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導購員眉開眼笑，唐曉星到嘴邊的話沒能說出口，急忙把頭低下，看向自己腳尖掩飾尷尬。
  俞菟接過導購員手中的輕薄內衣，又瞄了眼唐曉星紅到滴血的耳尖，也沒好意思對上唐曉星的雙眼，隻小聲留下一句：“我去試衣間。”
  唐曉星點頭：“好。”
  導購員跟著俞菟走了，唐曉星沒好意思東瞧西看，規規矩矩站在試衣間外，盯著門簾縫隙發呆。
  不一會兒，聽見俞菟叫她：“曉星。”
  “啊？”唐曉星應。
  試衣間門簾拉開一小條縫，俞菟探個腦袋出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看？”
  唐曉星想到剛才那件內衣的造型，頓時臉紅到脖子根，同時又忍不住猜想俞菟穿上那件內衣的模樣，遏製不住心跳加快。
  她瞄一眼同樣候在試衣間門邊的導購員，局促地清了清嗓子，卻還是回答：“好。”
  走向試衣間那幾步，唐曉星心裡默念：這是伴侶義務，這是伴侶義務，應該的，應該的，平常心，平常心。
  內衣意外的合身，鏤空雕花的蕾絲薄如蟬翼，原以為這種明豔的設計可能不符合俞菟身上清純文靜的氣質，哪料上身效果出奇的好。
  試衣間內燈光是冷白色的，像一層薄霜照在俞菟身上，她的皮膚本來就白，在這樣的燈光下更是晶瑩剔透。
  但當她看見俞菟，一瞬間，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從腦子裡消失。
  隨即，她又想到什麽，提出參考意見：“不過，買內衣主要是看穿著舒不舒服，你感覺怎麽樣？”
  “我覺得舒適度還可以，沒感覺勒。”俞菟回答唐曉星，邊說又低頭稍作整理，“貼合度挺好的。”
  甚至，那抹妖媚與她自身的純淨相融，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美感。
  俞菟聽見回答，抬了抬眼：“真的嗎？”
  “嗯。”俞菟點點頭，聲若蚊吟。
  這個視角，她感覺自己像個有偷窺怪癖的變態。
  “不合適嗎？”俞菟撥了撥內衣肩帶，征詢唐曉星的意見。
  但俞菟自己也不知道具體還缺什麽，故而搖搖頭：“隨便看看吧。”
  唐曉星猛地回神，紅暈迅速爬上整張臉，輕咳一聲才勉強找回平常的聲音：“合適，非常合適。”
  順便再買了幾條內褲，一塊兒到收銀台打包。
  “嗯！”唐曉星點頭如搗蒜，剛才那點緊張竟然被克服了。
  沒一會兒，俞菟換回自己原來的衣服。
  唐曉星還沒退開，這一幕給她造成巨大衝擊。
  “還有別的東西要買嗎？”唐曉星問俞菟。
  她腦子宕了機，空白兩秒，沒多思考便脫口而出：“那就買！”
  或許是因為俞菟自身條件出眾，雖然她個子小小的，但身材很好，膚白貌美，怎麽穿都好看。
  逛著走著，俞菟買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每次試衣，她都讓唐曉星幫她參考，哪怕唐曉星每一件都說好看，最後還得她自己拿主意，她依然樂此不疲地問。
  她臉上紅暈未退，但比剛才自在許多，感覺呼吸都順暢了。
  看俞菟胸`前飽滿像要溢出來，唐曉星喉嚨發乾，訥訥地說：“你，那個，邊緣勒不勒？”
  唐曉星輕輕撥開簾子上沿，怕俞菟走光，她沒把門簾拉開，隻憑借身高優勢借著縫隙往裡看。
  她享受這種感覺，有點沉溺，似乎呼吸間都浮動著清新的梔子花的香氣。
  唐曉星看直了眼睛。
  唐曉星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那聲似乎有些激動，她頓覺羞窘，輕咳一聲：“你覺得呢？”
  唐曉星摸出手機就把費用結了，這一次，俞菟沒提出異議。
  比參加國際賽事還要緊張。
  見唐曉星久不出聲，俞菟微微低眉，臉泛薄紅，神態間似有兩分局促不安，擔心唐曉星覺得她這樣穿不好看。
  俞菟又一次挽住唐曉星的胳膊。
  見唐曉星走來，俞菟往後退。
  漂亮得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許是先前有了經驗，唐曉星漸漸開始習慣俞菟有意無意表現出對她的親近和依賴。
  見俞菟要換衣服，唐曉星趕忙退開，甚至不敢看一眼身旁的導購員。
  俞菟看唐曉星一眼，耳尖微紅。
  俞菟剛搬去和她住，肯定有許多東西要添置，唐曉星有耐心陪俞菟慢慢逛。
  結完帳，唐曉星主動拎起購物袋，與俞菟一塊兒走出內衣店。
  唐曉星應她：“好。”
  以唐曉星挑的款式作參考，內衣店導購又推薦了幾款類似設計的內衣，俞菟看眼唐曉星，然後挑了兩件顏色素淨一點的。
  俞菟褪去上衣，換下原本的貼身衣物，隻穿了剛才唐曉星挑選的那件文胸。
  短短一個多小時，俞菟試了十幾套衣服，光“好看”兩個字，唐曉星就說了不下一百遍。
  偏偏她每一句“好看”都是真心的，俞菟每換一件衣服，都能看到唐曉星眼前一亮。
  俞菟自己覺得沒必要買太多，反過來攔住唐曉星，不然唐曉星會把她試過的所有衣服都買下來。
  “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折騰啊。”俞菟好笑。
