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租屋,浴室里。 森茗雪摸着自己那一头已经染黑了的长发,略略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太自在。 染黑,拉直。 从不良少女变成了黑长直的女学霸? 很多时候一个发型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只是这个气质变得,也是实在是太多了。 她摸了摸鼻子,莫名的有些不太适应。 她在好莱坞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女她没见过?她跟寡姐喝过咖啡,她跟加朵拼过酒,她跟方队约过烛光晚餐… 你问方队是谁? 布丽,拉尔森,凭借《房间》,获得过8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 见过真人的森茗雪表示,她的脸,真的很方! 可就算是见惯了一众欧美女神。 “陆先生”也仍旧觉得,妹子,还是亚洲的好看! 比如望月…又比如说把一头黄发染回了黑色的,森茗雪,她自己。 这才是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样子。 漂亮得让她甚至有那么一些些不太习惯。 镜子中的那个女孩,有着一张张精致的面孔,大大双眸,五官娟秀……以前那张熟悉的脸,在换了上了一头黑发之后,这个人,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她咧了咧嘴。 镜子中的美少女,也同样是笑了笑。 真的,好好看。 森茗雪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她忽然间想起在学校那会儿,晴子跟她说的那句。 “我们家大姐头如果认认真真打扮的话,肯定不会望月学姐的…” 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些意思? 怪怪的,不习惯! 她摸了摸鼻尖。 《丹麦女孩》中,“陆先生”只不过是在扮演女孩。 然而现在… 她就是那镜子中的女孩。 实话中,她真是有些被镜子里的自己给惊艳到了,难怪在沙龙里边,自己不过仅仅只是提到一俩句,想把头发剪短的念头,就被那位发型师极力劝阻。 她眯了眯眼睛,随后,将那一头乌丝,轻轻束绑。 回到客厅,手机嗡嗡在响。 她捡起来一看,是望月那个家伙发过来的讯息。 “好可爱!(颜文字)” 她揪了揪长发,莫名的有些小害羞。 这种害羞不同于“陆先生”在《丹麦女孩》里,扮成女性之后,剧组里边的那些人,或是客气,或是真心的赞赏。 这种害羞,其实更像是一种在意。 她在意望月对她新发型的看法。 现在看来…貌似,效果还算不错。 手机又一次的嗡嗡嗡的响了起来,森茗雪随手点开。 还是那个家伙的短信。 她说。 “多发几张!好看,好看!” 多发几张…是指照片么。 森茗雪揪了揪长发,莫名有些走神。 于是她将刚刚拍摄好的那张照片,编辑成短信,换了个对象,发送过去。 不到片刻。 另外那个对象的短信,就如同雷霆轰炸一般,频频传来! “!” “!!” “大姐头!?” “这是你?!!” “你肿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亚子!!” 没错,另外这个对象,就是晴子! 森茗雪只觉得晴子的反映相当有趣。 然而面对望月… 她只觉得莫名有些紧张。 “我们都是女生啊…”她放下手机,最终还是没能再给她回复什么。 因为都是女生,所以反而做什么都会显得很正常,因为都是女生,所以就算稍微有些亲昵的举动,也不会产生什么太多太暧昧的情绪。 她想起了《丹麦女孩》,想起了那部,领“陆先生”曾经差点走不出来的电影作品。 这个故事的最后,主人公在妻子的鼓励下,勇敢的接受了手术,变成了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这部电影不算商业座,所以故事里边,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反派。 但在“陆先生”自己的理解当中。 这个故事里的反派,是存在的,只是反派的概念比较模糊,而且观众们也无法清晰的用一个印象去概括。 那个概念,叫做“世俗”。 世俗,就是这部电影里边最大的反派。 《丹麦女孩》里的主人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与这个所谓的世俗对抗。 森茗雪眯了眯眼。 