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云趴在两个座椅间冲她摆手,司机位上,阿米跟着呵呵地笑,余光扫了吴云葭一下。 他该不会觉得葭子这句话说得很体贴吧?望着远去的车屁股,狄双羽撇嘴失笑,“一对极品。”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因为阿米。 男人对女人是不是敷衍,狄双羽看得出来,她对别人的男欢女爱天长地久总是看得很透彻,所以她可以撑起一个情感专栏。不是第一次帮葭子看男人了,这个格外对眼。她为葭子找到阿米这样一个认真的对象而高兴。 也因为又能够见关允。 看到关允描述中那家云南餐厅的同时,也看到了关允本人,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两人勾肩搭背说得正欢。还是那陌生人先发现了狄双羽。关允察觉谈话对象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表情略微费解,抬头望过来,望到狄双羽,即热情地招手,“来来来,”未等她站定,已伸手将人揽至身边,“这是我们作家。” 颇亲昵的语气,又似宠爱,实为骄傲,说话间一双眼弯成了钩子月。 狄双羽心尖一颤,隐约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关允倒是真摆出亲爹一般的质责嘴脸,“你一整天跑哪儿野去了?” 狄双羽笑着皱眉,向他身边的人叫苦,“这家伙喝多了吧。” 对方忙不迭点头,“是喔,喝了好多。”一副知己难求的模样。 关允相当机灵,“谁喝多了?” 没人理他,那人径顾与狄双羽寒喧,“久仰大名啊,美女作家。” 狄双羽笑纳,“作家不敢当,主要是美女。” “哈哈,我是关允的研究生同学,祁舫。” “名字真好听,以后要是写小说向你借来用用。” 关允抗议,“我名字不好听?你怎么不写我?” 狄双羽正色哄骗,“你这名儿太简单了,当不了男主角。” 祁舫跟着取笑,“成不了大器。” “凭什么!简约为美懂不懂,你们这群土人……”伸着脖子向狄双羽欺近,忽然僵了一下,露出思索的神情,耸耸鼻子,继续将头压下来。 狄双羽不自在地推他,“要乱性分分场合好不好?” 祁舫大笑,“我们到里面去秀。”面向狄双羽解释,“还有几个同学,刚听他一直说你,都等着一睹真容呢。” 承蒙关允这般挂在嘴边,狄双羽没觉任何喜悦,反而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仿佛她是一类可以当众显摆的稀罕物件儿。 被人当作珍宝是好事,但价值若只在炫耀,岂不成了一种工具? 或者他就真是喜爱,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心头好——若能这么单纯相信,该有多开心。狄双羽摇摇头,甩去过多偏激繁复的想法,走进包厢,却更加意识到自己来得有多唐突。 一桌人七七八八醉意明显,清一色男性,未见有家眷入席。 “刚好在这附近,他打电话说喝多了……我还以为已经散席了才过来……”真是越解释越涩口。 关允笑眯眯地倚在座位上,完全没有圆场的意思,甚至没替她介绍,只对她身上那件烟色风衣比较感兴趣,一劲儿拉着袖口上的圆扣细看,企图弄清是什么牌子。 狄双羽知他喝到量了,已没什么礼节常识,还是忍不住咬牙暗骂。 幸好在座都喝得不少,且原本就是一群见过各色场面的自来熟。祁舫一张罗“大家举杯欢迎下我们作家”,便纷纷端酒撞杯。狄双羽一下就成了“我们”大家的旧识,不自在感顿消。只在心里还是对关允记恨一二,坐在他身边,宁愿拧过脸同另一边的祁舫说话。关允浑不觉冷,又吃又喝的超级快活,有时会给狄双羽夹菜,姜片蒜瓣都放到杯子里,挑衅地笑。 桌子下狄双羽用膝盖狠撞他,桌子上保持甜笑低问:“招你了吗,孙子?” 他敲敲盘子柔声命令:“乖乖吃,今天不让你喝酒。”哄女儿一般,紧接着又笑得邪意盎然,“免得你又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 ☆、7关于痕迹 - - 关于痕迹 我觉得他还是在期待她回来的。 这屋子里有好多她的痕迹,鞋子、衣服、化妆品、被舍弃的枯萎的花朵……或许是思念,或许是某一天,她真的回来时,看到这一切,会明白他的思念。总之,在关允家我只出入卧室和卫生间,偶尔擦擦地板,但从不去整理书架和衣柜。如果有一天他主动说:双羽,帮我收拾下房间吧。那么我一定会让他先讲好,哪里是不能动的。 不想做触碰他情感雷区的傻瓜,傻傻被骂。到时候,伤到的只会是我自己,以及对他的美好喜爱。 2009-10-21 结果狄双羽还真是一口酒都没喝,从饭店出来,关允举了一串钥匙给她。 感情不喝酒是司机待遇!狄双羽忿忿接过,又压不住被他依赖的窃喜,“知道喝酒干嘛还开车出来?” “这儿不好打车。”他答,站在饭店门口看她把车发动。 狄双羽倒出车子,推开车门探身看他,“你怎不上车?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了吗?” 他挠着后脑勺走近,眼神迷迷糊糊的,“你干什么?” “回家啊干什么。” “你开车?” 狄双羽嘴角抽搐,“把钥匙给我了难不成是你开?” 他伸了食指向身后点点,“我……是让你去找这饭店的代驾……” 抬眼瞄下门童,狄双羽呆住,“有这服务的?” 僵了数秒,关允选择绕过车头坐进副驾,小心地问:“你有驾照吗?” 狄双羽被他扣安全带的动作打击到了,这人自己开车都从来不系安全带。“以前我载过老容的好不好!“ “哦?”关允颇觉意外,“他说你开得好?” “那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夸过人?他不骂我就相当于夸我了。” 她打轮动作不算熟练,可也足以让他有心情调侃人了,“其实老容很喜欢你的,说你是瑞驰的笔杆子。” “所以——”镜子里看看他,“是在给我说媒吗?” “你不是自己相亲去了吗,用得着我说媒吗?”话落还带了负气一哼。 狄双羽有趣道:“怎么看您一点儿都没醉啊,合着刚才是装的?” “没劲。”他打个呵欠,“这伙人越来越没劲。” “都喝不过你?要不到家了咱俩单练?” 他斜着眼,本想做不屑状,到底破了功笑出来,“老说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不脸红吗?” “你想入非非,为什么我要脸红?”有这样的吗?耍流氓还嫌对象不够清纯。 “诡辩。”他总结道,撇嘴侧过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辅路上车辆不多,城市难得清静,近乎密封的车厢里,隐约能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 狄双羽的心愈加柔软,一点一点的,以能感受到过程的速度化变。一个红灯的路口,她拉起手刹,犹豫着扭过头看他。 超级像易小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