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道

【腹黑美艳掌门滕雪刃×傲娇毒舌忠犬项征】 【现代言情+精品小说+浪漫+悬疑+冒险+考古+神秘+雪域】 一场季节性洪水冲出了神秘金银器,传说中的乌丹古城突然有了历史证明。考古队向无人区内的乌丹古城进发,却神秘消失于古城之中。 随队导游项苑的弟弟项征两度穿越无人区寻找姐姐下落,却无功而返,只得回到老家经营一间名为煤气灯的酒吧。 一天,神秘的女人滕雪刃突然敲响了煤气灯的大门……无人区呼啸的风声再度传来,项征又一次回到雪域高原。 两人携手,不仅要对抗恶劣的自然环境,更要对抗隐藏的黑暗势力,越是接近真相,越是危机四伏。 猜忌、试探、吸引、抉择、背叛和爱。 项征与滕雪刃,是宿命的相逢,还是别有用心的算计? 乌丹古城的秘密,又隐藏在何方?

第八章 魑魅魍魉2
隔日起床,两人吃完早餐,王睿匆匆赶来。他的衣服带着隔夜的气息,眼圈发红,头发东倒西歪。见桌上还有面包,他毫不客气地拆了包装,狼吞虎咽吞了整只下肚。
项征给王睿倒了一杯酥油茶,王睿喝完抹嘴,说:“昨天审了一夜,问出了点新东西。我更加确定,这件事罐头绝对脱不了干系。”
王睿告知两人,光头陈在逻些接到任务,和两个男人对接,其中一人长期出入多木住宿的客栈,和多木关系不错。那人高头大马,总是一身冲锋衣。
滕雪刃立即看向项征,这形容倒是和项征颇为相似。
“我起初也以为是项征,转念一想,这套路相当熟悉。当初罐头也是用同样的手段挑拨离间,害我同事牺牲了。如果项征要绑架多木,他肯定会改头换面,怎么会做平常的打扮?”王睿说。
项征吐了口气:“真是谢谢你为我澄清了。我还真记得有一人和我打扮相似,当初就是那个人喊多木同去看火灾。”
说到这里,项征起身给老卡打电话,老卡根据他的描述,很快把对方的登记信息发来了。王睿把照片转发给同事,同事给光头陈看,光头陈确认这就是和他接头的人之一。
滕雪刃将信息传给了滕翰音,不一会儿,滕翰音发来消息:“这人和滕真源有密切往来联络,五月份滕家人的羌塘行动,他也有参与。”
看到这个消息,滕雪刃说不出话来。项征无意瞥到了滕雪刃的短信消息,心里暗叹一声。虽然李想不怎么样,但他有句话说得很对。
滕雪刃在滕家的处境确实艰难,现在滕家还有部分势力和佛罗伦萨勾结,确实不好办。
项征想,多木和他还真是无意间卷入了好大一盘棋。
见滕雪刃眉头紧锁,王睿问:“怎么了?”
项征一手搭在滕雪刃的肩膀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用力摇了两下:“没事,有我在。”
滕雪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无言地询问他到底有什么用。
项征说:“还是那句话,实在不行,可以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我扛得住。”
滕雪刃和王睿都笑了,本来凝重的气氛被项征搅散。
世人都不爱担责任,偏偏有个傻子把这种祸事往自己身上揽。滕雪刃看着他,左手不自觉捏住了项征的衣角。她拽得很紧很紧,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力量。
夜里十点,风雪交加,滕雪刃和项征抵达县城郊外的屠宰场。两人身上带了监听和定位装置,以备不时之需。
便衣警察分别埋伏在两个路口处。夜里有雪,路面结冰,行车艰难,两个埋伏点的设置既可以挡车,又可以防止绑匪从此处跑向后方的深山。王睿守在后方,随时待命抓捕罐头。
此处地广人稀,警察不能跟得太近,不然很容易暴露。罐头本就机警,如果他又要更改交易地点,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们只能远远守着,屠宰场里面的情况,只能靠滕雪刃和项征自己把握。
雪太大,滕雪刃看不清路,不好停车。项征刚准备说他下车探路,哪知滕雪刃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声浪低吼。车辆直直照着破旧的院门开去,垮了一半的木栅栏被撞飞,半天没听到落地的动静。
黑盒子气势悍然停在院子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项征想,这女人真是强势惯了。即便落于下风,也绝不肯服软。他又想,李想感性又慢斯条理的性子,怎么配得上她?
滕雪刃停车的位置很好,车辆远光灯一开,直直照向黑黝黝的屋内。屋内几个人影全部现了原形。
项征轻笑:“霸道。”
“方便。”滕雪刃说。
两人下了车,滕雪刃站在屋子门口喊:“东西我带来了,人给我。”
几个绑匪还是藏在阴影里,一人说:“我怎么你是拿来的东西是真的?”
