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亂世紛爭僅僅結束三十年,然京城卻一派歌舞升平盛世景象。 畢竟有心情跑來吃瓜,可見京城百姓的生活起居,確實走在了整個大乾江山的前沿。 畢竟吃飽了才能出來吃瓜,遙望西北與那南疆,人家當地的百姓還在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憂心忡忡。 人生啊,處處充滿了不公。 “幸好,今生我是侯府公子。” 看著周圍一群人安靜下來,紛紛將目光落到他身上,那種萬眾矚目焦點般的聚光度,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飄飄然忘乎所以般的錯覺,多巴胺更是直線上升。 啊,快樂其實也如此簡單。 或許是‘一萬兩’衝擊力太大,周圍京城的吃瓜群眾都忍不住被吸引,紛紛投以複雜又崇拜的目光,哦,期間還摻雜著某些懷疑和嫉妒。 “一萬兩?這位小哥,你確定自己剛剛沒報錯價格?” 終於,周圍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那可是一萬兩白銀,京城何時多了如此一位出手闊綽的大冤種? 周圍人也紛紛點頭,不少人更是竊竊私語道:“看這位公子穿衣打扮,乃是富貴人家出身。” “富貴人家也沒如此敗家吧,一萬兩紋銀,這京城王公貴族家的公子也沒幾位能拿得出手?” “確實,說不定年輕人虛張聲勢,能理解。” 大家都不太相信,你說拿個幾百兩,乃至於上千兩紋銀買個漂亮丫頭回去當丫鬟,或者當個填房當妾室,吃瓜群眾們都能理解。 但上萬兩紋銀可不是小數目,眾人紛紛嘖嘖稱奇,信者與不信者各半。 嗯,這熱鬧更好看了,比剛剛還精彩。 “你這人,存心搗亂是不是?” 最先看上賣身葬父女子的商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的確看上孝服女子的美色,然而很顯然,他的荷包並不是很充足。 “哪有人像你這樣開價的?一萬兩紋銀,連春雨樓的頭牌花魁都能贖身了吧?” 好幾個剛剛爭相競價的人都相當不爽,同時也是左右為難,他們的荷包也不是很鼓,放棄又有些不甘心,畢竟看清楚了賣身葬父女子的容貌,那真是讓他們心中瘙癢不止,恨不得現在就帶回去。 啪的一聲,李葉打開折扇,微微扇動中功勳之後的氣場全開。 “拿錢。” “是,少爺。” 身旁小廝聞言連忙拿出一張萬兩銀票,然後笑眯眯的展開,給周圍一群吃瓜群眾好好看清楚,敢質疑他們鎮南侯府的財力? 在江南那邊還從未見過。 京城,果然藏龍臥虎。 “還真拿得出手?” “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誰認識?” 吃瓜群眾們看熱鬧的心態又上升了一個高度,感覺更感興趣了,畢竟這種場面哪怕在京城,天子腳下,也不是年年能撞見。 銀票出來,商賈和幾位競價的人紛紛閉上嘴巴,心中也是暗罵今日運氣真背,怎麽就撞見如此敗家的玩意,也好奇是哪家王公貴族家的公子。 說起來這京城的王公貴族,能出手如此闊綽的一隻手數的過來。 “諸位要加價,趕緊,小爺我趕時間。” 天色也不早,說不定娘子在家已經等他多時,正好買個丫鬟回去伺候他家娘子去。 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但就是沒人反駁和開得了口,然而此時卻突然間從人群外有聲音響起。 “一萬五千兩。” 聲音一出,吃瓜群眾們仿佛被打了雞血一般,臉色潮紅眼神興奮,本來想著熱鬧結束就此散去,現在看來熱鬧才剛剛開始。 眾人回頭,緊接著便看到幾名家仆打扮的下人分開人群,接著便見到一位二十左右的錦袍青年走上前來。 這年輕人面帶微笑,身上所穿一眼便能識其身份,乃是京城王公貴族家的公子。 光腰間那塊玉佩,有識貨之人便已經認出,價值千金。 “這位兄台,承讓了。” 來人謙遜有禮然而眼神卻充滿了挑釁,主動朝著李葉微微拱手作揖,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分明像是在主動挑事。 果不其然,隨後便笑道:“我看兄台並非京城人士,今日就當給在下一個面子,將此女相讓給我如何?” 每一句話都顯得彬彬有禮,謙虛客氣,可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挑釁。 哦不,那就是在挑釁。 關鍵年輕人同樣手拿折扇,微微扇動間給人一種儒雅高貴的氣質。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李葉收回目光淡淡說了聲,當場就讓氣氛直接一變,年輕人臉上的笑容定格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可周圍不少吃瓜群眾卻差點笑出聲。 沒辦法,確實撞衫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年輕人固然玉面俊秀,乃是翩翩公子。 然而誰讓鎮南侯府的基因太強,顏值這塊真的很能打。 “哼,兄台耍嘴皮子可不是真本事,若是不服,大可出一個更高的價格。” 年輕人冷笑一聲,隨後一揮手,便見他身後家仆拿出一疊銀票,故意彰顯出財大氣粗。 最先出價的商賈和其余幾人,現在很自覺的退出了競爭。 此情此景,李葉看在眼裡唇角微揚。 或許是這邊太過於熱鬧,哪怕在京城這般繁華之地,自然也是非常吸引旁人目光。 正巧有一輛馬車在不遠處路過,車中之人發現此地熱鬧不由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 而人群中。 眼下賣身葬父的女子輕咬櫻唇,一時間仿佛陷入為難中。 “如何?兄台若是囊中羞澀,不如就成人之美拱手相讓,也算本少交你這個朋友。” 