好吧…她承认,她的的确确是对望月,是很有好感的。 然而望月对自己呢… 她挠了挠鼻尖。 毕竟,她们都是女生。这点程度上的亲昵,说到底也不过仅仅只是局限在好友这个区间范围。 这个区间。 其实就是所谓的“世俗。” 她随手将手机一丢,整个人呢,四平八稳的躺在了榻榻米上。 手机仍旧在嗡嗡嗡的不停响着…约莫是那晴子的,关于偶像破灭掉了的痛诉。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才消停。 消停后的半响,躺在那儿的手机,又很突兀的震动了起来。 森茗雪翻滚着,将手机取过。 显示在最前边的短信,却是望月刚刚所发过来的。 一张她明显还没脱下剧组制服的,笑容灿烂的自拍照。 “快点!交换照片!” 那个笨蛋嘿嘿笑着,整张脸近乎快要挤满了屏幕。 森茗雪莫名的就有些小开心。 世俗什么的,姑且暂时放在一旁,先不去管它好吧。 她有些笨拙的将手机举起,将摄像头转成了能够自拍的角度。 “要不要比剪刀手呢…”森茗雪眨了眨眼,暗自嘀咕。 …… 与此同时。 学校,《路人女主养成方法》的剧组里边。 告别了望月,刚想离开片场的和頴絵凛,在走到校园门口的时候,却是碰上了,一位同属剧组的化妆师。 “哎?前辈,您还在啊?”那位化妆师相当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打招呼。 和頴絵凛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客客气气的点了点头。 “嗯…刚准备要回去。” 日本这边,论资排辈的现象相当严重,特别是在职场当中,如若出现半点逾越的情况,那可是相当忌讳的事情。 化妆师看了一眼望月那离去的背影,却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笑。 “前辈,您还敢和她走那么近啊?” 和頴絵凛原本刚想迈步走开的步伐,却在这个时候稍稍停滞了片刻。 化妆师似乎丝毫不觉,她收回了目光,却是在笑。 “您没听说过关于她的传言么?” “她?”和頴絵凛眨了眨眼。 是指望月么? 化妆师点了点头,声音些戏谑,声线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 “是啊。” 化妆师嗯了一声。 “望月,最早的时候是以童星的身份出道而活跃,毕竟长得漂亮嘛,转型成为女演员后,也仍广受欢迎…不过她在两年前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演艺活动。前辈,你不知道么?” 没等和頴絵凛回答,这位化妆师,却是已经轻声开了口,话里话外不仅仅有些酸,还带着一丝丝意味难明的古怪笑意。 “那时候,就有传言说,她是个蕾丝边…” 这位化妆师用了一个相当隐晦的暗喻。 “所以前辈,最好还是和她是当保持着些距离比较好呢。” 和頴絵凛微微一怔,而后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在这位化妆师的角度中来看,她确实是在某些方面上边提醒了自己。 然而这种靠着揭开别人的伤疤,来换取另外一人信任的作为,终归还是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 而此时此刻,另外一边。 已经回到了酒店的望月,看着手机中,那几张森茗雪所发过来的照片,咧了咧嘴,灿烂的笑着。 东京都,城市里的另外一处角落。 正在自己家中拉面店里帮忙的不良少女晴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哀嚎着。 “大姐头,你到底受了什么打击啊…” 总而言之,吵吵闹闹的一夜。 刚刚洗好澡的森茗雪,拿着那呼呼呼做响的电吹风,正在吹着头发。 摆放在被褥旁的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那个笨蛋似乎又回讯息了。 她反手,将那手机盖住,却并不打算去翻看。 这短信一条接着一条的发,如果不停下来,这短信,怕不是得要发到明天早上去? 头发渐干,天色渐晚。 她蜷缩在棉被里边,困意来袭,手机也不在响起了。 她默默的抓过手机,随后点开,将那个笨蛋发过来的短信,一一阅读。 而后,取过手机,编辑语音短信。 她对着听筒,轻轻嘟囔了一声。 “…我要睡了…” 说着,似乎觉得还差了些什么,又挠了挠鼻尖,再次取过手机。 “那个…晚安啦。” 后边这一句,声音轻得,怕是连自己,都有些听得不太清楚。 那边很快回复。 也同样是语音…也同样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