“我又怎么知道你没把多木弄死?”滕雪刃反问。
项征站在一旁,他想,也不知道谁更像强盗。
绑匪返身往黑暗处走去,不一会儿,他拖了个双手被绑、头上套着麻袋的人。绑匪将那人脑袋上的麻袋摘下来,一张又黑又肿的脸露了出来。
项征蹲下身眯着眼看了一阵,起身说:“你们随便打肿一个人,往他脸上抹点炭和牛粪,也能说是多木。”
“老板……你……你不能……咳咳咳,这么说……”多木开腔,嗓子刺刺拉拉,像吞了一斤黄沙。要不是语调熟悉,还真听不出来是多木本人。
“你把我的人打成这样,还想要石壁完好无损地交到你手里?”滕雪刃眯了眯眼,声音沉了几分。
“他这是高原水肿。”绑匪说。
滕雪刃一声冷笑,从衣服里掏出包得严严实实的石壁,作势就要往一旁的泥墙上砸去。她果断干脆的姿势不像是吓唬人。藏在暗处的几人全出动了,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滕雪刃手上的石壁。
滕雪刃定睛看去,发现其中两人身形眼熟,正是前些时日闯入她家的两人。
项征自然想去护着滕雪刃,可他知道,如果自己往滕雪刃处跑去,就浪费了她的努力。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项征抓着多木往外跑去。
多木身上多处有伤,被项征拖拽时哎哎直叫。项征又好气又好笑,他说:“你在视频里怎么不喊两声?”
“面对敌人,不能丢了老板和滕姐的脸。”多木说。
风雪不知不觉变得更大,刮得人睁不开眼。项征驮着多木往车上赶去,只见门口处有三人走来,两人手里端着枪,强迫一人走在了最前面。
项征打开车门,努力将多木推上车。他转头去看滕雪刃,女人深陷在三个人的围攻里,还有一个红点一直追着她的胸口。
“康拉!”项征大喊出声。
“走!”滕雪刃对项征喊。
项征被她喊得一愣,他回应:“做不到!”
说着话,项征两步冲到围住了滕雪刃的人群中,一踢一踹,将意图举刀刺中滕雪刃的歹徒搏倒。他长手一伸,把滕雪刃拉到身后,滕雪刃将石壁揣回胸前。
红点顺势落在了项征的身上。
滕雪刃一边喘息一边说:“你真是,拖我后腿。”
这话讨厌,但口吻软软的,像只小手搔到了心里最软的角落。项征回头,眼眸一弯,说:“没办法,所谓‘我们’,就是这么拖后腿的东西。谁也不能落下谁。”
“我没想到这群人还埋伏了狙击手。这么大手笔,看样子这次跑不掉了。”滕雪刃说。
“别这么说。只要不是要我们的命,一切都好说。”项征说。
像是为了安慰滕雪刃,他抓住她的手,牵得紧紧的。
面对三个人袭击时,滕雪刃心跳都没什么起伏。被他这么一握,滕雪刃不自觉心慌了。
端着枪的两人走到了滕雪刃和项征的面前。项征定睛一看,那个被绑着押来的人居然是侯奇逸。
“侯教授?”项征出声道。
侯奇逸仰起头,脸上的眼镜也没了,神情茫然,无比狼狈。他眯着眼看了好一阵,问:“是项征吗?”
站在项征身后的滕雪刃小声说:“得,现在改认亲大会了。”
“哟,既然都认识了,不如滕小姐直接把石壁交出来给侯教授认一认真假吧。”其中一个端枪蒙面的人说。
听到他的声音,滕雪刃无端一颤。她问:“罐头?”
那人笑出声:“滕小姐好记性,我是罐头。”
滕雪刃突然握紧了项征的手,项征一愣。
“佛罗伦萨呢,他可以认一认真假,我不介意亲自把东西交给他。”滕雪刃说。
她的声音平稳,可项征发现了她藏起来的恐惧。
“滕小姐,没人跟你谈条件。交,你还有活路。不交,我就要试试手里的枪了。”罐头掂了掂手里的M4A1,将枪口对准滕雪刃的方向。
“试试就试试,朝我胸口打。提了我的脑袋,你还可以向佛罗伦萨换点钱。”滕雪刃说。
项征一手掩住了滕雪刃的嘴。他压低声音:“别瞎说!”
“滕小姐,我不会先打你。这里有你的朋友,外面的路口还埋伏了一批警察。这么多条人命,够我慢慢处理。”罐头说着,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的那辆巴博斯850 4×42,“抑或者,我先拿你的爱车开刀?不是被飞行器划了一下下就要冲出来找人算账吗?我倒是好奇,留几个弹坑你会怎么样。”
滕雪刃将几乎快要冲出喉头的怒喝吞了下去。她问:“是你要换的地点?”
“滕小姐,交出石壁才有得谈。”
“你口气那么大,弹药充足吗?”滕雪刃问。
“够,我连狙击手都带了,怎么不够?”罐头说。
风雪呼啸,吹得人都要站不住了。可那一粒红点,就是稳稳地落在项征的胸口。滕雪刃愈发焦虑,她看着不远处端着枪的罐头,心里没底,头一次生出几分茫然的感觉。
“滕小姐,我没什么耐心,给你最后五秒。五秒过后,先从你的车开刀,接着是外面埋伏的人,最后是这里的人。”
罐头话音落下,几人端枪指向了多木和项征。一时间,谁也分不清到底是砸在身上的雪粒更冷,还是黑洞洞的枪口更冷。
“五。”罐头开始倒数。
项征和滕雪刃同时对望,两人谁也不知身上的石壁是真是假。
“四,三……”
倒数还在进行。
项征转身,揽住滕雪刃。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等会儿我出去,你借机带着侯教授和多木赶紧走。”
滕雪刃犹自挣扎,项征力气更大,狠狠圈住她。
“二。”
“项征,他不会放过任何人,不如我出去,你们的胜算更大。”滕雪刃急得语调都变了。
在罐头喊出“一”的时候,项征抱住滕雪刃,将自己身上带着的真石壁换到了滕雪刃身上,将那块假石壁转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项征!”滕雪刃喊,捉着他的手不放。
项征拨开她的手,冲罐头大喊:“哎哎,我们改变主意里,我们交出来,别杀我,别杀我!”
