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原身的媽媽堯嵐手術順利，堯時松了口氣。
  等到第二天，堯嵐度過了危險期醒過來，堯時真正放下了心。
  陸霄問他要不要跟他媽媽通個電話，堯時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按理，他是肯定要通電話的，但是，他心裡虛。
  他並不是原身，大概率也演不出原身的樣子，怕被堯女士看出來。
  而且，為什麽自己不在堯女士身邊，也得先想好借口。
  重症監護室的探望需要預約時間，陸霄很快約好了時間告訴了堯時。
  為了不讓堯女士看出端倪擔心，堯時提前換掉了身上的迷彩服，穿著襯衣和休閑褲，還找了個治療中心的會議室去打電話。
  到了約定的時間，陸霄的電話很準時地打了過來，堯時深吸口氣，接通視頻。
  陸霄點頭：“我知道，你放心，你準備怎麽跟她說？”
  “行。”
  聽到這聲“小時”，堯時鼻尖發酸，他媽媽以前也是這麽叫他的。
  她還記得，她當初做著做著飯，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就在這裡了。
  所以，堯時坦誠地說起原身當時的心情。
  他看了眼旁邊的陸霄，說道：“不是的，媽，治療費您不用擔心，我跟陸霄他哥借到了，等我以後工作了慢慢還他。”
  堯時想著原身那時候的記憶，還有母子倆以前的相處方式，他們是能分享彼此心情的母子倆。
  堯女士現在剛度過危險期，要是讓她知道堯時現在T20星球，估計立馬又暈過去。
  已經好多好多年沒有人這麽叫他了。
  他們家有三十多萬存款，一套前兩年才還完了貸款的兩居室的房子，是堯嵐這麽多年工作攢下來的。
  “小時。”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他們家確實支付不起那麽昂貴的治療費用，為這筆錢發愁才是正常的。
  如果說自己沒被嚇到，堯女士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他在逞強，反而擔心他。
  堯時看著她，有些緊張，沒說話。
  堯嵐聽說他是兒子的朋友，往他身後看了看，沒看到兒子的身影，她問道：“你好，小時呢？”
  頓了一下，她又問道：“你回去是為了給媽媽籌醫藥費嗎？如果借不到，就把房子賣了吧。”
  她醒來醫生就跟她說了基本情況，她知道自己得了H2型基因病，已經昏迷半個多月，現在中央星第一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已經做了手術，手術也很順利。
  光屏裡，陸霄穿著無菌服，全身武裝好了。
  “我是被嚇到了，很擔心很擔心，不過那些現在都過去了，您要趕快好起來。”
  堯嵐看著兒子年輕的臉龐和發紅的眼睛，柔聲道：“小時，對不起，媽媽嚇到你了。”
  臨進去前，堯時跟陸霄說道：“陸霄，我媽媽不知道我在T20的事，請你暫時幫我先瞞著我媽媽，別讓她擔心，行嗎？”
  堯嵐看到進來一個人，但不是自己的兒子，以為是醫生，問道：“醫生，請問，我兒子來了嗎？”
  她醒來幾個小時，還沒見過兒子。
  “媽媽。”
  治療艙裡，堯嵐醒著，剛做過大手術還很虛弱，臉色蒼白，帶著呼吸機的臉比記憶裡更消瘦了幾分。
  “……媽，我在這裡。”
  聞言，堯時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以為自己回T8是為了籌錢。
  果然，聽到他這麽說，堯嵐臉上的擔憂都減輕了一些。
  陸霄趕緊把攝像頭調好，讓母子倆見面，“阿姨，堯時回去T8了，有些手續需要回去辦。”
  堯嵐聽到兒子的聲音，看到光屏裡兒子的臉，臉上露出笑容。
  進去後，他就把光腦的攝像頭對準了重症室的治療艙，方便堯時看情況。
  H2型基因病她聽說過，很嚴重的基因病，治療費也很貴。
  堯時已經想好了，“就說我要回來這邊醫院辦手續，她要是不信就說辦休學手續，等她過幾天好一點了轉到普通病房，我再跟她說。”
  她笑著說道：“好，媽媽知道了。”
  昏迷的這半個多月，她的小時該多擔心啊。
  陸霄愣了一下，給她解釋道：“阿姨您好，我不是醫生，我叫陸霄，是堯時的朋友。”
  不知道是原身殘留的情緒還是自己的情緒，濃烈的酸澀自心底翻滾而上，堯時忍不住紅了眼眶。
  看見她眼神裡的失落，堯時沒法再安靜了，“媽媽”兩個字在喉嚨裡滾了又滾，終於喊了出來。
  旁邊陸霄很快反應過來，“對，治療費的事，阿姨您不用擔心。”
  治療費太多，估計借不到多少，只能賣房子了。
  兩人對好說詞，陸霄進了重症監護室。
  堯嵐疑惑地看向陸霄，她以前沒聽兒子說過有這麽個朋友。
  “那謝謝你和你哥哥了。”她笑著說道。
  陸霄搖頭：“不用客氣的阿姨，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堯嵐問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以前沒聽小時說過。”
  陸霄心裡一咯噔，看向堯時。
  堯時眨眨眼，翻了翻腦子裡的記憶，說道：“他是我去年參加科技大賽認識的朋友，那時候我不是跟您說過認識一個中央星的參賽選手嗎，就是他，你還記得嗎？”
