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道:“之前想麻煩你的事情,萬神一直沒有把脈案帶回來。” 哦,原來是惦記著這件事情。 “放心吧,萬神飛得那麽高,不會被人煮了的。” 陸辭:“……” 他擔心的是萬神嗎? 柳雲眠伸了個懶腰,覺得身上還是沒什麽力氣。 果然生病讓人元氣大傷。 觀音奴醒來後發現自己沒有陪著柳雲眠,感到十分愧疚,對陸辭也頗為埋怨。 說好的大家輪流陪著娘,結果你自己都佔了。 “爹,你不是講究人!”觀音奴氣鼓鼓地說。 柳雲眠給他盛了一碗牛乳,笑道:“你跟誰學的?還講究人呢!” “反正我爹就不講究。” “快喝,喝完了娘帶你去外公家。” “我想去外公家,自己就去了,才不用娘帶呢!” 哎呦喂,臭小子怎麽這麽叛逆。 不過觀音奴嘴皮子越溜,她越高興。 柳雲眠去的時候,高氏正帶著張氏一起給柳秀才收拾東西。 “我姐呢?”柳雲眠上前幫忙扯著被角讓高氏下針,同時開口問道。 “我和娘就行了,”張氏快人快語地道,“讓她去擺攤了。這會兒秋收,大家兜裡都有錢,她一天有時候幾十文,可不舍得耽誤。來,你一邊坐著,我來就行。” “真是鑽到錢眼裡了。”柳雲眠笑嘻嘻地道。 “過日子,不都是這樣一點一滴攢起來的嗎?”張氏又罵柳雲眠,“你手頭緊點,大手大腳的,誰家天天吃肉?” 柳雲眠吐吐舌頭,“我饞。” 張氏笑罵道:“你說村裡哪個婦人好意思就這樣大喇喇說自己嘴饞?你真是掉進了福窩裡。” 說著說著,她忽然問:“眠眠,你能不能和妹夫商量商量,讓妹夫陪著爹去省城趕考?” “啊?”柳雲眠驚住了。 高氏道:“哪有放著自己三個親兒子不用,去用女婿的道理?” 張氏歎氣:“娘,我不是舍不得自家人,非得用妹夫。而是實在是……” 柳明仁他們兄弟三個,要麽太老實,要麽脾氣太大。 出門既怕被人欺負,也怕闖禍,怎麽都是為難。 柳雲眠笑著婉拒道:“嫂子,你想什麽呢!咱們是去趕考,也不是去打架,能遇到什麽事情?讓大哥二哥陪著就行。陸辭他,不太合適。” “怎麽不合適?雖然妹夫腿腳有點毛病,但是……” “不是說腿腳毛病,”柳雲眠道,“我是說,他出面就不合適。” 省城不比他們這裡窮鄉僻壤,那裡有權有勢的人就多了。 指不定,就有人認識陸辭。 “他是侯府出來的人,要是遇到從前熟人,多抹不開面子。” 可能還得給人下跪,情何以堪? 柳雲眠將心比心,覺得是自己的話,肯定不願意,所以就不讓陸辭為了自己家而受辱了。 張氏連連點頭:“還是眠眠想得周到,我這豬腦子,就沒想到這一層。行,那就讓你大哥二哥陪著爹去。” 柳雲眠默默掏出五十兩銀子。 她不出人,但是她出錢。 “你這是幹什麽?”高氏皺眉道,“把銀子收起來!” 張氏也直說不要。 “窮家富路。”柳雲眠道,“我手頭也沒有多少,就出五十兩銀子,別讓爹和兩個哥哥路上委屈了。秋闈三年一次,可是最大的事情,別因為舍不得錢,去了吃不好睡不好,耽誤我爹考試。” 推來推去好久,高氏才做主,讓張氏把銀子收了。 張氏連聲道,“這可怎麽好,總是花眠眠的銀子。” “都是一家人,不要那麽外道。” 柳家的人都不是貪得無厭的,心裡都有數。 高氏之前隱隱和柳雲眠抱怨過,覺得她補貼家裡,張氏回自己娘家的時候竟然敢帶兩隻雞了,就不太開心。 不過柳雲眠開解了她。 她過得好了惦記著自己親娘,那嫂子惦記她自己的娘,不也是情理之中嗎? 高氏很快就想明白了,道:“也是,你嫂子是有分寸的人。” 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柳雲眠一直覺得,只要不過分,那麽就可以遷就,不值當為了那麽點東西,鬧得雞犬不寧。 她的情緒,也是有價值的。 “我的娘嘞,說話沒注意,竟然下雨了!”張氏忙衝出去收拾院子裡的衣裳。 觀音奴和鐵蛋卻高興地直拍手。 他們兩個等著雨後上山采蘑菇呢! 這場真是及時雨。 “你們兩個祖宗,趕緊給我進屋去!”張氏罵道。 觀音奴和鐵蛋卻不肯,對視一眼,拉著手跑到門樓下面蹲著看下雨。 張氏:“這倆熊孩子,下雨有什麽好看的?蜜蜜,給你弟弟們拿兩個小杌子過來,再給他們抓把花生。” 蜜蜜笑著答應,從廚房出來。 跟出來的柳雲眠忙道:“我來,蜜蜜你也去坐著。” 都是孩子。 張氏笑道:“你就慣著她吧,慣壞了嫁不出去,以後去你家吃喝。” “那行,我願意養著咱們蜜蜜。”柳雲眠大笑著道。 蜜蜜乖巧懂事,話不多,但是眼裡有活,誰不心疼? 蜜蜜先安頓好兩個弟弟,然後看著雨越來越大,擔心地道:“大姑姑那邊,不知道是不是要收攤了。娘,我去看看!” “去吧,撐著傘,去給你大姑姑搭把手。” 村裡的姑娘,勤快有眼力見兒,才讓人喜歡。 柳雲眠卻心疼孩子,“你別去了,我去。” “那我陪著小姑姑去。” “好。” 兩個人剛出門,就看到李哲幫柳雲杏拉著板車,柳雲杏在旁邊幫忙打傘。 雨很大,傘很小,柳雲杏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在傘外面。 得了,人家回來了! 還是雙雙把家還。 這雨下得好啊,感情都升華了。 高氏聽說李哲來了,也從屋裡出來。 這是她特別看重的準姑爺,待遇也是最好的,陸辭比不了。 關於這點,陸辭自圓其說——他畢竟是已經上了鉤的,比不了比不了。 其實更真實的原因是, 在這段感情裡,自家女兒是高攀的;而對陸辭,高氏沒有這種心理壓力。 “這麽急的雨,下不了多久。”高氏嗔怪道,“你們倆避避雨就是,冒雨往家裡跑什麽?” “沒什麽事,下雨也沒人,不想在那裡耗著了。”柳雲杏道,同時不動聲色地看了柳雲眠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柳雲眠:乾哈? 有她的事? wap. /129/129251/3097982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