他举起双手缩着脖子,投降的姿态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还有个明事理的人。”罐头说。
项征准备从衣服里掏出石壁,滕雪刃上前按住他。滕雪刃压低声音,说:“你别自作主张。”
项征没听她的话,将衣服里的假石壁拿了出来。罐头要人去拿。那人刚接过石壁,项征反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他拉到身前。
谁也没有料到项征突然的举动,众人皆是一愣,罐头举枪对准项征,说:“什么意思?”
“想跟你谈条件。”项证说。
罐头呵笑一声:“有种。”
“放他们先走,我把石壁给你。”项征说。
“项征!”滕雪刃左手紧握成拳,难言的情绪如海浪般不断翻涌,几乎要掩盖她引以为傲的理智。
她总是挡在别人身前,可项征总会把她护在身后。算起来两人交情也不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她还对他瞒了好些事。项征却总是这样义无反顾。
“万一你身上的东西是假的呢?你这条命,不值钱。不如滕小姐和石壁留下来。万一石壁是假的,捉了她,我也能交差。”罐头说。
“你都分不出真假,出来做什么买卖?”项征笑出声。
“我分不出,总有人能认得出来。”罐头一脚将侯奇逸踹到了前面。
见罐头如此大喇喇将侯奇逸推出来,项征想,罐头不可能会相信一个外人,他绝对还有后手。
侯奇逸被踢倒在地,他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露出来的手被冻得发乌。罐头这帮子人的装备特别完备,羽绒服厚得像被子,看着就是有备而来。
不行,再拖下去,即便他和滕雪刃受得了,侯教授和多木肯定受不住。风雪也没有变小的趋势,外面守着的那几辆车也不安全。
他正在想该如何让滕雪刃等人先走,滕雪刃突然拉开衣服,掏出了石壁,向罐头砸了过去。
罐头向滕雪刃放枪,项征想也没想,推开身前人,往滕雪刃的方向跑去。
滕雪刃被项征挡在身后,又回头检查她的伤势。罐头笑出声:“我只是吓吓滕小姐,没真的伤她,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项征确认滕雪刃安然无恙,这才说:“你要的东西得到了,该放我们走了吧?”
“谁说的,我还没验真假。”
罐头示意身边一人出列,那人举着手电和特殊的灯具仔细验过一遍后,点了点头。
罐头又往侯奇逸腿上踢了一脚,说:“喂,看看,真的假的。”
侯奇逸被迫接住那块石壁,他摸了又摸,瞧了又瞧。看了好一阵,侯奇逸突然抱着石壁往无人的方向跑。他身边的蒙面人立即将他按倒,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侯奇逸还在喊:“不能把这东西交给你!不能给你们!”
罐头上前两步,从侯奇逸手里抢回石壁。他掂了掂分量,说:“知道了,这是真东西。”
有人适时递上袋子,他们将石壁装好。罐头挥手,一直点在项征胸口的红点消失了。
滕雪刃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狙击手埋伏在哪里。
“滕小姐,你做了正确的决定。”罐头张开带着手套的左手,露出一枚按钮。
滕雪刃冷汗都出来了,她问:“你要求转移地点,是在这里布置了炸药?”
“当然,就在你脚下。为了对付滕小姐,我花了不少钱。不过,今天赚回来了。”罐头说。
滕雪刃强压住冲动,站在原地听罐头的调侃和羞辱。这时项征突然出声:“切琼的无人机,是你们放的?”
“是啊。”罐头回应。
“谁放的,让他出来。”项征说。
罐头喊了一声“出来”,有人往前迈了一步。项征趁着那人没注意,一拳将其打倒在地。罐头开了一枪,项征躲得快,但左臂仍旧被子弹擦伤了。项征捂着左臂:“不是这么小气吧,我就打了一拳而已。”
“再动一下,你少的就是脖子上的东西了。”罐头说。
滕雪刃上前,将项征拦在身后。项征将她拨开,自己又换到了她的身前。
一点悸动在滕雪刃心中绽开,很细幼,却很清晰。
“东西我们拿了,你们可以滚了。”罐头说。
项征走过去,将侯奇逸搀起来,架在身上。
罐头转向滕雪刃,说:“滕小姐,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打交道,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这次也没有。”滕雪刃回敬道。
“起码你的命还在。”罐头说。
“谢谢了。”
说话时,项征已经把侯奇逸带上了车。滕雪刃返身向车走去,罐头又喊了一声,她看了回来。
罐头端枪指着项征的方向,说:“小心身边的人。”
滕雪刃向来不把罐头的话放在心上,她扭头就走。
“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罐头又喊。
“滚!”滕雪刃大喊了一声。
罐头在后面放声大笑,突然间打了一梭子子弹。夜空被巨响撕裂,滕雪刃加快步伐跳上车。她没有按原路返回,反而直直撞上院墙。项征被滕雪刃的举动吓了一跳,他问:“这是为什么,你不是很宝贝你的车吗?”
