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之店裡現有三種酒,度數適中的纏夢釀、度數頗高的清寒酒及口味豐富的千金醉。 可以說單論酒,長安乃至整個大唐都沒有比他這兒更好的! 李安之吭哧吭哧扛起一大壇子酒,將調製好的打底酒倒進鍋裡。 這鍋是他穿越之後改造過的,用於蒸餾提純,纏夢釀和清寒酒皆出於此。 因為之前不懂得調香,都只是經過簡單提純。 如今有了《天工開物》的知識,再加上千金醉作為他將要推出的主打酒,自然要更加精心製作。 先前那一小壇千金醉,李安之還是不太滿意,雖說在大唐可以說的上一等一的好酒,但在他心中還遠遠不夠。 熊熊火舌吞吐,不消一會兒,鍋裡便開始沸騰起來。 慢慢地,連接著酒壇的吸管便有液體流出,濃烈的酒香充斥著整個屋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酒壇子裡的酒液便多了起來。 不過這東西還不能喝,都是高純度的酒精。 需要用早已準備好的調香液進行稀釋。 大唐沒有烈酒,所以纏夢釀和清寒酒都經過很大程度的稀釋,纏夢釀二十多度,清寒酒也才三十度,在現代遠遠算不上烈酒。 而這款千金醉既然是面向文人和女性,那度數更不能高,要以口味為主。 人在忙碌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千金醉經過調香稀釋步驟,成了滿滿當當的三壇酒,李安之拿木杓舀了一些。 香,是真的香! 喝一口,李安之心都在顫抖,不是因為太好喝,而是因為肉疼。 一口下去,都是錢的,且不說桂花的價錢,這裡面還有一些中藥材,就這三壇子酒,光材料都花了他十兩銀子,這還不算其他的。 不過結果總歸是好的,這酒比第一次出來的千金醉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小心翼翼的封上酒壇,鎖上房門,動作輕柔,像是對待絕世珍寶一般。 在忙活完之後,李安之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換了一套乾淨長袍,躺在暖和的炕上,一邊吃著自個弄得零嘴和小酒,一邊就開始琢磨了。 這樣子,倒真有混吃等死的雛形了。 肯定不能只靠賣酒為生的,自己將來肯定是要進朝為官,雖然都說官場深似海,但當官最起碼地位高了。 以自己腦子裡這部《大唐編年史》,再加上杜大尚書這根大腿,自己何愁不能平步青雲。 就是這個系統,有點不靠譜。 目前的情況就是,需要趕緊想辦法把酒的名氣徹底打響整座長安城,賺錢買官,這才是最實際的。 要賺錢,首先得擴大渡酒肆的規模。 雖說之前是缺錢,把渡酒肆開在自家船上了,但一直在水上漂著也不是個事,人還是得腳踏實地。 況且渡酒肆也容不下太多人,終究不是來錢的法子。 “還是得想辦法搞點錢,然後擴大規模,再招幾個人替自己乾活,自己舒舒服服的他不香嘛?” “對了,桂花瓣也沒了,明天關門了還得去趟百香坊!” “又是一大筆錢!” 錢錢錢,前世就為錢發愁,沒想到穿越後,還是得為錢發愁。 吹熄油脂燈,黑暗中,李安之幽幽歎了口氣。 恐怕自己是穿越者裡混的最慘的了。 攤牌了,我想家了。 —— 夜裡,皇宮立正殿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疲憊了一天的李世民瞧到手指受傷的長孫皇后,不由得一驚。 “觀音婢,你這是怎麽了?” “手指怎地傷成這樣。” 長孫皇后臉色柔和,輕聲道:“二郎,你莫要著急。” “先前我看諶兒穿的是在單薄,而且不像富裕的樣子。” “我就想著給他做一件貂衣。” 李世民輕輕握住長孫皇后的手,心疼道:“你這是何苦?差人買一件就好了呀。” 長孫皇后微微搖頭,露出一絲悲色,“二郎,這麽多年,我這個做娘的沒盡責。” “如今找到了,我想親手給他做些事情。” “就是不知道諶兒他會不會喜歡。” 李世民目光柔和,輕聲道:“諶兒他一定會喜歡的。” “說起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說著,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看到陛下高興的樣子,長孫皇后有些驚訝,“是何喜事?” 李世民便將李安之的謀略一一道來,說到最後,長孫皇后整個人都有些凝固住了。 “這真的是諶兒的辦法?” 李世民點頭,“是啊。” “杜如晦告訴朕的時候,就連朕都嚇了一跳。” “沒想到諶兒生在商賈家中,竟然有如此謀略,朕心甚慰啊。” 長孫皇后莞爾笑道:“那陛下可得好好賞賜於他。” “上次我與諶兒閑聊時,看他有想成親的意思。” “這幾日我就在心裡琢磨,諶兒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既然你我不能陪在他身邊。” “若是有個娘子陪陪他,想來也能讓那孩子不那麽孤獨了。” “二郎你可知道這朝堂上,有哪家千金適合諶兒?” 李世民看著觀音婢欲言又止的樣子,知曉她心中早已人選,如今故意開口,不過是為了讓聖上開口。 聖上口諭,欽定婚事,這天底下又有誰敢不從? 於是李二心中便有了逗逗長孫皇后的心思,故作沉思,“朕曾見過盧國公的小女兒,生的麗質,年齡也與諶兒相仿。” 聽聞此言,長孫皇后連連搖頭。 這幾日,長孫皇后確實把李安之的婚事放在心上了。 程咬金家那女兒生的好看,但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關鍵還總喜歡舞刀弄槍的。 這可不行,萬一以後嫁過去之後,鬧了別扭。 以諶兒那瘦弱的身子骨,哪裡經得住揍。 這絕對不行。 “二郎,你再好好想想,可有生的好看又知書達理的姑娘?” 長孫皇后忍不住了,稍稍提示。 看著長孫皇后不經意露出些小女孩的樣子,李世民心中一軟。 多久了。 長孫皇后有多久沒有如此輕松過了。 但自從那日見過諶兒,似乎有什麽東西悄悄發生了改變。 那渡酒肆不大,甚至還有些狹小,但偏偏就是在那裡,在那個俊秀少年面前,不只是觀音婢,就連自己都有著久違的輕松。 李世民眉眼柔和下來,“那就只有邢國公家的千金。” 終於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長孫皇后驀然展顏一笑,“這個好。這個好。” 房瑤漪是長安第一才女,性格溫柔,長得也極為俊俏。 最關鍵是,還不會武藝,如此一來,倒也不怕諶兒受欺負了。 “那我明日便去房府傳陛下口諭。” 李世民看著長孫皇后,後者有著遮不住的喜色。 好像,二十年前,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叫著二郎哥哥的小丫頭,仿佛又回來了。 “觀音婢,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朕一定會補償諶兒。” 話鋒一轉,李世民眼底掠過一絲狠厲,“還有當年諶兒遺失的事,朕一定會查個究竟。” “這一次,朕絕不會再讓諶兒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