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不是扑克牌……”啊刚才谁给她打了无懈?狄双羽没空鄙视他,“你闪开。” “别玩了,过来帮我看看还有什么没写到的。”他在给段十一回邮件。 段十一是记者出身,职业写字的,措辞很得体,看似随意轻松实际严谨细致。关允则是技术派作风,逻辑稍显跳跃,写东西专业有余,精彩不足。 幸好家里还宅了根笔杆子。 他半根烟抽完,她的角色也死了,不甘心地念叨一番预想中的战术,自己给自己判了个胜利,满意地退出游戏,坐到他电脑前看邮件。关允只看她一阵疯狂拷贝粘贴,断了断句,折了折行,根本没打几个字,就保存文档说OK,不由皱眉,“你是不是在对付我?”指着屏幕,“这不就换了个语序吗?” “语序当然重要了,同样一堆字先说后说可不一样呢!”更何况这是转折关系的两句话,“那你说‘虽然你很有气质但长得一般’和‘长得不帅虽然但很有气质’,你爱听哪句?” 他略微思索,“我……还挺帅的吧。” 狄双羽翻个白眼,“你想当帅就得拿出个帅样来。”手指敲敲被自己挪到邮件开头的人员架构图,“团队部分是你首先要考虑的,就先拎出来跟他讲。市场分析什么的……好吧我承认您见解独到,但这只需让段十一知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毋须长篇大论。说白了你现在只要告诉他你要什么样的兵、要多少兵,至于怎么用这些兵,他不关心的。” “嗯。”他点头应是,视线不觉微沉,由屏幕转移到那喋喋不休的女人身上。 “还有你不是说佣金体系有问题吗,为什么不跟段十一说?就直接告诉他‘小太爷不吃你这套,你别想忽悠爷’。” 说着说着又不出好招了,“这台词留给你吧,爷。” 狄双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请坚定自己非150万不卖的原则好吗关总?” “你说不卖就不卖。”这些天被她反复提醒,他答得也更加顺嘴了。 他想说他其实并不十分在乎写在合同上的那个数,但在这个问题上,狄双羽极端坚持,拒不允许段瓷划价儿。在关允看来,根本就是较劲的行为。 “先这样发吧。”他说着,转身去沙发坐下,“我们作家还懂军事呐。” 狄双羽精益求精地又排了排版才发出邮件,对他的赞赏顺嘴应下,“我当然什么都懂!” 关允大笑,“你说这话好像老容。” 修修改改中又到了上班的日子,一周年假让办公室气氛变轻松,消极怠工的假期综合症非常严重。狄双羽也是患者之一,明显表现在早起精神百倍,一到公司就打蔫,打开电脑眼皮都掀不开了,连捏鼠标的力气都没有。回到家立刻又活力无限了,把晚餐折腾得丰盛之极。 可惜关允也没享受着几顿,他倒是一如继往的忙,又频频开始出差。 狄双羽独睡,又开了一夜灯,睡得不太舒服,早上就醒不来,横在床上翻来覆去,几分钟一看表,腾到8:50,起床上班已来不及,终于踏实了。 9点钟准时骚扰不用打卡上班的人:这人如果9点被吵醒还嫌困,肯定夜里做了坏事。 短信回复迅速得吓了她一跳:你才起来?哦~做!坏!事! ——别染指苏杭的丝绸小妹哦!! ——没做好梦吧作家? ——就根据你秉性发出的警告。 ——得了吧,哪有精力?再说下午就回了,有精力也得留给你啊。 又贫了一会儿,关允要去开会了,她才揉揉发酸的肩颈,重新躺进被窝,暗忖容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这种时候了,他为什么还会让关允去处理业务?用关允自己的说法是有些客户一直他在跟,就算要走也得给个交待。狄双羽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给客户交待?容昱怎么会干这种正常事? 再者说,客户是瑞驰的客户,关系却是他关允的,花几万块的薪水外加往返机票酒店钱让一个背叛者去维护他的人脉,活雷锋吗? 那黑口黑面黑心肠的家伙,究竟想怎样清理门户,狄双羽还真想不到。想不到就愈加不安,不止一次建议关允主动出击,避免被动挨打。关允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不知是相处久了熟悉容昱的套路,心里早有应对策略,还是完全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是该去公司去公司,该跑项目跑项目,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同时一心二用地顾着新尚居的差事。 和段瓷初步共识达成了,关允带队新尚居营销公司已经写上日程表,开始着手做人员安排,公司构架,甚至业绩拆分。他一向贪眠,现也不得不陪客户开早会,只想尽快结束,回北京处理这边的一摊子。 年初普遍忙碌,这让打算休假休到自然销的狄双羽自惭形秽。挣扎了几次想起床,可看着窗外阴沉天色,又觉实在不是出门的好日子,纠结中扑倒在床上又睡了一觉。 大概是受关允作息影响,他睡得早,她也跟着早睡,结果觉还真是越睡越多的东西。 关允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人站在阳台里望天,听见开门声响也没回头看看情况,倒真是棵处事不惊的好苗子——“你怎么没去上班?”撂下行李走过去,不赞同地看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小睡裙,“乘凉?” 她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告诉他:“我在看日落。” 在这个连阳光存在都感受不到的大阴天?关允搭上她肩膀,“你是怎么回事,孩子?” 她叹一口气,“我担心天塌下来。” 关允失笑,呛了一下,“行,那你在这撑着吧。” 她就是怪话多,他也懒得问。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自己进屋收拾了。 没人陪疯,她也只好识趣地跟进来,“你不是明天才回吗?” “我再晚回来一天怕你羽化成仙了。吃饭没?” 摇摇头,把他的大衣挂好抹平,就穿着睡裙走来走去。 关允挑眉看着她可疑的一张红脸,“你这是冷是热啊?” “热。”她答得具体肯定,“我在发烧。” 关允拉过她探探额头,果然热度骇人,“吃药了没有?” “我想减肥,晚上不吃东西的。” “……”家里也确实没什么药,“待会儿我下楼给你弄点。你最近怎么老是感冒?” “天冷。” “我记得你根本没怎么出门。” 她嘿嘿怪笑,“我出门天也冷啊,我又不是太阳。” “你有精神去给自己弄点饭吃,别在这儿气我……”腰间缠上一圈手臂,她的脸紧贴在他背上,隔着一件衬衣和羊绒开衫,仍能感受到灸灼的温度。 狄双羽懒懒靠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把一个祈使句说得水样温柔,“关允,你不去上海好不好?” ☆、37关于倾城 - - 你曾盼有人为你倾城吗? 我盼过。 我盼你即便没有城,可或者愿为我屠一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