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鎮子家家閉門閉戶,門前有白幡飄動,鎮子上方也有陰雲攢動。無修行之人只會覺得身體不爽,而張鴻羽這般有修行,有見識的,能看的明明白白。 這鎮子氣氛不對,有股子死氣彌漫,仿佛進了墳崗似的。 “情況有些怪,好好的凡人城鎮,怎麽冒出一股死氣?”張鴻羽自語,但凡活人多的地方自然而然會有生氣,就像一棟房子,長久住人和長不住人截然不同。 尤其是鎮子,更是不必多說,生氣應當濃厚。 可此刻別說生氣,活人都不見一個,整條街閉門閉戶,冷冷清清。 張鴻羽覺得奇怪,叫出彭珅來看。彭珅早就急不可耐,探頭出來,見到通縣眼裡又喜又驚。 喜的是自從雖木長老去,一去彤山七載,未曾再回轉。不見親人父母,怎不牽腸掛肚?如今重新踏上故土,不由近鄉情怯,眼有淚漬。 驚的是這通縣冷冷清清,門上皆掛著白幡。這不是小事,以通縣的習俗只有家中有人過世才會在門前掛幡,可這家家戶戶難道都死人了不成? 想到這,彭珅再難冷靜,急忙跳下鸞車急匆匆往自家方向跑去,邊跑邊喊:“爹!媽!兒子回來了!阿珅回來了!” 張鴻羽撅眉,把青鸞的韁繩給葉誠,讓他跟上彭珅。自己祭出飛劍,踏劍而行飛上半空,從上方俯瞰通縣。 整個通縣地勢不高,倒是個靴子似的地形。北西兩條大道,南邊有山,山不高,但很險,險中帶著煞氣,形成道道慘白色的雲霧繚繞。 但凡雲霧都是水汽,若是靈山秀美,水霧籠罩會讓人感覺山清水秀,心曠神怡。 可眼前這山隻讓人感覺陰慘險峻,山惡水險,心中淒然害怕。 “藏汙納垢……”張鴻羽輕輕自語,收回目光,低頭往下看。發現這村子果然奇怪,門前家家戶戶掛白幡不說,院子裡還停有不少的棺材。 粗略一數,不下數十。 張鴻羽忍不住‘嘶’了一聲,心想這通縣莫非是遭了什麽劫難不成?怎麽有如此多的死人? “嗯?” 張鴻羽仔細再一看,聚精會神。這下才看出一些端倪,有一口棺在向上冒著一絲絲黑氣,非得聚精會神仔細的看才能發現,否則就仿佛隱在空氣中般難以分辨。 “看來有時間得練個‘眼識’了。”張鴻羽咕噥了一聲,摁下飛劍要去看看。那縷縷黑氣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心頭髮毛。 畢竟那是棺材,裡面八成裝著死人。但自己現在是修者而非凡人,因此才多了幾分底氣,想要一探究竟。 飛劍剛一落下,那停著棺材的院子裡呼呼的陰風就打著旋地刮了起來,一片片樹葉沙沙打轉,吹得那破破爛爛的門吱呀吱呀作響。 那聲音,陰森森,瘮人的厲害。 像有什麽孩童在笑,但笑得叫人脊背陣陣發麻。 同時,張鴻羽察覺到院子裡有股很強烈的陰氣,寒到人的骨子裡。 若是普通凡人到此,怕是不嚇的屁滾尿流,也得被陰氣傷到腎脾髒器。 張鴻羽將精氣運轉周天,催動雷行法力,他已經有金丹期的修行無懼於陰邪死氣。邁步走到這荒敗的院中,他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黑棺材,離得近了,看的更清楚,那棺材實實在在的散發著黑氣和腐臭味。 好像裡面是躺著個腐爛的老屍,黑氣一起,呼出就將整個棺材包裹在內;一伏,那些黑氣又像在呼吸,像在吐納。 一到通縣就遇到這麽個邪物讓張鴻羽不禁眉頭大皺,自從離開彤山後,一路上他將各個師弟送回家中,彭珅是最後一個。 原本打算之後就帶葉誠一起去江北,回他當時生活過的村子。 眼下通縣似乎是遭了劫難,一口黑棺吞吐著黑氣,對張鴻羽的到來沒有什麽反應。黑棺古怪,張鴻羽沒有托大直接進去,而是在院門處止步觀望,思忖半晌,打算來個打草驚蛇試試。 心念一動,頭頂懸著的飛劍嗡了一聲,立即向那黑棺刺去一劍。 這一劍刺的飛快,刷地一擊,赤電驚雷。 張鴻羽發了七分力、留了三分以便可以靈活變化。 出乎意料的,飛劍顯出劍影噗嗤一擊直接破入到了黑氣之中,直接將黑棺劈了個四分五裂! “啊?”這是張鴻羽的疑惑,如此簡單倒是讓他意料之外了。 但噗地一聲,有什麽東西從黑氣中衝了起來。下一刻陰風怒號,腐臭的氣味鋪天蓋地,一股又一股的黑色液體從黑氣中出現,顯出個青面獠牙的厲鬼形象,張開血盆大口向張鴻羽撲了過來,作勢要將他一口吞入腹中。 那惡鬼凶悍恐怖彌漫帶著濃烈的腐臭氣,倘若是個普通人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 但張鴻羽是什麽人物?這股股黑氣變化成的厲鬼還唬不過他的一雙眼睛。 “裝神弄鬼。”張鴻羽一哂,抬手又是一劍。 銀月升起,飛出一頭凶禽撲向對方。那厲鬼看似凶猛卻被凶禽一衝就散,原來只是炁聚而成的幻象。 張鴻羽覺察到有股陰邪之氣藏在黑霧之後,似乎從上雲天想要遁走。這個鬼像只是拖延他的手段而已,所以他根本沒停,禦劍又到了半空中。 這次他看到了一杆白骨幡。 白慘慘、陰淒淒,以骨棒打磨而成的杆;黑如墨、紅似血,往下滴著黑紅色不明液體的幡。 這樣兩個東西組合在一起,讓張鴻羽都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沒二話,直接讓飛劍掃出劍光擋住白骨幡的去路。 劍鋒一轉,那白骨幡躲避不及,白慘慘的骨杆直接被削下來一層雪白的骨粉。 “住手,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壞我法器?”那白骨幡停了下來,從幡中發出了一個詭異幽怨的聲音。 張鴻羽有點意外這東西還能出聲,站在飛劍上道:“你為妖魔,居於凡人小鎮,使小鎮中遍布死氣。我既然見到,自當出手,難道還任由你害人不成?” “呸,你哪隻眼睛見我害人了?”不料白骨幡發出的聲音似是啐了一口,繼而說道,“此地作孽的妖魔你不抓,反來害我。我只是見此地陰氣濃重,將法器放置其中溫養罷了!” 張鴻羽心中一動,但又問:“你怎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