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腥風血夜
  夜。
  本該是靜謐的，累了一天的人們，釋去白日的疲倦。
  夜。
  該是美的，尤其有月亮的夜晚，天上月，水中月，月牙湖形狀的月。
  然而……
  龍雲山翡翠陵上空卻正在飛沙走石，塵土旋飛，化作漫天烏雲。
  頓時天地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天上月，水中月，月牙湖形狀的月不見了。
  因為月亮不見了，所以夜不再美麗。
  夜。
  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猙獰的面孔！
  猙獰的面孔，咆哮著，崩天催地的狂雷，撕裂黑夜虛偽的面紗。
  道道閃電是它慘無人道的靈魂，這靈魂，它要嗜血。
  小女孩兒從來不知道夜還有這樣的時候，她嚇得哭了：
  “嗚嗚······嗚嗚······
  遠方哥，遠方哥，牽浪哥，牽浪哥······快來救我呀！
  嗚嗚······”
  驚恐，絕望。
  小女孩的哭聲回蕩在漆黑的夜空。
  雷聲，閃電，瓢潑大雨。
  小女孩兒的哭聲被黑夜的猙獰淹沒了。
  渾身濕透的小女孩兒，哆嗦著，臉上流著淚。
  但她的眼淚，立刻就就被額頭不斷流下的雨水吞噬。
  魔鬼殺人的時候，不喜歡人哭的。
  陽春三月哪會下這種雨？
  小女孩小小年紀沒經歷過，但白面虎王經歷過，而且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了。
  翁嗡嗡……
  那柄藍劍帶著斷空的嘯聲，從斜空中刺來。
  它劃著優美的弧線，非常美的弧線，然而這種優美的弧線，目的卻是來殺人的，目標白面虎王。
  漆黑的夜空下，劍的湛藍色彩顯得更加乍眼。
  白面虎王不得不承認，這種色彩實在太迷人。
  即便死在這藍色的光華內，白面虎王自認為沒什麽遺憾和丟臉的。
  星華九劍的藍翠劍，自從洪荒以來無數瑞歲月的沉睡，威力分毫未減，仍然是那麽霸道乾坤。
  混沌洪荒之時，就不知道有多少所謂的仙神妖魔靈異，死在它的刃下。
  如今，無數歲月之後，它和其它八柄星華翠劍再次現世，衝出翡翠陵。
  藍翠劍停在了小女孩的胸前，暴射出一團陰冷的藍色冰團。
  但藍翠劍，並沒有急著進攻，那藍色冰團泛著幽靈般的寒煙。
  藍翠沉嘯，劍芒傲視著白面虎王。
  而白面虎王也以冰冷的目光逼向藍翠劍。
  同時白面虎王，恢復了巨大的身體。
  輕輕抖身，把小女孩送出百丈之外，並為小女孩封印上一層幽藍色的護體罡氣。
  二者對視著，不停地轉換著角度。
  白面虎王升入虛空，周身銀色光華流光溢彩，而藍翠劍嗡嗡嘶鳴。
  壯觀，那是霸王爭天下的霸氣。
  讚歎，那是不共戴天仇人間的讚歎，互道英雄的稱頌。
  回憶，此時的畫面，猶如數億年前的再現！
  良久的對視之後。
  藍翠劍劍身藍色漸漸加深，周身光華開始波動，波動速度越來越快。
  因為劇烈的旋轉，藍翠劍攜起周遭道道風團，這些風團化作凌厲的寒風。
  而那團陰冷的藍色光團，也隨之快速翻轉起來，藍色寒煙迅速凍結，形成無數藍色冰劍。
  劍身猛然一彈，那藍色光團和冰劍以萬鈞之勢直推向白面虎王。
  白面虎王早有準備。
  知道此戰在所難免，因為白面虎王知道藍翠劍的主人是所謂的正道中人。
