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周堅率軍倉惶‘逃’進谷中,乍看上去,還真像是被殺的無路可逃。 彭脫早追到了陣前,眼看官軍逃進谷中,想也不想就一頭扎了進去。 身後一名騎著匹瘦馬的黃巾賊將想停下來觀望,卻被後面洶湧而前的黃巾賊擠的硬生生衝進了谷中,根本就停不下來,只能咬著牙往前衝。 彭脫追了一陣,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只見轉過一條山坳後,前方的道路被一座小山般的柴垛擋住,正在倉惶‘敗逃’的官軍卻飛快地爬上了兩側的山壁,開始重新列陣。 “不好,中計了。” 彭脫終究還沒蠢到無藥可救,腦海中一個念頭崩了出來,頃刻間嚇出一身冷汗。 “快,撤出去,快撤。” 彭脫來不及細想谷中是否有埋伏,連忙大吼一聲。 然而,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驚天的戰鼓聲轟然炸響,刹時驚碎了彭脫地膽兒。 攸忽之間,四周的高崖上無數官軍鬼魅般地冒了出來,一張張勁弓已經開如如滿月。 “放箭。” 驚雷般地喝聲直透雲霄,連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也掩蓋不住。 下一步,密集如蝗的箭雨攢射而下,狠狠地傾瀉在了黃巾亂軍的頭上。 緊隨箭雨而下的,則是無數的滾木擂石,還有無數火箭。攔路的小山般的柴垛早被潑上了火油,頃刻間便被引燃,熊熊大火直衝而起,瞬間阻斷了前路。 衝進谷中的黃巾叛軍刹時亂成了一鍋粥,恐慌迅速蔓延開來。 “啊,我地眼睛。” 一名黃巾賊被勁箭中了眼睛,剛剛慘叫了一聲,就被一塊從天而降的青石狠狠砸中了頭部,腦袋如同西西般炸裂開來,紅的白的濺了旁邊一名黃巾賊滿身。 在這種情況下,心理的恐惶對黃巾亂軍的打擊比官軍的勁箭更加致命,亂成一團的黃巾亂民四散奔走,企圖尋找能夠蕆身的地方,一發不可收拾。 後面的亂軍不知道怎麽回事,還在不停的往裡衝。 前面的黃巾亂軍想要逃出谷中,兩兩擠在一起,互相踐踏而死的亂民不知凡幾。 就在後面的黃巾亂軍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準備掉逃逃跑時,一支騎兵忽然從側後切入了叛軍陣中,將混亂不堪的叛軍從中間截斷。 緊隨三千騎兵之後,五千官軍步卒迅速開到谷口,憑借有利的地形將已經衝進谷中的黃巾亂民死死堵在了谷中。 黃巾叛軍雖人多勢眾,奈何谷口道路狹窄,根本就無法發揮兵力上的優勢。 三千騎兵擊穿敵陣後,迅速整隊,再次調頭殺進了已經亂成一團的叛軍後陣。 叛軍後陣很快就被衝擊的四零八落,潰不成軍,漫山遍野而逃。 低谷中。 熊熊磊火已經徹底燒掉破了黃巾亂軍的膽,追入谷中的數萬叛軍亂的簡直沒法形容。 黃巾叛軍本來就是一夥亂民,絕境之下,哪裡還有人顧得上軍令不軍令的,鬼哭狼嚎的拚命找地方躲藏,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彭脫這個大帥的死活。 “回來,都他媽的給老子回來。” 眼看身邊的親兵也一哄而散,彭脫氣的暴跳如雷,怒吼道:“你們這幫混蛋,竟然敢丟下老子逃跑,老子要滅了你們的九族、” 話音未落,一根擂木狠狠地砸了下來。 彭脫連忙閃身躲開,不料還沒站穩,就聽身後風聲疾響,急側身避讓時,已被從天而降的一塊青石狠狠砸飛,腦袋向西瓜般的碎裂開來。 高崗上。 皇甫嵩目露森然,霍然道:“傳令,曹操、周堅二將收攏兵馬後,迅速繞過兩翼的山崖密林前往追擊未入谷的叛賊,務必要將叛賊斬盡殺絕,以防死灰複燃。” “得令。” 親兵疾聲應命,當即飛奔而下。 皇甫嵩又向朱雋道:“擊破彭脫叛軍當在此時,公偉當與本將督帥大軍,一舉將入伏的叛軍盡數誅絕,如此陳國、汝南可定也!” 朱雋道:“正該如何。” 光和七年五月。 皇甫嵩、朱雋十敗航敵,成功引誘彭脫叛軍入伏中計,一戰而破彭脫叛軍,被誘入谷中的四萬余黃巾叛軍幾乎死傷殆盡,逃出生天的還不到千人。 後軍也在曹操、周堅率軍追殺之下死傷慘重,俘虜萬余,斬首數千,僅有彭脫部將率領不到五千殘兵遁入山林,可謂大獲全勝。 被俘虜的三萬黃巾亂民也沒有逃脫被殺死的命運,被皇甫嵩下令全部斬首。 