年輕人財大氣粗,勝券在握,言語間處處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李葉淡淡一笑,接著張口說道:“傻逼。” 嘶!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唯有李葉身旁侯府小廝一臉見怪不怪,他家小侯爺就這個脾氣,尤其是一年前那場重病,從鬼門關回來後就性情大變。 “三萬兩。” 李葉手搖折扇,溫雅如玉風度翩翩,縱然口吐芬芳亦讓人生不出半點反感,完美的將兩種氣質糅合到了一起。 本來被問候,年輕人正要勃然大怒,此刻卻戛然而止,嘴角抽搐了下目光不動聲色的朝著不遠處酒樓看了眼。 而那酒樓上,二樓雅間內,幾名華服錦袍公子都紛紛皺眉。 原先滿臉自信面帶笑容靠窗而立的那位公子,眼底劃過一抹訝色,緊接著朝著人群所在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離開窗台,因為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那輛馬車,嘴角上揚露出冷笑。 只見那馬車上車簾掀起,一位銀發老者走了下來,揮退了身旁的隨從,來到人群外。 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老者前來,畢竟糟老頭子哪有如花似玉還賣身葬父的漂亮少女好看? “兄台,三萬兩可不是小數目。” 人群中有人不禁勸道,同時豔羨無比,京城繁華,百姓安康,小富之家倒也有不少。 然而這種場面,當真太高端,他們只能看看熱鬧,當個吃瓜群眾。 “是啊,小哥別和人家鬥氣,那位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王公貴族的公子。” 又有人侃侃而談,那年輕人卻是面帶冷笑仿佛在剛剛得到了肯定,一揮手便見身旁家仆直接將手中銀兩全部送上。 “五萬兩,本少今日還真不信,你能拿出更多。” 霎時間,天價再一次被抬高,明眼人其實早已經看出來,這已經不是在做好人做好事,而是兩位富家子弟在鬥富。 人群中,剛剛下了馬車的老者見狀微微皺了皺眉,卻並未出聲阻攔。 “十萬兩。” 李葉語氣平淡,手中折扇微微扇動,氣定神閑不急不躁,仿佛在他嘴裡,那十萬兩紋銀就像是十文錢,不值一提。 別說那錦袍年輕人,連人群中的那位老者都忍不住動容。 也讓老者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起如此‘壕氣’的少年,漸漸地目光略微有些變化。 “十萬兩?今日本少還不信了,十一萬兩……” 年輕人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和自信,畢竟他也只是受人所托,現在感覺騎虎難下又不好半途放棄,一咬牙剛要開價,然而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二十萬兩。” 李葉淡淡一笑,又抬高了價格。 錦袍年輕人:“……” 吃瓜群眾:“……” 不遠處酒樓二樓雅間:“……” 李葉話音落下,身旁小廝再次拿出一疊銀票,同時還抱怨著說道:“少爺,別再加了,小人剛剛出門匆忙,隻來得及拿了五十萬兩出來,等會不夠用可就不好了。” 麻了,周圍一群人突然間感覺到人生得到了升華。 “怎麽才拿那麽多?不是讓你跟你說多拿點嗎?” “少爺,您又沒讓人告知小人拿錢出來做什麽,小人還以為只是普普通通買個丫鬟回去,就隻拿了五十萬兩銀票出來,要不小人現在回去再拿五十萬兩過來?”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周圍眾人卻已經心臟開始承受不住。 那錦袍年輕人一張臉則是陰沉的厲害,眼底劃過一絲緊張。 他想離開,留在這裡幹嘛?丟人現眼? 可又不能離開,畢竟他一旦走了,豈不是代表賣身葬父的女子就要被人帶走? 這可怎麽行! 果然,身著孝服的女子急切的朝著錦袍年輕人遞眼神,很急。 “這位仁兄,還加嗎?” 李葉很貼心的笑著問道,從頭到尾笑臉迎人,不急不緩沉著淡定,然而就是主仆兩人看似尋常的對話,卻向周圍所有人透露出一個意思。 那意思就是:別拿你們的身家財富,和小爺我的零花錢相比。 他是鎮南侯府嫡子嫡孫,而且還是唯一的繼承人,整個鎮南侯府的家財萬貫都在他手裡,以前都沒敗家機會,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好歹讓他敗一次? 這才二十萬兩,真不多。 “你拿二十萬兩買一個丫鬟?” 錦袍年輕人有些不敢置信,縱然京城的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公子,也沒人這麽亂來吧? “為何不可?” 李葉聞言表情很無辜,接著笑道:“忘了介紹。” “在下鎮南侯府,李葉。” 語氣頓了頓,又說道:“鎮南侯府就在下一個嫡子嫡孫,家中二老比較偏愛,所以在下花錢比較放得開手腳。” 短短幾句話,點名了自己身份的同時,還透露出另外一個意思。 他也是王公貴族出身,同樣是功勳之後,甚至比起其他功勳之後那幫公子哥,他鎮南侯府就他一個獨苗苗。 不用爭,不用搶,整個侯府將來都是他的。 酒樓二樓雅間,幾名公子哥臉色鐵青,他們感覺受到了侮辱,受刺激了! 人群中,老者突然間搖頭一啞然失笑。 眾人紛紛露出原來如此恍然大悟般的表情,露出了敬畏羨慕的神色。 李葉上前直接非常君子朝著孝服女子伸出手:“姑娘,跟在下回府,我會命人好好將令尊厚葬。” 孝服女子全身都在顫抖,眼神緊張焦急,充滿了抗拒,紅潤的櫻唇微微張開仿佛像是要說什麽,可突然間李葉湊到她面前笑著壓低了聲音道。 “你若是拒絕,我便現在就拆穿你身份,反正現在周圍人多,事情鬧大了好像對我也沒太大損失。” 李葉笑容很真誠,眼神很平和,就是說出來的話非常欠揍。 “姑娘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