回答他的是身后传来的爆炸声,项征从后视镜里看去,屠宰场被一片火光笼罩。
不远处还传来了引擎的咆哮,车内的对讲机里传来王睿的声音:“我们去追罐头了,你们先回去。”
滕雪刃回应之后,头也不回直奔谢通县警局。项征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差,不知是不是因为车的原因。他一句话也没说,身后两人也没敢出声,。
天上还在飘雪,路面结冰,又盖了层雪,相当难走,滕雪刃行车缓慢,几乎是爬到了旅店。项征和滕雪刃一人扶一个,将多木和侯奇逸拖到了房间。
滕雪刃处理多木的伤势,她下手不分轻重,按得多木哎呀叫唤。见此情景,排队等候处理伤势的侯奇逸看着项征,眼里写满了恳求。项征被侯奇逸的眼神看得心软,认命伸手为他检查。
侯奇逸的伤势比多木要重,两人处理伤势时,项征问出了侯奇逸被绑走的前因后果。
侯奇逸被绑架的经过没有多木那么曲折。他一直做高原文物鉴定工作,近两年被调来参与科考活动,闲暇时开始走访高原各地,重点考察民俗和各地神话歌谣。
这次走访溪卡孜是侯奇逸早就定好的计划。刚出发半天,他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劫持了。他们将侯奇逸关在车里,一路除了问他关于乌丹古城的事,还问了关于象泉河流域的考古问题。其间,罐头拿了好些文物给他辨认,其中金塑佛像和法器最多。
滕雪刃问:“侯教授,那些文物是真的吗?”
侯奇逸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他按着太阳穴,神情沮丧,说:“怪我没用,没办法将那些珍贵的文物解救出来。”
滕雪刃仔细观察侯奇逸的表情和动作。虽然她对侯奇逸的突然出现仍有疑虑,但这种行为确实符合罐头的习惯。罐头辨不清文物的真假,时常就打着各种旗号找多位专家鉴定。有时事发突然,绑架也不是没有的事。
如果罐头抢到了真东西,就会带回给佛罗伦萨。如果抢到了假的,就会找了文物交易市场或者黑市连骗带强迫将东西转手,得来的钱就拿去赌。
滕雪刃还想细问,多木和侯奇逸已经疲惫不堪。多木歪在床上吹出了鼾声,侯奇逸困得直点头,项征说:“侯教授,我扶着你上床睡觉吧。”
侯奇逸有气无力点了点头,他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就睡了。
项征和滕雪刃两人退出房间,他们走回自己的房间时,滕雪刃说:“项征,你的胳膊伤势还没处理。”
被滕雪刃一说,项征这才记起自己的手臂被子弹擦伤。纱布已经用完,两人又回到车上。之前没人提起伤势还好,现在项征记起来胳膊有伤,冷风一吹,伤口越发刺痛。滕雪刃却抱臂没搭理他,任由他在混乱的后车厢里翻医药包。
项征问:“能搭把手吗?我胳膊疼。”
“胳膊疼你早说啊。”
滕雪刃很快翻出了医药包,项征气得看天。他忍了又忍,别的小姑娘看男友手臂上一道擦伤都心疼得要死,她还要人提醒才知道?
转念一想,刚刚她为多木处理伤口时,多木叫成那样,她一脸不解。项征为她处理伤口时,碗口大的淤青,他相当用力去按,滕雪刃只是一声闷哼。到今天,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却没见她有什么异状。
项征问:“你是不是不怕疼啊?”
他这么一问,滕雪刃愣了。她看着项征的伤口,说:“这样的伤口很疼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过纯良,项征都要以为她在讽刺自己。项征伸手在滕雪刃胳膊上狠掐了一把,滕雪刃脸色没变,说:“还好,没什么感觉。”
项征懂了,刚才那事儿不能怪她,她是真的不怕痛。
处理伤口时,滕雪刃怕他感染,消毒相当彻底,项征疼得恨不得骂脏话。他狠狠瞪着滕雪刃:“能不能轻一点?”
滕雪刃摇了摇手边的盒子:“不如吃一颗止疼药吧?”
