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叠鹤结束了草庐医馆,带着素儿,或者说,莫紫绚,离开了杭州城。早春的桃花开了满山。阿房站在桃树下为他们送行。他们曾经提出带阿房一起离开,到别的地方,再一起生活。但阿房拒绝了。她什么也不是。她的心深埋于地下。她的感情是自我的笑话。她的存在,只能够徘徊于姜叠鹤之外。她从来不怨姜叠鹤有负她的痴情。只叹自己缘浅福薄。她将心爱的男子最后一眼深情烙在记忆里最恒久的角落,目送着马车远行,风吹过粉色的花瓣,簌簌的,落了满肩。那以后,她履行自己对杨少以的承诺,住进杨府。毫无名分,亦不计较白眼。就像赎罪一般。她的用心,杨少以不是不知道。可他从来也不揭穿她。任由自己厚颜无耻自欺欺人的享受着她的柔情与顺从。他心中明白,他们都是一样爱而不得,就算尚有表面的朝夕,也不过是假象。如同风中的蜡烛,苟延残喘,随时都要熄灭。两个月之后。阿房偷偷的离开了杭州。她知道,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姜叠鹤与素儿走得远远的,杨少以纵然有心反悔,只怕也不能再找到他们了。更何况,杨少以不止一次的向她表露,只要素儿离开杭州,不将往事揭发,他亦大可不必再追究素儿的过失。然而。阿房却不知道,杨少以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要尽量让她相信此前种种的恩怨已经成为过去,尽量让她明白,她已不需要为了偿还或监视,违心的留在自己身边。她可以选择离开。他不忍心责怪。毕竟蝴蝶终究也飞不过沧海。其实。阿房走的那一天,杨少以是知道的。他在暗处看她。看她踽踽的行走在羊肠小道上。背着简陋的包袱。那匆忙的背影,黯淡又悲伤。她或许还担心杨府的人会来追赶她吧。杨少以凄凄的想。只愿她日后平安,能遇见一个托付终身的伴侣。我到底还是留不住她。只不过,我似乎忘记了将我的心意坦诚相告。这么久的时间,她是否知道?她会不会以为我只为了发泄或填补,才将她缚在身旁。到底,她是否知道?惆怅旧欢何处,后约难凭,看看春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