  唐曉星不強，任由她說，但眼裡帶笑，顯然下回還想這麽乾。
  東西買得差不多了，大包小包全由唐曉星拎著，俞菟挽著唐曉星的手臂，問她：“你到底想買什麽？”
  逛這麽久了，也不見唐曉星主動進哪家店裡看看。
    唐曉星聽到這句話，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已經買好了。”
  俞菟驚訝：“什麽時候買的？”
  唐曉星嘿嘿笑：“咱們先回家，回去再告訴你。”
  剛才趁著俞菟試衣服的空隙，她偷偷往外跑了兩三次，憑借自己腿長速度快的優勢，愣是沒讓俞菟發現她中途開溜。
  反正她手裡購物袋很多，買好的禮物隨便往哪兒藏，俞菟都難以發現。
  見她這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俞菟抿唇微笑，真就不再問了。
  驅車回家，到家已過八點半。
  剛進屋，唐曉星不知從哪兒摸出個長條形的藍色絲絨盒子遞到俞菟眼前：“送給你。”
  “這是什麽？”俞菟意外極了，沒想到唐曉星會突然給她送禮物。
  更沒想到，唐曉星會為了給她買禮物，從基地早退。
  唐曉星沒回答，笑道：“打開看看？”
  俞菟抿唇，放輕呼吸，雙手接過禮盒，輕輕揭開。
  裡面是一條月兔造型的項鏈，兔子的眼睛處鑲著鑽，簡約溫婉。
  “喜歡嗎？”唐曉星笑得很開心。
  逛街的時候她就發現，俞菟脖子上空空的，如果戴上項鏈，應該會很好看。
  俞菟雙眼水盈盈的，實在不料唐曉星會為她準備這樣的驚喜。
  照理說，唐曉星應該沒有那麽心細，俞菟摸不清唐曉星這樣做的動因。
  但收到禮物，她終歸是高興的。
  於是笑意便從眼角傾瀉下來，俞菟回答唐曉星：“喜歡。”
  俞菟喜歡，說明這禮物送對了，唐曉星眼中笑意更深，她托起俞菟的手，從盒子裡取出項鏈，親手給俞菟戴上。
  這個動作需要貼得很近，唐曉星微微躬身，呼吸掃在俞菟脖頸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
  幾秒鍾後，唐曉星微笑退開。
  她的判斷完全沒錯，俞菟膚白，很適合佩戴銀亮的鉑金飾品，小兔子在俞菟脖子上，碎鑽鑲嵌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光芒，像活了一樣。
  “我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唐曉星終於開口。
  俞菟微怔，想了想昨晚發生什麽，才恍然明白唐曉星送她禮物的緣由。
  她低頭撥了撥自己胸`前多出來的小小兔子，沒吭聲。
  唐曉星顯然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見俞菟不說話，她便猶自往下說：“我不是有意食言，希望你別生氣，我只是……只是還沒有習慣。”
  俞菟沒有立即回答，唐曉星忽然有點緊張。
  她提起的心惴惴不安，以為俞菟不滿意她的道歉，內心暗暗著急時，聽見俞菟小聲說：“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沒有生氣。”
  唐曉星小心翼翼：“真的嗎？”
  俞菟臉色平靜：“嗯。”
  說完，她抬起頭，朝唐曉星笑了笑：“項鏈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物。”
  看見俞菟展露笑容，唐曉星長長松了一口氣，心裡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快去洗澡，早點休息。”俞菟將購物袋提進臥室，同時對唐曉星說，“以後別再早退了。”
  唐曉星是運動員，每天的訓練都有計劃和規定，肯定不能老是請假缺勤。
  “好。”唐曉星滿口答應。
  她今天訓練完，雖然草草衝洗過，但去商場走了一圈，又有點汗濕的黏膩，也沒再同俞菟謙讓，拿了睡衣就鑽進浴室，唰唰幾下把自己洗乾淨。
  俞菟新買的貼身衣物都要先過一遍水，所以她去洗澡時，拿的還是昨晚唐曉星給她那套睡衣。
  洗手間房門關上，唐曉星坐床邊吹頭髮，不時朝門外望一眼。
  心想：老婆已經不生氣了，今晚會不會再……
  腦子裡掠過白天俞菟試穿內衣的畫面，唐曉星喉嚨發緊，心跳加快。
  十分粗糙地將頭髮吹個半乾，唐曉星拿起手機開始惡補缺漏。
  鍵入詞條，搜索到的內容五花八門，一瞬間，唐曉星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浴室門開合的聲音響起，唐曉星猛地驚醒，唰的一下放下手機，整個人閃電般鑽進被窩，拉起被子蓋住自己通紅的臉頰。
  俞菟回到房間，見唐曉星已經躺下，但臥室裡還亮著燈。
  她一言不發，熄滅燈光。
  床墊稍稍下陷，俞菟在唐曉星身邊睡下，與她相隔一臂遠。
  什麽也沒有發生。
  “晚安。”入睡前，俞菟小聲說。
  唐曉星：“……晚安。”
  作者有話說：
  唐曉星：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