知道付烬浓烈炽热的感情,她再次出现十八岁那年的慌张逃避之感, 这种感觉无孔不入地扰乱她的理智。 如果她现在还做不到大步向前迈的话, 起码不要后退。 付烬慢慢垂下头,面色一点点褪尽,好似被判了死刑, 声控灯灭掉后, 他陷入黑暗中,如同此刻的情绪, 无限下坠至深渊。 唯一一道光线从门缝边照出, 斜斜地在他们之间划开分界线,像是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 “付烬。”钟远萤缓缓开口。 付烬呼吸猛地一窒,像有只大手用力攥紧心脏,挤压得生疼。 钟远萤:“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林辰彦和何钦洋。” 付烬胸膛起伏, 仿佛那只大手蓦然松开,鲜血猛烈地回流心脏,冲击得呼吸开始发颤。 须臾。 她轻声说:“对不起。”为你受过的伤害,流过的眼泪,隐忍的情绪。 “不管发生过什么。”没头没尾的道歉,他却听懂了。 付烬迈过那条光线走向她,“你永远不必向我道歉。” 他的世界里本就没有对与错,也没有付出和亏欠。 只要有她。 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 浴室里传来花洒淋水的声音,钟远萤将他的衣物放入洗衣机之后,去厨房煮姜糖水。 夜晚十一点半,老小区周围的便利店和小超市都已关门,付烬淋了雨,而她这里没有男士换洗的衣物。 只好让付烬洗好澡后,去她chuáng上躺好盖好。 付烬迟疑地说:“这样不太好,我裹浴巾到客厅沙发就行。” “没有浴巾。”因为她洗完澡都直接套睡裙。 “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虽然现在打不到车,徐子束太忙没空来接我......” 此时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的徐子束:“祖宗磨磨蹭蹭半天gān什么呢,不是说给个画稿就回吗?” 最后付烬还是乖乖洗完澡,爬上钟远萤的chuáng,抱腿坐着,浅蓝色碎花被子环到胸口。 熟悉的气息让他贪恋许久,这是她日夜睡过的地方,仅是这一点,足以让他血液都灼热起来。 “洗好了。”付烬扬声说道。 钟远萤拿着一杯姜糖水走进卧室,对上付烬的笑容,又是那种机械jīng准的笑,刻意迎着她的喜好。 她捏紧杯子,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喜欢林辰彦。”所以这个人笑成什么样都和她没关系。 付烬听明白她的意思,笑弧收敛,低下眼,垂了头,下巴搭在盖着双膝的被子上。 如果她不喜欢林辰彦那样的,那他就没有模板对照,不知道该如何讨她欢喜,欢喜到会时常多看他一眼。 他看起来很沮丧,钟远萤没猜透他此时的想法,只好转移话题:“你是偷跑出来的?” “其实我已经好了很多。”所以能趁陈明葛没注意,大半夜跑来。 “吃过药了么?” “嗯。”要不然他还躲在柜子里出不来,这种药有兴奋的作用,能暂时调节出“好”的状态。 钟远萤也能感觉出他的状态和以往不一样,那种冷沉的感觉没有了,显得更乖更听话,平时内敛克制不会说出口的话,现在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就以他之前拒绝进入她的卧室画画来说,他今晚必不会留下来过夜。 钟远萤将姜糖水放在桌上,抬眼看见他湿漉发梢的水,流过修长冷白的颈脖,划过凹凸有致的锁骨。 接近零点的夜里,静谧如cháo水般没入房间,无形放大人的五感感知,似有炭火在熨烫空气,秋风chuī入窗缝,被烘热成暧昧流转的气氛。 一种少年感糅合性感的矛盾美感冲击她的视觉。 钟远萤有种gān燥悸乱的感觉,连忙错开视线。 拉开chuáng头柜给他拿chuī风机,才想起前面她chuī完随手扔到chuáng上,应该在chuáng边,这么想着,她仍旧瞥开视线不敢看他,不紧不慢靠近chuáng边,却被落下来的chuī风机线绊了绊,步子一歪,膝盖磕到chuáng沿,整个人往chuáng上倒去。 付烬手疾眼快,想抬手扶她,没想到正是这个姿势,让她压在他身上,手抵在他腰腹。 他猝不及防,敏感得腰线收紧,低低地“嗯”了一声,沙哑至极。 原本待在她被子里就浑身血管发胀发热,这一下心跳更是鼓噪得贴着耳膜。 隔着一层薄被,钟远萤感觉到他全身僵硬,他脸红了,埋在她的颈窝不肯抬头,湿漉的发梢和滚烫的鼻息一同落在她的颈侧。 钟远萤喉间发gān,也僵住了身子。 正准备起身,忽然听见他小小声地说:“有些jīng神病药会影响性功能,我会快点好起来,然后断药......” “所以现在......暂时还不行......” 他越说越小声,像是极度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