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吉我告诉夕芳，我打算和晓冉结婚。她端着杯子朝我笑，她说，晓冉这一次是真的要嫁了。她话里有音，我缠着她问，她就说了，原来晓冉之前曾经恋爱，是他们报社总编的儿子，她刚到这城市时还曾住过他家，几乎结婚，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分手。我，一下就呆住了。怎么会？一）恋上是石破天惊的一瞬是夕芳介绍我和晓冉认识的。老总想在报上做个宣传，夕芳说她的闺密正好在都市报做财经记者，她可以帮忙做人物专访，节省下不少广告费。我觉得我的人生是从认识晓冉开始的，她那么完美，那么纯净，只是石破天惊的一眼就陷了下去。晓冉穿雪纺的衣，扎松松的马尾辫，削尖的下巴，凤眼，她从旋转门进来时，四月的阳光刚刚抽芽，很嫩很嫩。专访很成功，晓冉抓住了老总想要的宣传点，又不象一般广告那样直接。老总很满意，拿厚厚的红包给我，让我转给晓冉。晓冉却不要，脸涨得通红，她说她挣了版面费就行了。我碰上她的指尖，透心的暖。晓冉和那些精明市侩的记者多不同呀，她保持着一颗不沾世俗的心，干干净净。是因为她的纯，让我更加喜欢晓冉，每天都去他们报社楼下候着，捧大把的玉兰花，她终于答应和我吃饭，看电影。晓冉让我有初恋的感觉，欲说还休的眼神，羞涩的笑容，还有轻浅的试探表白。我承认我用了很痞的手段要了晓冉。我说我生日，想要一份生日礼物。她说，可以，想要什么她能送，都可以送。我抱着晓冉，在她耳边低喃，我想要你，晓冉，把你给了我吧，这样我才能定下心来，放心你不会跟了别人跑。她沉默，没有应承。但她到底还是把自己交付于我，生日那天。她在我怀里，颤栗，我知道她疼，我说，晓冉，你可以掐我，咬我，这样会好些。她摇头，眼泪滚进发际，她说，我不想弄疼你。床单上，有处女红，粉粉的，娇艳欲滴。我狠狠抱住晓冉，我说，晓冉，我要负你，我就死！我承认，晓冉的处子之身让我很欢喜，因为过于爱，总希望她清白无辜，所有的一切，都能由我来开启。我自作主张，把晓冉的房退了，收拾了她的行李与我同居。我一定会娶晓冉，一定。我一直没有做预防措施，我告诉晓冉，她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们就结婚。我在房间里贴上漂亮宝宝的海报，甚至和晓冉去照合成宝宝的大头贴，我希望我的孩子，是晓冉生下的。二）秘密，和欺骗有关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夕芳却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的秘密。晓冉之前曾经恋爱，并且去男人家住过。那么，她的处女红，又是怎么回事？然后就明白，现在还有什么是真，早听别人说，三倍鸡血加一倍白醋就可以配出处女红的颜色，再说，满大街都是处女修补手术，晓冉从一开始，就用她的清纯欺骗着我。我去酒吧喝了一夜的酒，有妖艳的女子过来搭讪，我把酒泼在她们脸上，我歇斯底里地骂她们，下贱！即使晓冉不是处女也没有关系，我恨她的是用手段欺骗我，那时的我是抱着怎样虔诚的心小心翼翼地开启着她的身体，又是怎样欣喜和感动呀！回去的时候，晓冉赤着脚就扑了过来，眼睛红肿。她梨花带雨地说，你去哪里了？一整夜都没回，电话也打不通，我找了你一夜，我以为你出意外了。我抬起手，想揽过她，但手还是垂了下去。桌子上有化验单，晓冉的，她欢喜地说，未平，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如果是昨天听见晓冉这样说，我想我会欣喜若狂，但今天，一切都不同了。我要想想，我和晓冉的关系了，我能接受她的欺骗吗？我冷冷地推开晓冉，我说，我累了。我看见她眼里的委屈，她抿着嘴，低下头去。我开始和晓冉冷战，晚归，酗酒，不理不睬。我不想去质问晓冉，在真相面前，我们都会羞愧不已。夜里，晓冉贴着我的后背，手指胡乱地在我的背后画着。她看上去，象小心翼翼的猫，她说，未平，你开始讨厌我了吗？我凛着心，我说晓冉，我暂时不能和你结婚了，你把孩子打掉吧。晓冉转过身去，不再说话。我知道，她是不会去的，她在无声的抗议。这是晓冉倔强的一面，她前所未有的有了主张，她不再过问我的晚归，不再腻着我要拥抱，也不再微笑。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安静的坐在阳台边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轻轻摩挲自己的肚子。我不知道晓冉终日里在想些什么，每一次，我想上前和她谈谈时，心里却纠结着，颓败了下去。三）那个孩子，流走了晓冉在一个夜里流产。那么多的血，顺着她的腿不断地往下流，触目惊心。我抱着晓冉去医院去时，她隐忍着，始终没有喊过一声，亦没有掐住我的胳膊，让我帮她分担。我知道她疼，汗水大颗大颗的，湿了我一身。我揪着医生的领子让他抽我血，我要给晓冉输血，就算把我的血全部给她，我也愿意。