  它不允許像自己這樣一個妖虎躺在小女孩的懷裡，它只會認定自己要傷害小女孩兒的。
  白面虎王冰冷的目光瞬間寒氣襲人，無數冰錐冷劍從它雙眼中射出，錐寒劍嘯。
  冰錐冷劍旋起一股狂風，呼嘯著衝向藍翠劍！
  ……
  陣陣山崩地裂之後，漫天冰凌簌簌飄落，恰如節日的禮花，只是只有藍色和銀色兩種色彩。
  幾十丈外罡氣內的小女孩兒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恍若夢魘，死亡和新生這麽矛盾的撞擊著！
  這一切該怎樣理解，滿天瓢潑大雨，而自己的身體卻突然感到溫暖舒適，不再有雨淋到了。
  那雨珠好像躲自己一樣，到自己身邊就改方向了，自己身體外面怎麽會有一層膜呢？自己怎麽好像在一個球裡？自己怎麽突然離虎虎那麽遠了？那把劍為什麽要殺自己？老虎的眼睛怎麽會發劍呢？
  小女孩蹙眉瞪視著遠處的一切，心中滿是困惑。
  飄落的冰花漸漸停了，虛空中藍翠劍劍罡依舊，絲毫沒有損傷。
  白面虎王昂首逆天傲視，冰冷的目光充滿不屑。
  藍色翠劍一陣低嘯之後，劍罡瘋狂扭動，劍身迅速漲大，直到百丈有余，恍惚間幻作一條藍色長龍。
  在雲間翻滾騰挪，龍目精光暴射，四爪奔張，趾間寒光爍爍。
  藍色翠龍呼嘯著飛向龍雲山，在群峰之間閃電般遊動起來。
  而白面虎王追隨而去，身體竟也暴漲到百丈有余，腳踏四座龍雲山山峰怒視著遊動的藍龍。
  只聽見數聲狂嘯之後，兩個巨獸便撕咬起來。
  小女孩兒遠遠看見龍雲山的山峰中間，兩道閃光相互纏繞，扭成一團，時時傳來山崩地裂之聲。
  怪獸在大戰，時光在流逝。
  也不知多久之後，小女孩身邊射來一道銀光，立刻現出原形，這道銀光正是白面虎王。
  只是眼前的白面虎王，渾身是傷，目中那種冰冷蕩然無存，黯淡了下去。
  嘴角流著血，它的身體在劇烈的抖動，不停的咳，不停的流著血。
  雖是獸類，然而那血同樣殷紅，在黑暗中，偶然的閃電的照射下，小女孩兒看到了，那是怎樣的血，看到那血，小女孩兒揪心的疼。
  大雨無情地打在小女孩兒的頭上，身上。
  不知為什麽，白面虎王落下的一霎那，小女孩兒體外的那層膜沒了。
  那層膜沒了，大雨肆虐的潑在小女孩兒身上。
  好冷，小女孩心中自語道。
  白面虎王仍舊吐著血，閃電的短暫照射，那張白臉顯得更加蒼白慘淡。
  白面虎王，雙目無神的望著小女孩兒，然而顯得無限欣慰無限滿足。
  它笑了，那白慘慘的臉上布滿著皺紋，小女孩兒看到了，也只有小女孩兒懂得這是在笑。
  白面虎王知道，小女孩兒懂得自己的微笑，這種微笑隻屬於她，這就足夠了。
  洪荒以來，這是唯一個救過自己的人，允許自己存在的人，為她而死是值得的。
  白面虎王知道下一刻藍翠劍要斬下自己的頭顱了，但它沒一絲恐懼和遺憾。
  能死在英雄劍下，能為知己而死，白面虎王感到十分欣慰！
  白面虎王閉上了眼睛，平靜的等著那一刻。
  隨著一聲輕嘯，藍翠劍出現在了白面虎王的上方，但那藍色黯淡了許多，劍身的罡氣淡淡的，突然變得有如煙霧。
  一陣停留之後，藍翠劍緩緩地刺向白面虎王的咽喉，不知是無力還是不忍。
  當藍翠劍接近白面虎王咽喉的那一刻，震顫停留很久，然後陡然奮力刺去。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小女孩兒直直的站在白面虎王的面前，藍翠劍已穿透了她的心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