彭脫叛軍即已討滅,皇甫嵩、朱雋當即起兵南下,數日內接連收復陳國、汝陽、南頓諸縣,擊破叛軍余部。隨即譴快馬至洛陽催辦糧秣輜重,同時下令大軍休整,待糧草運到便揮師向西,討伐南陽黃巾。 南陽,宛城。 就在皇甫嵩、朱雋大軍攻破長平後,南陽黃巾叛軍也在進行著一場洗牌。 深宅大院,內院廂房。 周武席地坐在正面,九名隨從則分列兩旁,個個神情振奮。 戲昌坐在下首的角落裡,神情泰然自若,臉色隱隱發苦。 周武環視了眾隨從和戲昌一眼,開聲道:“好了,李起已經帶來了公子的命令,大夥都說說吧,該如何才能在皇甫嵩、朱雋大軍率軍討伐南陽黃巾之前,盡可能的吞並其他黃巾頭目的部眾,完成公子交付的任務。” 陳良第一個開聲道:“張曼成無能之輩,麾下雖有十余萬眾,但互不統屬,大大小小的頭目足有數十個,我覺得可以先乾掉一些實力弱小的頭目,盡收其部眾。” 另一名隨從道:“吞並那些實力弱小的頭目自然不難,但問題是,這些小頭目手下多的也就幾千人,少的只有幾百人,一個一個去收並,恐怕時間來不及。” 陳良則目露狠辣之色,森然道:“不如直接拿趙弘開刀。趙弘手下人最多,足足有五萬人馬呐!只要乾掉趙弘,盡吞其部屬,就能完成公子交付地任務了。” 周武點頭道:“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趙弘那廝最近有點肆無忌憚,我看張曼成已經對他起了殺心,這到是個不錯的機會。” 眾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商量起來。 周武聽了一陣,忽然扭頭問坐在角落裡的戲昌,“戲昌,你怎麽辦?” 戲昌淡然道:“此事易耳,以各位頭領之武勇,殺趙弘如殺一狗,自是不難。至於張曼成,只需禍水東引,不但可令張曼成與趙弘部眾離心,還可使曹頭領盡得趙弘部眾。” 周武目光一凝,沉聲道:“何謂禍水東引?” 戲昌神情自若,輕描淡寫地說出一番計較來,聽的周武等人連連擊節叫好。 不過…… 周武掠了戲昌一眼,暗忖這廝的計策可真毒,若真能用計成功,則不但可使韓忠部和趙弘部眾火拚,而且還消除了自己收編張弘部眾的許多麻煩,可謂一石二鳥。 早就覺的這戲昌不是凡人,沒想到果真有真本事。 這樣的人才,若不能為公子所用,還是要盡早殺掉以絕後患。 事實上周武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戲昌走,因此才在商議要事時,還將戲昌也專門叫了出來,略稍透露一些無關痛癢的內情讓其知曉,以絕其逃離之心。 以這廝的精明, 想必也能夠想到自己的用意。 戲昌這些天來早就見識過了這夥叛賊的辣狠,也的確猜到了周武的用心,知道這夥叛賊不可能放他走。只是唯有一點搞不明白。 這夥叛軍看樣子是奉了某人之命前來南陽叛軍中當細作,而且還是朝廷中人。 只是…… 周武只是透露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至於真正需要保密的東西,自然不會全部讓戲昌這個外人知曉,這點最基本的保密紀律,二十隨從都心中有數。 戲昌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和朝廷反賊扯上關系,要知道一旦事發,那可是禍及九族的大罪。 至於這些叛賊用的名字,戲昌早就已經知道用的都是假名,真名不得而知。 無論如何,背後之人想必所圖甚大。 戲昌知道這夥叛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他離開,若是逃跑敗漏,很可能還會被這夥賊叛直接殺死,是以才暫時委身賊營之中,而且為了保住小命,在周武發問時,不得不獻上一計,反正都是狗咬狗,就算死的人再多,也都是叛賊,與他何乾。 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死個把人算什麽,何況死的還是黃巾反賊。 戲昌雖然重名,卻沒有什麽以天下蒼生為念的理想和抱負。更不是什麽君子,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犧牲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