我知道，我骨子里是希望有一场意外让晓冉流产的，我害怕她用孩子逼我跟她结婚，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晓冉结婚，我怕我这一生都背负着晓冉的那个错误，纠葛着不得善终。那个孩子，终于没有了。晓冉冷着眼看我，好象要把我看透了。晓冉只休息了几天就去上班。那几日，我给晓冉煲了老母鸡汤，拿汤匙细细地喂她，她的眼角湿湿的，她说，未平，不要厌倦我。她柔弱得象快被风干的花。我想起，第一次见晓冉时，她的微笑，是多么明朗呀，只是夏天还没有结束呢，阳光却散去了。我去晓冉报社接她，别人告诉我，晓冉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经过报社附近的咖啡馆时，看见了晓冉，和一个男人一起。她手里，捧着一束花。男人很帅，穿藏青色的西装，笔挺着。我突然想起朋友以前说的，晓冉是记者，什么样的人物没有接触过，怎么会选上你这平凡的家伙，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语？那时候觉得朋友是酸葡萄心理，现在想来，或者他们是对的。那天夜里，我去酒吧喝得酩酊，回去的时候，晓冉和衣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桌子上的烛台快要燃尽，我想起了，今天是晓冉的生日，她准备了烛光晚餐是想和我过的吧。转念心里又愤愤，不是有个男人给她送花，给她过生日了吗？我算什么？四）那半点的瑕疵就足以让人疯我越来越癫狂，看见晓冉穿漂亮的衣，会上前就撕扯了下来；看见晓冉接电话，就会故意把电视声音放到最大；即使晓冉上班，我也会偷偷尾随着她……夜里，我肆虐地要她，一遍一遍，然后内心抽丝剥茧的疼。晓冉沉默着，可是她越隐忍我却越来越多怨恨，我宁愿她和我吵，纠缠着和我闹，也不想这样，冷冷地与我对抗。她在夜里，还是会贴着我的后背，用手指胡乱地写字。以前，我问她，是写什么，她说，是经文，保佑你的经文。现在，我想，那些文字，一定是诅咒我的吧。我如何热嘲冷讽地待晓冉，她都不理，然后我发了飚，我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臂摇晃，我说，贱人！贱人！她的眼泪，哗啦地就落了下来，她说，未平，不要折磨我了，求你！她说，未平，我爱你呀，我们好好的，象以前一样，好吗？她说，未平，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不要不要我！我讨厌晓冉很委屈的样子，明明错的是她，现在却成了是我在折磨她！我摔她的东西，我把她推到门外，我声嘶力竭地吼，你滚！我知道晓冉在门外，坐了一夜，我也靠着门，一夜无眠。我流泪了，我是如此地爱晓冉呀，但爱一个人真的好可怕，受不得半点的瑕疵，这会让人疯。清晨我把门打开，她凌乱着发，和昨天的垃圾袋，被我扔出的东西，坐在一起。她说，未平，我走了，以后，你求我回到你身边，我也不会再回来了。五）真相剥开来，很疼晓冉搬走后，我还是会去她报社门口，远远地望她。只是，却没有再看见晓冉，我恐慌不已，原来失去晓冉是这样的疼痛，我宁愿她骗我，骗我，也不要看不到她。我想把晓冉留在我身边，不管那抹处女红是怎么来的。我迟疑地拦住她的同事，她说，晓冉辞职了，很突然。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我说，她又和你们总编儿子一起了吗？她笑地咯咯地，她说，你说什么呢？我们总编的儿子才9岁，上小学。有响雷在我心里炸开，我急切地去找夕芳，我抓住夕芳恨不能生吞了她，我说夕芳，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夕芳冷笑，为什么？因为我爱的男人他只爱晓冉，我给晓冉介绍大堆的男人，就是想断了他的念头，没想到晓冉竟然看上你了，但是，他还是去找晓冉，我恨，我要报复晓冉，是她抢了我爱的人！真相竟然这样惨烈，不过是夕芳胡诌的一个故事，我就信了。我那么的爱晓冉，却抵不过别人的诋毁，我折磨她，也折磨自己，我甚至，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晓冉的流产，是我故意的，我知道蓖麻可以让孕妇流产，我给她煮面，加了许多的蓖麻油，她亦看见了，她端起碗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她知道我的目的，但她没有拒绝。她爱我，她在给我机会，可是我却在嫉恨里越来越来癫狂。我走不出来。我竟然亲手，推开了晓冉，我是那样爱她呀，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我跌坐下去，在人潮汹涌的街，失声痛哭，我的晓冉，她是带着怎样一颗破碎的心离开的呀！原来，秋天竟然这样冷，原来，晓冉，是真正的清白无辜。唐小卡说我是他的初恋，而知道吗？你，你就是我的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