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名精壯兵卒,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就看怎麽用。 如果裝備精良,操練精熟,用之剿滅數百水賊,自然不在話下。 可若是連兵器都沒有,就算再多十倍,讓陳典那等酒囊飯蛋率領,也就隻有被水賊牽著鼻子走的分,損兵折將不說,弄不好自己都得給水賊生擒活捉。 周堅把一百人分到了二十名隨從手下,每人領五丁。 要的武器裝備不多,倉庫裡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則是現買的。 陳典雖貪墨了大部分軍費,但倉庫裡到也弄了些軍械做樣子,剩下的幾十套,則拿錢現買回來,很快就將一百精壯兵卒武裝起來。 雖然甲胃隻是皮甲,但有總比沒有好。 皖縣城外。 周堅騎了一匹高頭大馬,二十名隨從和一百兵卒則無馬可騎。 中原缺馬,荊揚之地戰馬更是缺的厲害,隻有極少數人才有馬可騎。 二十名隨從每人領五人,排成了整齊的方陣,到也有那麽幾分樣子。 周武等人接受的地獄式訓練,精氣神自然沒得說,個個腰杆挺的筆直,站姿標準,沒有命令時眼皮都不眨一下,宛如一截木樁。 反觀一百名精壯,疏於訓練,雖然裝備了皮甲兵器,精氣神卻十分松散。 有幾個十分懶散的,更是不停地扭扭肩膀,轉轉脖子,好像渾身不舒服。 這樣的一支隊伍,上了戰場,只會托後腿。 有句話說的好,就算綿羊披上了虎皮,也還是隻綿羊,不可能變成老虎。 周堅嘴角邊悄然綻起一絲獰笑,大聲喝道:“出發。” 二十名隨從二話不說,立刻拔腿就奔,很快就將一百兵卒遠遠甩開。 “啪!” 落在最後的一名兵卒剛剛放慢速度,背上立刻挨了一記馬鞭。 雖然有皮甲防護,但皮甲擋不住的地方,卻一陣火辣辣地痛,幾入骨髓。 “快跑。” 壯漢疼的剛剛倒吸了一口涼氣,炸雷般的吼聲就在耳邊炸響,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撒開兩條腿,使出了吃奶地力氣,飛快地追趕前面的人。 周堅不緊不慢地策馬跟在後面,臉色冷峻,目光森然。 看到有落後的士兵,就策馬趕上去,馬鞭抽的‘劈啪’響,毫不手軟。 這些漢子都懶散慣了,根本就沒半點上戰場廝殺地覺悟,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樣的一群雜兵,就算人數是五倍,二十名隨從也足以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如果不抓緊時間好生操練一番,估計一上戰場就有潰散地可能。 二十裡路,不過小半個時辰即到。 周武等人一夜奔行兩百裡都習以為常,二十裡才剛剛熱了個身,自然不在話下。 一百名兵卒卻一個個跑的氣喘如牛,爛泥一樣的癱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周堅掃了一眼,冷然道:“列隊。” “起來,別挺屍。” “快點,起來列隊。” “一群娘們,這就不行了。” 周武等人立刻大聲吆喝起來,對這些久疏訓練的兵卒一百個不屑。 二十名隨從,每人身上都披了數十斤的鐵甲,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這些兵卒隻是輕便的牛皮甲,二十裡跑下來就全躺下了。 “起來。” 周武站在一名翻著白眼不肯起來的兵卒身前,厲聲大喝,“如果不想當兵,我馬上請公子替你解除軍籍,滾回去該幹嘛幹嘛去。” 兵卒嚇了一跳,連忙一軲轆翻身站了起來。 開玩笑,不讓當兵,以後還怎麽養活家小。 這些精壯漢子,來當兵也隻是為了豐富的餉銀,否則誰吃撐了沒事乾跑來當兵。 解除軍籍,這可比任何威脅手段都有效。 很快,一百名兵卒在周武等人地收整下,重新列好了陣形, 不遠處,亭長已經帶了幾條漢子快步奔到了近前。 “見過公子。” 亭長認得周堅,連忙施禮。 周堅馬背上輕輕頷首,問道:“可有水賊的消息?” 亭長忙道:“昨天下午,水賊在以西三裡外的河灘鎮劫掠了趙大戶家,今天上午就去了臨近的小王莊,剛剛接到傳訊,水賊還沒有離開。” “水賊的船只在哪裡?” 周堅問。 亭長道:“就在金牛渡,約有大船三艘,小船五十余艘。” 周堅點點頭,忽然喝道:“周武。” 周武忙出列上前道:“在。” 