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第一反应就是裴西洲,她头不抬眼不睁脱口而出:“要不起!” 同事:“什么要不起?” 南风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帅哥,咱们工薪阶层,要不起。” - 德清街789号酒吧。 “真的帅啊我的妈。” “我第一次见人能长成那样。” “腿长,屁股也翘。” “擦一擦口水吧,别在这儿丢人了。” 一群医生小姑娘小伙子,不敢喝酒,只喝不含酒jīng的饮料,在酒吧晦暗的光线氛围里听听歌。 南风想想付不起医药费的病人难过,再看看那个个高腿长肤白貌美的失足美人,还是难过。 “失足美人”面前有俩女顾客正在因为他吵架,而他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眼皮耷拉着,满是不耐烦。 “你有病。” “你他妈才有病。” “老娘看上的人你也敢动?” “我出三万,你跟谁?” “妈的,我出五万!” 多新鲜呐,南风瞪圆眼睛,这还要竞价吗? 再一看,两个女人,一个是那天问裴西洲要微信的,另一个是酒吧门口喝醉的女人。 而裴西洲面无表情,清亮眼底,嘲讽不加掩饰。 闹剧逐渐从两个女人之间,变成两帮人之间。最绝的是,其中一个富婆有老公,他的老公也带了一帮人来捉jian。 南风突然就有些紧张了,不是因为裴西洲,是因为赵晚秋。 人群越来越聚集,她看热闹看不全,最后蹦跶着在外围看。 裴西洲就看到一颗傻兮兮的脑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跟撞蘑菇的超级玛丽一样,晃得他眼晕。 医院都治不了她了吗。 热闹越闹越大,裴西洲神色淡淡,就好像要被揍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不光冷冷的特别欠锤、不知道要逃跑,甚至还一脸在座各位都不是老子对手的迷之自信。 “拿老子的钱出来养小白脸?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富婆的老公砸了一个酒瓶,攥在手里,看起来特别中二,南风清晰看见,裴西洲的嘴角翘了一下。 他是没脑子吗? 他是不是没被人打过啊? 如果被人打坏了脸他还怎么营业啊? 本来赚钱的“家伙”就已经不太好使了…… 南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出重围的。 魏医生那句“要有足够的爱心和耐心”在脑海里悠悠回dàng。 那个瞬间,她仿佛自带BGM《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眼前闹剧莫名和七八年前的混乱场景重合,只不过那时他面对满屋子毒贩。 他们屡次jiāo易屡次遇到警察清缴,最后终于动动脑子开始排查身边人。 而后,毒枭的视线锁住了面无表情的他。 裴西洲撕开衬衫上的领结,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挽起衬衫长袖。 他的手已经伸向西裤裤兜,那里有他的伸缩警棍。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不明物体跑到他面前。 他垂眸,对上晦暗光线里一双仍旧剔透的眼睛,他怔住,手腕被她攥住。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起他就往外跑:“跟我来!” 女孩的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很坚定。 她的个子真的很小,比自己矮一头多,有一米六吗? 她的短发被风chuī得乱糟糟的,在路灯下显出一种格外柔软的质地。 被她攥住的手腕,突然就有些发烫。 冬夜的寒风畅通无阻灌进肺里,南风的喉咙腥甜,腿发软。 跑到街道拐角,她把裴西洲往墙上一摁,气音说:“你等一下,我看看他们的人有没有追上来。” 她的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声音不稳,一看就是长期缺乏锻炼。 裴西洲:“你是在gān嘛。” 南风递给他一个闭嘴的小眼神儿:“你是不是傻?都要打到你了也不知道跑。” 路灯落在他眼角眉梢,那双琥珀色眼睛摄人心神的漂亮。 南风看到他的颧骨位置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往外渗出细细密密的小血珠。 想必是被碎裂的酒瓶玻璃渣不小心滑到了脸颊。 好在拐角不远处的居民楼下,就有一家药店:“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跑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是棉棒和碘酒。 南风把创可贴塞到裴西洲怀里,把碘酒拧开,用棉棒沾了褐色液体。 裴西洲不自在地微微偏头:“不用。” 南风举高手臂,板着脸认真道:“感染了怎么办。” 裴西洲抿了抿唇,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我自己来。” 他自己看不见,棉棒随意就往脸上招呼去,南风心惊胆战。 “你这样不行,万一伤口里还有残留的小玻璃渣怎么办?” 她拿过他手里的棉签,“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