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當時在九宮天陰陣遇見的那名魔族的話,他們相互不認識。 靈界修士對魔族除之而後快,他根本一點都不會手軟。 他對魔族不了解,隻覺得是魔獸一般的種族,見之殺之。 可是如今,他們親密的相處那麽久了。 “為何還不動手?”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竟看見玄昊蒼白的唇動了起來。 他碧綠色的眼睛睜開的一瞬間,雲宿嚇到刀差點掉了! 玄昊從石椅上站了起來。他比雲宿高半個頭,身體也是魁梧無比。 時常是把雲宿抱在懷裡,輕輕巧巧的,跟抱一隻貓似的。 現在站在他面前,欺身而下,像是一座大山壓在頭頂。 “就這麽恨我嗎?” 他往前走了一步,雲宿嚇得退了兩三步,已經跌進了河裡。 玄昊緊緊抓住他的手,和他一同站在了河中。 河水又緩又淺,不過是到雲宿的腰。 玄昊抿著唇看著他,“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雲宿理直氣壯的喊了起來:“因為你偷走了崇燁的心臟!” 玄昊簡直氣笑了,“崇燁?又是崇燁?可是那魔胎、邪神的名字?你被這卑劣的邪神玷汙了,竟然還護著他,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來啊!既然你要心臟,就親自來挖!”他緊緊抓著雲宿的手,將他手中的尖銳的刀往自己心臟去刺,還沒被觸碰到,幾乎已經疼到無法呼吸了,“既然你聽信那邪神的話,還哭什麽?” 明明他是那麽可恨,明明是要來殺他,但是他一哭,又讓人心軟了。 他就該把這小魔魅關在深宮裡,用鎖鏈鎖在床上 ,每天每夜都狠狠的、狠狠的辦他,讓他沒有任何精力想別的男人。 他感覺到雲宿渾身都在抖。 抖什麽? 都拿刀來刺他了,竟然還在抖。 “你……”雲宿看著他說,“你的願望是什麽?” 他知道了,這是愛。 因為這個魔族愛他,所以他才能殺死他。 玄昊愣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起來,“都這時候還在問我的願望?” 他咬牙切齒,冷冰冰的盯著雲宿,“我的願望就是把你關起、鎖起來,狠狠的懲罰你,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的……讓你下不了床!” 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他,水汪汪的,清澈的比這條河的水都要透,漂亮得像搖搖欲墜的珍寶,他優柔寡斷、猶豫的、發著抖拿著刀。 真是可憐。 甚至他故意捉著他的手往自己心口刺去,他卻在退縮了。 雲宿哭了起來:“我是問你真的,你告訴我啊……” 請告訴我,我好想知道。 玄昊指尖微顫,見他哭了起來,下意識的要給他抹去眼淚,但是他現在已經不縱著這不乖的小魔魅了。 他會讓他知道錯。 他語氣冰涼:“我的願望就是那些,怎麽?你要幫我實現嗎?”他冷笑起來,修長的手輕輕掐著雲宿的脖子。 雲宿的脖子纖細雪白,臉也很小,他一隻手掐過去,幾乎能握住他的脖子。 好可憐。 這麽弱小,竟然還敢來殺他。 他的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在他的懷裡渡過了。 不準他穿鞋,只能被他抱。 免得他亂走。 他的拇指粗暴的磨了磨雲宿的唇,“說話,怎麽不說——” 玄昊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張大眼睛,不敢相信雲宿真的刺了下去。 沿著他心口狠狠的刺下,那麽的果決,切斷了他的心脈。 他的心尖銳的疼了起來,像是被萬箭穿心般的痛苦。 “原來……” 原來你真的恨我。 可是雲宿卻露出比他還痛苦的表情。 他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在看著他,一邊哭一邊殺他。 “對不起,你恨我吧。” “為什麽——!” 玄昊的如同地獄裡爬出的惡鬼一般,狠狠的盯著他,“可是恨我拉你下位、恨我謀朝篡位?” 無數人提醒過他,切不可沉迷於美色。 說雲宿在他身邊,居心叵測,會伺機殺他。 “可是恨我將你當做妻妾?”他說著又陰沉的笑了起來,“宿宿,你錯了,我死了、會有更多的人搶奪你……” 可是雲宿卻露出一種,他永遠也無法理解的表情。 “這不過是個虛幻之境。” 你在……說什麽? 我聽不懂。 什麽虛幻? 我不是活生生的在你眼前嗎? 我很痛,我的痛難道也是假的? 雲宿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我不恨你……只是你不死,我無法出去……我希望你厭惡我、憎恨我……” 不恨我? 那我的存在有什麽意義? 你若是不愛我,也不恨我,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麽意義? 你要去哪裡? 他慌張的張大眼睛,企圖看見雲宿眼底的任何一絲恨意……或者是愛意。 可是沒有。 什麽都沒有。 他只是茫然惶恐,只是在哭、在愧疚、在需要他去恨他,需要他把罪孽套在他身上。 好殘忍。 他真的很美麗、很漂亮、很可憐、也很善良,可是又無比的殘忍。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