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的卡車緩緩駛向鷹堡上山的大門口,司機和押運的頭兒謹慎的望著大門口方向。 漸漸清晰。 景黛兒蜷在車廂裡那堆高高的白色塑料盒間隙,嘟著唇。男人都喜歡欺負女人,這是物種原始,天生的劣根性。 天底下的愛情,能走得下去的,必須是有除了愛情以外的東西一起撐持,例如尊重,自由,互信,諒解等等。 若是男人們都像費夜鷹那樣,想擄誰就把誰抓到山上來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並且不是基於尊重對方的立場,讓對方保有自由意志的空間,真不知道這樣的愛情要如何持續下去。 “哼……總算是自由在望了!”景黛兒臨別前象征性的為費夜鷹惋惜著,算是他們認識一場,她送給他的‘禮物’吧。 像他這樣的超級豪門少爺是沒可能發現自己的這一愛情‘症結’的,更別說改正了。 景黛兒攀上卡車的那一瞬間都想好了,下山之後她要立刻聯絡她的‘護身符’前來接應她,並且立即寫好離婚協議書交給費夜鷹。 總得給他個台階下吧。 景黛兒暗想。 真要逼她留在鷹堡度過余生,恐怕她會咬舌自盡來了結這無趣的人生。 咦……不過,卡車好像沒動了? 還傳來肺活量充沛的男人們那沒來由的吵鬧聲。 “夥計,我說……我車上真沒帶鷹堡的東西下山!”近在眼前的高高黑色雕花鐵門緊閉,門口的守衛一邊低聲對著耳麥嘰裡咕嚕講話,示意司機下車。 司機無奈跳下車,“我說的可是真的,你就算借膽量給我……我也不敢順手牽走鷹堡的一草一木!” 司機對著快步走過來的守衛比劃著,態度斬釘截鐵。無奈,守衛們卻徑直走向卡車尾部。 “打開車門!” 守衛指著卡車尾部的兩扇緊閉的車門說。 景黛兒聞聲,瞬時陷入驚恐,胸前揪成一團,暗想,“難道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要是被山上的那群女人給捉回去,費夜鷹肯定會火速飛回山上來懲罰她。 山上傳來一陣奔跑聲,從山頂跑下來一群女傭,為首的正是海蒂。海蒂一邊對著耳麥急促的說著,犀利的眼神卻盯著卡車高聲叫道,“趕緊打開卡車!” 真的是那個女人追下山來了! 景黛兒聽到幾夥人在卡車後面嘰嘰喳喳爭論著,她來不及細想,貓著腰小跑到卡車和駕駛室鏈接的隔層玻璃窗前,瞥見副駕駛室裡揚躺著一個男人。 雖然在如此情況緊急之下無法判斷對方是敵還是友,不過她想賭一把,於是揚手輕輕敲擊了兩下玻璃。 靠著的男子聽到響聲愣了下飛快回頭望向玻璃窗,看到景黛兒抖著臉,和驚恐萬狀的眼神時,雙眼圓瞠。 黑色的皮膚也跟著乏著驚惶之色。 “快……救救我!”景黛兒聽到有人在抽著卡車門上的那根鐵棍插削,她急得快要哭了,“得得得——”上牙不聽使喚的跟下牙打著架! 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要是失敗了,以後恐怕就沒有以後了! 肌膚黝黑的男子為難的怔忡了兩秒,轉了個身慌慌張張的打開窗戶,景黛兒顧不得形象,一頭鑽過去…… “砰——”整個人在後面卡車的車門被打開時滾落進駕駛室。 駕駛室的窗玻璃輕輕關上,景黛兒從地上爬起來雙眼祈求的睨著手足無措的男子,聽到車廂裡有人搬動塑料盒子的響聲。四處尋找藏身處所! “我說……夥計,真的沒有!看清楚了吧?”司機雙手插在腰間,車廂裡除了那些塑料盒子什麽都沒! 海蒂跑過來,看了看車廂裡的一棟棟盒子,心急火燎的四處張望,“怎麽辦?要是弄丟了夫人,恐怕我們今天都——” 守衛摸著腦袋,狐疑的圍著卡車轉悠了一圈,最後來到駕駛室窗外,朝裡面探了眼。 “嘿嘿嘿……”斜躺在沙發椅上的黝黑男子拿著指甲刀,若無其事的撮著指甲,衝著侍衛傻笑。 “真沒有!”侍衛困惑的縮回脖子,又走回侍衛人群,面面相覷。 “我們可以下山了吧?”司機攤開手朝大門口指了指,守衛隻得放行。 司機翻上駕駛室,‘砰’的關上車門,嘰嘰咕咕的低聲咒罵,腳猛地一踩油門,卡車風一樣的衝出大門口。 “哎喲——”景黛兒被突如其來的向下衝力,卡在沙發底下的身子撞到了沙發底盤邊角,疼得她當場嘶鳴。 “噢——天哪!”司機低頭瞥了眼從副駕駛室爬出來的那雙手,嚇得方向盤都握不住了,高聲嚷嚷:“我的天!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車裡?!” “噓……小聲點兒吧不行啊?”景黛兒被卡得渾身都疼,隻得從沙發下爬出來。 卡車突然歪歪扭扭的朝路邊打著方向盤,‘呲溜——’一聲悶響,大門裡面急得快要窒息的人聽到卡車輪胎摩擦地面發出的異響,海蒂第一個衝向卡車。 “給我停下!” 守衛們反應過來隨即飆出來,卡車在一陣顛簸後卡在路旁突然出現的路障前。 “我說……真是見鬼!”司機看到從沙發下爬出來臉上像只花貓的景黛兒,欲哭無淚。 “抱歉……你本來可以載我下山的——”這下完了!景黛兒聽到朝卡車奔跑的腳步聲,胸口還殘存了一口氣,無力的在跌坐在狹窄的駕駛室。 海蒂奔過來,探著腦袋,看到景黛兒在車裡,才長長的於了一口氣,“夫人,我扶您下車吧?” “來個人抱我下車吧,我背上疼死啦。”景黛兒回頭,可憐兮兮的望著海蒂,那張貓臉在看到海蒂的瞬間,蹦出來兩顆熱淚。 “好,您別動啊!” 山下沉於工作的男人很快聽說了景黛兒逃跑被捉回去的鬧劇,嚇得他丟下工作火速飛回鷹堡。 心急如焚的男人奔回臥房,卻瞥見景黛兒不知是疲累還是困了,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均勻的呼吸。小臉兒還有被刮傷的紅痕。 她那小細肩仿佛還在偶爾抽動。 她大概嚇壞了吧,被那麽多男男女女追著逃跑! 費夜鷹心疼得在床沿坐下,像呵護瓷娃娃般撫弄她。 “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丫頭?”下山時明明有告訴她,隔天陪她下山逛街呢,而且他都在公司以光的速度處理公司非他不可處理的工作! 他是那麽渴望自己可以從此全身心陪伴她左右! 費夜鷹整個人都陷在隱隱不安之中,他隻想如同她那般沉睡,擁著她!醒來用最繾綣低沉的語氣自稱為臣。 臥房裡靜得只有費夜鷹自己的呼吸,他退去外衣,掀開薄毯子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