周堅大聲道:“立即奔襲金牛渡,搶奪水賊船隻。” “是。” 周武大聲應命,當即一聲令下,一百二十人立即向金牛渡奔去。 “這……” 亭長怔了下,吃聲道:“難道公子不去追剿水賊了?” 周堅解釋道:“追剿水賊也要講究策略,不能跟在水賊屁股後面一味追趕,那樣只會被水賊牽著鼻子走,疲於奔命。水賊所倚仗的無非是一旦情況不妙,就會入江登船遠遁。我若直襲金牛渡,抄其後路,水賊必然著慌,不用我再去追,水賊就會主動趕來。” 亭長恍然,心裡佩服不已,這可真是長了學問了。 以前縣尉陳大人也追剿過幾次水賊,就沒想到這個法子,一直被水賊牽著鼻子走。 不但剿不滅水賊,有一次還被水賊埋伏,折了數百兵卒不說,還差點被水賊生擒。 不過,縣令大人的公子雖說武勇過人,但這次前來追剿水賊,帶的人也太少了點吧? 亭長遲疑道:“公子隻帶了一百兵卒,水賊足有五百之眾,怕是……” 周堅灑然道:“不必擔心,我自有計較。” 說罷一催戰馬,疾馳而去。 金牛渡距離二十裡亭還不到二裡路,不用一柱香的時間便到。 簡易的碼頭邊,大大小小的船隻停放了五六十艘。 岸邊的闊地上,足足上百名彪悍的水賊,架起柴火,正在燒烤一隻搶來的肥羊,旁邊還扔了好幾個大酒壇子,一個個喝的臉紅脖子粗的。 水賊也不傻,顯然留了足夠的人手守在碼頭。 不過很顯然,留守的水賊根本沒有料到,官兵會直接殺到碼頭上來。 因此,當接到消息,官兵正往這裡疾趕時,一個個吃驚的瞪大眼睛,滿地眼球亂彈。 “弟兄們,抄家夥砍人。” 很快,一名精壯地水賊最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飛快地抄起了鋼刀。 百余名水賊立刻丟掉酒肉,一哄而起,手提鋼刀嚴陣以待,對手中的酒肉沒有半分留戀和不舍,到是頗有章法,顯然這種場面已經經歷了不少。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中,百余名官兵疾奔而至,在兩箭之外停下列隊。 “就來了這麽點人?” 為首的精壯水賊獰笑一聲,眼裡射出濃濃地不屑。 被官兵追剿了無數次,這些彪悍地水賊還真不把幾百官兵放在眼裡,哪次不是將官兵累的疲於奔命,亦或殺的屁滾尿流,區區百余官兵,就更不在話下。 “哈哈!” “這些廢物,什麽時候這麽有膽了。” “可不是,才一百來人就敢跑到金牛渡來。” 百余名彪悍地水賊也放聲大笑起來,戒備到是松泄了不少。 畢竟隻有百余官兵,人數相當的情況下,習慣了刀頭添血,常年掙扎在死亡邊緣的的水賊還真不把向來無能可欺地官兵放在眼裡。 “列陣。” 周武高舉馬刀,大喝一聲。 二十名隨從控制一百人,每人只需帶好自己手下的五名兵丁,實在輕松不過。 很快,一百二十人就列好了陣形。 周堅策馬立在陣前,鐵槍往前一引,二十名隨從牢牢控制著隊形,立刻殺奔過去。 “恩,不對勁!” 為首的精悍水賊很快就發現了大異尋常之外。 這夥官兵雖然人少,但隊形卻十分嚴整,並無錯亂。而且全部都披了皮甲,甚至有二十名官兵披的還是鐵甲,和以往遇到的那些毫無章法和戰鬥力可言的官兵完全不同。 “殺!” 為首的精壯水賊大喝一聲,百余名水賊立刻衝殺了過去。 雖然發現這夥官兵不同以往所遇到的官兵,但也隻是略加留意,並不放在心上。 周堅一馬當先,縱騎疾進,鐵槍橫掃,將三名水賊掃飛。 水賊和官兵狠狠地撞在一起。 血花崩射,斷肢亂飛,淒厲地慘嚎聲刹時此起彼伏。 這些水賊個個都是刀頭添血地悍匪,十分狠辣,根本不懼傷亡。 反到是一百名官兵實在擺不上台面,被水賊地狠辣給嚇到了,要不是周武等二十名隨從個個以一敵眾,死死地控制著陣形,怕是一觸之下就會潰散。 刺耳地金鐵交擊聲中。 周武和精壯水賊狠狠撞在一起,俱皆心神狂震,各自飛退。 “這廝好大地力氣。” 周武暗暗驚訝,沒想到水賊裡面竟有此等人物。 “狗官,受死。” 精壯水賊彪悍之極,雖然一擊之下,已經察覺出眼前的官兵實力不在自己之下,卻夷然不懼,斷喝一聲,再次揮刀撲了上來。 刀來刀往,兩人很快廝殺了十余合,依舊不分勝負。 “讓開,我來。” 周堅縱騎而至,鐵槍一擺,狠狠掃向精壯水賊。 周武連忙猛劈一刀,飛快地退開,一邊廝殺,一邊收攏隊伍。 “當。” “咣啷!” 精壯水賊隻覺一股狂野地力量倒卷而回,宛如被高速奔跑的烈馬迎頭撞擊,刺耳地金鐵交擊聲中,胸口如遭雷噬,腦子裡一片混沌,環首大刀差點脫手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