“是止疼药的事吗?”项征拧着床角的被子,说话都疼到漏风。
多木喊疼她没什么感觉,甚至连半分波澜都没起。但项征喊疼,滕雪刃却觉得心里很不自在。他皱眉,她也跟着咬唇;他喊疼,她的心也被拧紧。她想了解决办法,又被项征否决。
“那怎么办?”滕雪刃停下手。
项征见她那副纯良表情,心里起了歪心思。他突然俯身,轻声说:“亲我一口,可以止疼。”
滕雪刃瞪大眼睛,满脸意外,还有几分不知所措。项征第一次看她露出这副模样,心下早就笑开花了。哪知滕雪刃抿了抿唇,说:“虽然我知道你这话是在骗我,也许是在耍流氓,也许是想看我翻脸,但如果是你,我会亲。”
项征翘了一半的唇角凝住了,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想要说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正在这时,滕雪刃凑上前来,一双唇贴在了他皴裂起皮的嘴唇上。
痛感瞬间退去,项征的呼吸变了节奏,心跳开始抽离。软嫩的嘴唇像初绽的花瓣,又像揉了蜜一般,甜得不可思议。
滕雪刃的唇瓣重绘了项征的世界。
滕雪刃退回原位,她脸颊变得粉扑扑的,黑白分明的眼眸变得湿漉漉的。
项征却被定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趁着这个机会,滕雪刃涂上药粉,将绷带缠好,收起了药箱。
他呆愣愣地抚摸自己的嘴唇,脑子里还在回想滕雪刃的话,她的那番话比罐头射出的子弹更加震撼。
等到滕雪刃洗漱完毕,裹着睡袋躺下,项征还在发呆。滕雪刃原本也很紧张,心脏几乎从喉管飞出去,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亲吻异性。
当然,人工呼吸不能算。
让她没想到是,明明该是浪子的项征,却因为她的吻呆坐了半个多小时。她躲在睡袋里面朝墙壁,身后还是没有动静。
滕雪刃叹了口气,转身伸手,推了推依旧呆滞的项征。项征回过神来,他不敢看滕雪刃,侧过头去,却暴露出了通红的耳根。他站起身往洗手间走:“我去刷牙,你赶紧睡吧。”
滕雪刃刚“哎”了一声,项征忙说:“你不要说话,我在想事情。”
她闭上嘴,眼看着项征拿着牙刷和杯子往大门的方向走去。项征拧开房门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
过了一阵,敲门声响起,滕雪刃从睡袋里爬出来开门。她打开房门,项征露出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走错了。”
这是滕雪刃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展颜:“没关系,我会给你开门的。”
只要有项征在,滕雪刃总是睡得安稳。
项征就没那么好命了。他想睡觉,刚一闭眼,满脑子里都是滕雪刃吻他的模样。
他从没因为这种事兴奋得睡不着觉。项征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那种被喜欢的人吻到的成就感,简直盖过了天地万物,甚至连晚上被人端枪指着的恐惧感都抛之脑后。
明明是带着任务来,却被一个吻搅得连重心都偏移了。除了滕雪刃,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曾经他还嘲笑那些爱情至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做事没有章法,甚至连基本的责任心都没有了。
如今一看,他也成了自己曾经嘲笑的人。他明白了,他喜欢滕雪刃。
因为喜欢所以时时念着她,因为喜欢所以要把她护在身后,因为喜欢所以不希望她看轻自己。
想到这里,项征吐了口气,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久违的困意终于回来了。
隔日起床,滕雪刃问项征要石壁,项征解下来递给她。她眼神一顿,充满了困惑。项征凑过来看,也是一怔。他说:“这块……好像是真的。”
“是真的。”滕雪刃点头。
“难道我们骗过了罐头?”项征问。
滕雪刃想到昨日侯奇逸的表现,又想到罐头的举动,不自觉拧紧的眉头。难道她的办法配合侯奇逸的耿直表现,真的骗过了罐头?难道杜宝娟和唐延的画技了得,已经到达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她深吸了口气,脑子里的念头纷繁芜杂。项征说:“要不然我们去问问侯奇逸?”
滕雪刃摇头:“我和这人不熟,不想透露实情。既然保住了石壁,就别做他想,一心将它带回去上交给文物局。”
项征想了想,这话有道理。
两人收拾好东西,楼下传来了动静。滕雪刃正准备出来探看,项征把她推了回去,自己走出去查看。见到是王睿等人,项征松了口气,转头叫滕雪刃出来。
王睿追着罐头跑了整夜,对方似乎早就准备,逃跑时更是驾轻就熟,专往难走的位置跑。风雪夜里路难走,王睿等人不敢开快,想从两边包夹。哪知两侧路面各有陷阱,一辆警车被暗藏在雪地里的钉板扎爆胎,一辆警车陷入深坑。王睿拼死拦下了其中一辆盗宝贼的车,好容易抓到了两个人,剩下两台车逃之夭夭。
他气得不轻,抓了这么久的人近在咫尺,连个面都没见着。
一行人收队回到谢通县,已经精疲力尽了。他向上级报告,上级安排他尽快带着两人回到逻些,追查罐头一事,他们会安排人手继续排查。
滕雪刃简要说明昨天在屠宰场发生的事,王睿听得仔细,他将重要信息记录下来,又问:“今天我们要启程回逻些,一起吗?”
滕雪刃点头。
“收拾一下,半小时后警局门口见。”
临走前,王睿扫走了滕雪刃的面包、罐头和火腿肠。他一双手拿不下,翻了个塑料袋一并装走。他对滕雪刃说:“每次和你出外勤就这点好,吃喝永远不愁。”
见王睿的表情还算正常,滕雪刃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等王睿走后,项征紧盯着滕雪刃,他问:“你还挺关心他呢。”
“我和他多次合作,深知他对罐头的执念。这次他肯退一步先回逻些,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项征眯眼,细看滕雪刃,心里涌上一股酸意。昨天她还亲了自己一口,今天就大方讨论别的男人?