    陸霄趕緊點頭：“對對對，我們認識挺久了的，只是一直沒怎麽見面。”
  事情是真的，也確實有那麽一個人，就是那個人不是陸霄，年紀也比陸霄小那麽兩三歲，不過陸霄現在看著跟大學生也差不多。
  果然，堯嵐沒有懷疑，她柔聲說道，“我記得，小時說你很厲害，還得過不少獎。”
  陸霄心虛地撓撓頭，“沒有，堯時也很厲害。”
  順利瞞了過去，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探病時間到了。
  “媽，醫生說您需要在裡面待七天，您好好休養，我明天再打電話給您。”
  “好，你也不要太擔心媽媽，注意點身體，你都瘦了。”
  “好。”
  看著陸霄出了重症監護室，堯嵐溫柔帶笑的神情慢慢平靜下來。
  半個來月，兒子瘦了一大圈，堯嵐心裡心疼。
  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也不知道兒子是怎麽借到錢的，好幾百萬，這麽大一筆錢，再有錢的人家也不是說借就能借的，也不知兒子是不是答應了對方什麽條件？
  堯嵐心裡有些擔心，但她心裡也清楚，兒子不說是擔心自己的身體，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養好身體，才能早點工作賺錢，早點把錢還給人家。
  堯嵐心裡歎息一聲，剛做完大手術精力不濟，她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監護室外，堯時和陸霄不禁松了口氣。
  陸霄提醒他道：“我感覺阿姨很敏銳的，不知道能瞞她多久。如果你一直不來看她，她肯定很快就猜到了。”
  堯時心裡也清楚，“我知道，等她轉到普通病房，身體能抗住了，我會找機會告訴她。”
  畢竟要在這邊不知道待幾年，老是瞞著不是辦法，實情還是要告訴她的。
  掛了電話，堯時打開窗戶，望著遠方舒了一口長氣。
  堯媽媽就跟原身記憶裡一樣溫柔，跟堯時自己的媽媽一點都不像。
  堯時的媽媽性格爽朗，待人很熱情，是那種風風火火的性子。堯時的媽媽很愛他，但小時候堯時調皮搗蛋，她揍兒子也是毫不手軟。
  但她們又很像，都是最好的媽媽。
  好想爸爸媽媽啊……
  堯時望著遠處的山巒發了一會兒呆，眨眨眼，眨掉眼裡泛起的淚光。
  下午的時候，大學那邊打來了電話，即將開學，教務處的老師和堯時的班導一起來跟他確認休學的事情。
  接通電話，教務處的老師看到只有堯時一個人，問道：“堯時同學，你的家長呢？”
  “老師，我媽媽還在重症監護室，見不了，只能從外面看。”
  堯時邀請了陸霄加入多人通話，請他幫忙從外面小窗戶照病房裡面。
  班導知道堯時家只有媽媽，對這個成績很優秀的學生很關心，她也看到了申請資料裡的病歷，很遺憾學生家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她還是爭取了一下：“堯時，一定要休學嗎？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向學校申請，你現在休學太可惜了。”
  堯時沒法跟老師解釋他現在的情況，只能道：“謝謝老師，我媽媽現在需要我的照顧。”
  班導又勸了幾句，但堯時很堅持，她隻好作罷。
  兩位老師認真核對了病房裡的人和堯時的戶籍資料，確認裡面的人確實是堯時的母親，兩人通過了休學審核。
  辦完這件事，堯媽媽也在逐漸好轉中，堯時松了口氣。
  剩下的，就是等待那個機會的到來，替原身了結恩怨。
  堯時每天照舊工作、鍛煉，配合專家們研究，每天固定時間跟堯媽媽視頻通話，再早晚關注T12星球的情況。
  T12星球的疫情每天都在飛快蔓延，有很多人被感染，變異生物也越來越多。
  各個城市，緊急設置了防護罩。
  東區也分區域設置了很多個小型防護罩，力求隔離出更多的安全區，讓更多的人得以生存下去。
  但是沒用，T12星球是個經濟很繁榮的星球，旅遊業也很發達，每天人來人往，人流量特別大，之前去過感染區的人不少。
  有些人回來發現自己被感染了，害怕被拉去投爐，不敢說，苟且偷生，最後失去理智瘋狂傷人；還有人到第七天下午，身上蟲卵成熟破體而出，密密麻麻的蟲子很筷感染了一棟樓的人。
  這種情況也不少。
  被感染的區域越來越多。
  堯時看到這些新聞，心裡歎口氣。
  但是賈如松那邊還沒消息。
  這幾天，那個叫“冒個泡”的網友沒有說到賈如松家的情況，賈如松的老婆和兒子的星博也沒消息，只是在每天發瘋抱怨不能離開。
  堯時有些焦躁，整個人沉默了很多。
  陸霆忙完晚上過來時，堯時還沒睡，正在看著窗外發呆。
  “他這幾天怎麽樣？”陸霆把跟著堯時的特戰隊員叫了出來詢問情況。
  特戰隊員小聲答道：“除了跟他媽媽打電話，很少講話，一直在刷新聞。”
  陸霆揮揮手讓特戰隊員下去，他看著窗前那道身影，想到情報科查到的資料，眸光微沉。
  又過了兩天，在堯媽媽出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的這天，堯時刷到了賈如松小兒子的星博。
  【你賈大爺：該死的臭老鼠，我不想死……[崩潰大哭.jpg][圖片]】
  圖片裡，賈小少爺的手背上長出了短短的灰褐色的老鼠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