滕雪刃没注意到他的心思,说:“我收拾东西,你去叫多木和侯奇逸上车。”
四人上车,往警局驶去。到了门口,侯奇逸说要去一下洗手间,多木自告奋勇陪侯奇逸去了,滕雪刃想去看看被王睿抓到的盗宝贼,也跟去了。
他们进门,王睿正好出来。滕雪刃问:“能看看被你捉到的两个人吗?”
王睿抬了下脑袋,目光看向走廊处,有两人被两名警官押了出来。滕雪刃哼笑出声:“熟人啊,这俩就是跑到我的住处偷东西、放火还打伤我的人。”
其中一人看到滕雪刃,同样报以冷笑:“捉到我们又如何,我们已经找到需要的东西了。”
滕雪刃紧盯着他,对方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来。警官推了下盗宝贼的脑袋:“看什么看,上车了。”
无奈,那人被押上了车。
石壁是假的,资料被她烧了,这人却说他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滕雪刃垂眸,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这时多木和侯奇逸已经出来了,多木喊了滕雪刃一声,三人同往车上走去。
项征见滕雪刃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正在上车的多木见了,他看了看滕雪刃,又看了看项征。分明滕雪刃表情没变,项征又是从何处看出她的神情不似往常?
多木短促地“哈”了一声,项征回头看他:“你又怎么了?”
“老板,你对滕姐有些不一样啊。”多木挤眉弄眼道。
他的脸还肿着,几处擦伤呈现肉粉色,现在做出怪相,整个人就像外国马戏团的小丑模样,格外恐怖。就连滕雪刃见了,也忍不住皱眉。
侯奇逸说:“多木,现在的你,似乎不太适合俏皮的表情。”
“为什么?你是不是嫉妒我这张英俊的脸?”多木反问。
侯奇逸略显局促,良好的修养让他说不出打击人的话。他纠结许久,说:“等你的脸消了肿,再做这些表情吧。”
项征靠在椅背上,声音悠悠传来:“侯教授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要顶着一张丑脸吓人。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救出来,不是要你吓唬我们的。”
说到这里,多木敲了敲项征的椅背:“老板,你昨天夜里的表现真是帅爆了。我吓得腿软,你还敢和那群人开玩笑。”
侯奇逸同样送出了佩服的目光,他说:“是啊。如果我和你一样,也许我就能救出被那群人抢走的文物了。”
滕雪刃从后视镜里看去,侯奇逸流露出深刻的自责。一天相处下来,他确实很符合他的身份:文弱、书卷气、正义感十足、谦和。他时时刻刻都有种端起来的文人架子,眼里的忧愁挥之不去。
侯奇逸觉察到滕雪刃的目光,他笑了笑,说:“滕小姐,有件事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
“什么?”滕雪刃问。
“你交出去的石壁,应该是假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还是故意交出仿品糊弄那群盗宝贼,我只觉得我应该尽量配合你们。他们那群贼,偷走了太多珍宝了。”
说话时,侯奇逸的义愤填膺很打动人。多木听他痛斥历年来各地的盗宝行为,也是气得不行。两人叽叽喳喳在后排讨论起来,滕雪刃开一会儿车就要揉一会儿耳朵。坐在副驾驶上的项征见了,问:“耳鸣还是不舒服?”
滕雪刃摇头:“好久没这么吵了,不太习惯。”
“那我要他们安静一点?”项征问。
“多木哪有安静的时候?”滕雪刃反问。
项征一想,这话说得太对,他笑了两声,也没说什么。
不过拜多木所赐,滕雪刃和项征也了解到侯奇逸的经历。他早年从修复专业毕业后,一直在博物馆做修复工作,后工作调动,来到逻些博物馆。他跟着前辈学习,认识了阮希声,两人空闲时在番地各处收集民谣和道歌,整理成册。阮希声被抽调到考古队,因为任务需要保密,两人很久没有联系。直到阮希声去世,他才知道原因。
滕雪刃将她听到的转发给滕翰音确认,他表示确有其人。但罐头一事让滕雪刃长了个心眼,对于侯奇逸此人,她也不敢尽信。
一辆车,四个人,滕雪刃能够全心信赖的,只有身边的项征。生死之间,他率先挡在她的身前,这种以命相托的人,有且只有他一个。
一行人驱车回到逻些,王睿带着犯人去了警局,多木和侯奇逸被送进医院,还有警官相随录口供。滕雪刃和项征去了趟文物局,将石壁上交。
回到老卡的客栈时,项征有种轻微的迷茫感。他觉得自己被奔腾不息的河流夹裹,也不知道到底去向何方。偶尔瞥到岸上熟悉的风景,也像上辈子的景色。
他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滕雪刃有种很强的疏离感,她也是被河流夹裹的人,自顾不暇,早已没空多留恋什么。
回到房间,项征拉住滕雪刃。他说:“我有点事要找你聊聊。”
滕雪刃抬头看他,她神色清明,表情平静,又回到最初无波无澜的模样。项征低下头,鼻尖触碰鼻尖,滕雪刃脸红了。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滕雪刃不自觉后退。
“有些话走得近,听起来就会不一样。”项征说。
“你又胡说八道。”滕雪刃双手拧在一起,脸色微窘。
项征刚准备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电话,王睿的声音传来:“我找康拉,有急事。”
项征顺势将电话递出,滕雪刃接起电话,王睿说:“你知道四时路线图吗?”
“什么东西?”滕雪刃不解。
“你过来这边吧,我从那两人嘴里问出来和石壁相关的内容,他们说他们要找的是进入乌丹古城的四时路线图。”王睿说。
滕雪刃说:“我马上过来。”
滕雪刃挂断电话,对项征说:“我们去一趟警局。”
“怎么了?”
“有关于石壁的线索出来了,我要去探个究竟。”
两人下楼,还没走出院子,项征接到了小马的电话。
“老板,酒吧进了小偷,有人潜入你的房间乱翻一通。哪知小偷胆子大得很,把罗叔打伤了,我们把罗叔送到县里的医院去了。县里的医生说,罗叔脾脏破裂,要转到市里去动手术。老板,你要是有空,能不能赶紧回来一趟?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啊。”小马语气焦急。
听到这话,项征心头一凛。他说:“知道了,我立刻订票回来。你们安排转院,越快越好,钱记我账上,我回来补给你。”
“好的老板。”小马说。
滕雪刃看到项征的脸上显出担忧之色,等他挂了电话,她忙问:“怎么回事?”
项征犹豫一阵,到底没把罗叔的事说给滕雪刃听。逻些的事已经够让她烦恼了,他不想再给她平添负担。
他说:“泾河有急事,我要回去一趟。”
“罗叔出事了?”
滕雪刃一手抓住项征的胳膊,大有他不说清楚就不让他走的架势。
项征狠狠闭眼,深吸了口气:“是,脾脏破裂,需要转院手术。”
“你赶紧订票走,我回头买个手机和你联系。”滕雪刃说。
项征点头:“那你小心。”
“知道。”
滕雪刃头也没回,直接往门外跑去。项征定好机票,返身回房整理东西,他背着包去前院找老卡。他向老卡说明情况,老卡主动请缨载他去机场。两人在车上时,项征又说:“房费划我的卡,记得给滕雪刃准备点食物水果,她这人……比较喜欢吃东西。”
老卡笑了:“你这嘱托,是不是太朴实了?”
项征也觉得好笑:“我想不到她有什么爱好了。”
“女孩子都喜欢浪漫,要不要我替你每天摆束玫瑰花在房间?”老卡建议。
项征想了想,只怕滕雪刃会把玫瑰花瓣揪下来做糕点吃。他摇头:“还是送吃的吧。”
老卡笑他:“她要是喜欢你,你送什么她都开心。”
项征想,他也不知道滕雪刃是不是喜欢他。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人焦灼,他想要好好和滕雪刃说明自己的感情,却没有时间让他倾谈。
他想了想,又说:“那还是都送吧,万一呢。”
老卡竖起拇指:“这还差不多。”
登机前,项征接到小马的电话。他们关了酒吧,随救护车将罗叔送到市里的医院,准备去做手术。
落机后,他就接到小马的电话。对方说,罗叔的手术很成功。项征赶到医院已是半夜,罗叔尚在昏睡,小马和小蔡轮流陪床。
项征帮罗叔攒了被子,确认了监视仪器上的指标,倒空尿袋后洗了手,把小马叫出了病房。
两人走出住院部,去不远处的长廊坐下聊天。
小马说,在项征和滕雪刃先后离开后,多木也走了。酒吧剩下罗叔和他们两人操持。罗叔发现,有陌生面孔常常在酒吧和院子附近出没。
起初他们以为是来找项征的,可等了几日,也没有人上门打听项征,反倒是院子门口出现了一些脚印和大尺寸的轮胎印。
没过多久,罗叔就发现滕雪刃住过的屋子门锁坏了,屋内被人翻过一遍。罗叔觉得奇怪,如果是小偷,为什么不去酒吧翻东西,这后院根本没东西好偷啊?
罗叔报了案,又加了几把锁。一天夜里,他起夜上厕所,撞到有人从项征的房里跑出来。他大喊抓贼,那人反手一棍子打伤了罗叔,罗叔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等乡邻赶到,贼早就跑了,罗叔被送到医院。医生诊断罗叔脾脏破裂,需要转院手术。
按小马的说法,来酒吧的小偷不去酒吧柜台偷钱,首先瞄准了滕雪刃的房间,接着又去他的房间搜东西,只怕目的不简单。
项征和小马对了时间。酒吧附近有人监视时,他和滕雪刃正在前往寺庙的路上。酒吧出现小偷时,他和滕雪刃正在赶往切琼。罗叔被小偷打伤时,他和滕雪刃正好返回逻些。
恐怕这“小偷”,是瞄准了滕雪刃来的。
想到这里,项征拿出手机,给老卡又打了个电话。已经是凌晨四点,他就不信老卡的电话还占线。
老卡接了电话,声音困倦:“项征,你这哥们儿不厚道。有人这么早打电话的吗?”
“有点麻烦事要拜托你。”项证说。
项征要老卡睡醒后去警局找滕雪刃,务必要她回电。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交代。
老卡满口应下,虽然不知道项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朋友说很重要,那一定就是很重要的事。
项征取了钱,交给小马和小蔡。他在椅子上躺到天亮,等到医生查了房,他确认罗叔安好,这才动身离开。
从市里转回泾河镇有五个小时的车程,项征在车上睡了一觉。他的右手紧紧握着手机,生怕错过了滕雪刃的电话。
直到项征回到煤气灯酒吧,他的手机都没响过。
项征拿钥匙开了门,他四下看了看,最后走到收银台前。项征翻了翻桌面和抽屉。抽屉里的零钱没见明显减少,但账本少了一册。
煤气灯酒吧业务量不大,在滕雪刃来之前,他们一直是手工做账。滕雪刃来了一个多月,记账记烦了,这才把手工帐全部改成了电脑账本。
项征将账本全部翻了一遍,少的正是滕雪刃登记的账本。
他走到后门,后门门锁被钳断,有人趁着罗叔入院手术,再次潜入酒吧。
这群人到底要找什么呢?
项征走到后院,上楼查看房间。他和滕雪刃的房间门锁都被撬掉。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里一片狼藉,连内裤都被翻出来了。
项征站定,他环顾四周,突然记起罗叔说过,这间屋子是滕雪刃修整的。想到她把石壁藏在他的包里,项征沿着墙壁摸了一阵,找到了没修补前墙缝所在之处。
他捡起被翻出来的冰镐,对着墙缝挖下去。他摘下松动的墙砖,里面果然藏了东西。
项征拿出藏在其中的盒子,摘下层层包裹,里面是一只移动硬盘。项征将硬盘重新包好,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他又去了滕雪刃住的屋子。屋子里只有床和柜子还是完整的,其余的东西乱成一团,连被套都被扯下来了。
谁能想到,滕雪刃一早就把东西藏在了项征住的屋子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硬盘,不自觉咂了砸舌头。
她的信任,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项征沿着院子又多走了几百米,发现了很特别的车辙印,他拍下来,走到路旁的院子打听情况。还没敲门,项征的手机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老卡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滕雪刃的声音:
“有事找我?”
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她没问“你去哪里了”,也不问“你怎么不告而别”,只是一句“有事找我?”
项征咬牙,这女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她的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恨她在感情上一点也不缠绵,不把人放在心上。
他向滕雪刃说明缘由,又提到了自己在酒吧的查到的线索。他没说硬盘的事,只说在院子外见到了特殊的车辙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滕雪刃问:“罗叔还好吗?”
“不知道,我准备回医院看看。”项证说。
“车辙痕迹是不是……”
滕雪刃描述一遍车胎花纹及大约的尺寸。项征走回车辙处仔细比对,和滕雪刃所形容的毫无二致。
项征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他抿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怒气倾泻而出。电话里的双方沉寂良久,项征问:“只怕这群人,在你来酒吧时就在附近徘徊了吧?”
“是。”滕雪刃没有隐瞒,干脆回应。
她的回答让项征气笑了。项征问:“你之前不说就算了,我们去逻些时,你怎么也不说一声?罗叔六十岁的人了,摔了磕了都是大事。现在他是脾脏破裂做手术,万一他撑不过来,你要我怎么办?啊?”
罗叔是项征的远房表叔,父母逝世后,罗叔得空就来照顾这一对姐弟。后来罗叔的独子结婚成家去了外地,罗叔一人孤单,项征和项苑将他接到了逻些。
他们本想着让罗叔来养老,罗叔闲不住,在餐厅里忙前忙后。见他身体硬朗着,两姐弟也没有阻止了。
后来项苑出事,项征和罗叔回了泾河。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是罗叔和他一起度过的。罗叔的腿摔断过一次,身体大不如从前。项征雇了几个人帮忙,罗叔还是时不时去后厨露一手。
他和罗叔虽不是父子,但这么多年的感情积淀下来,已经胜似父子了。
现下项征听到滕雪刃的回答,他又气又恨。滕雪刃导致他的亲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就轻飘飘地回答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项征想,也许滕雪刃真的没有感情,确实不像个正常人。
电话还未挂断,项征听得到滕雪刃的呼吸声。她轻声道:“你照顾罗叔,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姐姐的事……我会记在心上,有消息就告诉你。”
“滕雪刃!”项征突然暴呵出声。
“我在。”滕雪刃说。
她的回答彻底激怒了项征。滕雪刃的理智和冷静衬得项征越发无理取闹。
可罗叔这事儿,分明是滕雪刃有错在先。她不该是这个态度,也不该说这种话。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人徘徊在我们身边,是不是怕我打草惊蛇?你把我和罗叔当什么?如果你把我和罗叔当掩护和诱饵,你为什么要救多木?”
滕雪刃没有回答。
“我心心念念都是你的安危,你呢?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项证说。
滕雪刃没说话,听筒里传来她的叹息声。她没有回答项征的问题,又问:“罗叔在哪个医院,酒吧和屋子的损毁状况如何?”
她的询问太像保险公司的客服,项征几乎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就地打滚的泼皮无赖,就是为了找她索要赔偿金。
他冷笑数声,先说了医院地址,又说:“不知道损毁状况如何,你看着赔吧,你开心就好。”
说完后,项征愤然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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