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答应我,绝不牵扯到我明恭候府?”叶世子倒是考虑周全,救妹妹的同时还不忘候府利益安危。biquge2022.com 这样的人虽做不了叶候爷期望能堪大任的世子,但做一个稳稳当当保着候府过平淡日子的一家之主还是可以的,可惜明恭候府注定平淡不了。 她还真为这位善心有余魄力不足的叶世子微微扼腕。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最让人放心,也不会牵扯到任何人。”白青亭决定安安他的心,“无论是李氏父子还是莫延,他们将都会成为这种人。” 叶世子疑惑,“哪种人?” “死人。” 从明恭候府出来之后,白青亭又打探了一番莫延的行踪。 观水榭之事刚刚败落,他与叶五小姐的联姻却是板上钉钉了,于是他虽那日在宫中惊得差些慌不择路,事后却很快落下心来,又是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 这一晚,他在京都有名的落归楼与同是京都纨绔的公子哥们听着小曲喝着小酒,浑然不觉危机渐近。 回宅子用完晚膳,白青亭到偏房揪了一只老母鸡到故园。 幸好吴婶回去了,不然定要问她是不是要做宵夜? 说不一定,吴婶还会帮她把毛拔了,把鸡炖成汤给她补身子。 特别是知道,她带出来的药是君子恒特意开给她补气血之后,吴婶便成日成日找机会给她做食补,尤其虎视眈眈地盯着偏房这几只老母鸡也不是一时半会了。 这会让吴婶知道,她终于揪了只出来,吴婶肯定高兴坏了。 故园院子里,梅树下石桌上摆着盏油灯。 相较于现代的电灯,真不是很亮,但却足以照亮同在石桌上畏畏缩缩的老母鸡,它双足被紧紧绑着圈圈细绳,趴在桌面丝毫不得动弹。 白青亭一手托着下巴盯着它,一手逗弄着它油亮滑手的毛,“吴婶把你们养得这么好,你说,我是将你一刀割喉好呢?还是将你慢慢剖解肚皮好呢?” 它咯了声,像是在回她的话。 可她不懂它的意思。 白青亭猜着:“你‘咯’了声,意思是割?” 她笑了,它倒是聪明,知道死局已定,自已选了个痛快的死法。 可一个差些毁了她的人,她不想轻易放过,即便这个人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小时候在孤儿院,有其他小孩子欺负她还骂了大姐姐的时候,她当晚必然要偷偷去剪了那小破孩在阳台晾着的衣服。 就一个小破洞,其实不是什么大报复,可她心里偏就高兴了。 大姐姐说:“青亭,你这样可不好,怎么能因为他们骂几句就剪坏他们的衣服呢?院长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再买新衣服了……” 那时她抿着嘴不说话,安安静静听着大姐姐的念叨,心里却想着,他们坏,他们活该没有新衣服穿。 她就是小心眼的性子,她就是眦睚必报怎么了! 她喜欢,她高兴,她乐意! 白青亭煞有其事地对老母鸡说道:“好好待着,待到明日吴婶来了,把你杀了炖汤喝,也算是你死得其所,你应该高兴。” 说完她灭了桌面油灯站起身,院子里重新乌漆漆一片,夜风阵阵,梅树枯叶随着风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好似地府里的阴魂叫声令人浑身惊寒。 白青亭笑了,她就喜欢这种感觉。 第三十三章死法 落归楼坐落在京都一条繁华的街,是有名的花街,叫织香大街。 白青亭就在这大街隐蔽处蹲点。 她身着黑束袍,长发高高扎起,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巾,将她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在夜里特别幽亮的眼眸。 落归楼斜对面中有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在这繁华明亮的花街里是一个突兀的存在。 小巷里只住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只住着一位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是做什么的,白青亭在入小巷前已打听过,她是专门为这花街里出意外的姑娘处理麻烦的老婆婆。 花街里的姑娘们在恩客走后,都会喝一碗绝育的药。 这种药极伤身子,却也极有效。 只是凡事皆有个万一,便有这小黑巷这老婆婆的存在。 因为在这条小黑巷屋里死去的小生命太多,这里被花街的所有人视为不详之地。 没有人会来,甚至没有人会朝这里面瞧上一眼。 白青亭就躲在老婆婆屋外头的角落里,很黑很暗,只要老婆婆屋里的灯不亮起,同时她也会安全。 直到莫延在侍从的搀扶下出了落归楼,上了齐均候府的马车,她才从蹲点处出来跟上。 直跟到齐均候府大门前,她也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 她有些着急,若让莫延入了齐均候府,她再想下手便难上加难了。 莫延刚下马车便是一个踉跄,人醉得不成样子,显然在马车里有靠着眯了一会,这会下马车还在云里雾里的迷糊。 这时莫延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要上恭房,侍从却还未拍开齐均候府的大门,未曾听到。 莫延迈着左三步右四步的醉步往齐均候府右侧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棵年月久远的参天大树。 候府的大红灯笼照不到那里,故而那里很黑,白青亭看不出是什么树,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今晚大好的机会。 侍从大拍门板高声呐喊,此时已到丑时,整个候府除了莫延院子里贴身侍候的奴婢奴仆,皆已入了梦乡。 连门房值夜的人也是慢吞吞挪着脚步费了片刻有余的时间才开了大门,侍人嘴里对开门的人骂骂咧咧的,都是一些要是三少爷怪罪下来担待不起的话。 门房的人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一听到是三少爷,更是清醒得不得了,方想起他有接到要留门的命令,可一喝完小酒他便给耍脑后了。 这可是候爷最疼爱的三少爷啊,可不能怠慢了! 他哆哆嗦嗦地陪着罪,与侍从一同下了大门台阶,往马车旁去搀三少爷,可找了半晌也没找到莫延,再到附近寻了寻,二人还是未见半点莫延的踪迹。 这时,二人面色刷白,面面相觑,慌了。 白青亭背着一个大黑麻袋,在密道里稳稳走着。 幸好走过一次密道后,她给密道每隔一段路便搁了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尚能为她照清密道。 她双手紧紧攥着麻袋口,一会麻袋里传来挣扎与**的声音,看来她的手刀劲道还是不及她在现代时劲道的三分之二,不过三刻钟的时辰,被她手刀劈晕的莫延竟然醒了过来。 挣扎越来越甚,也慢慢发出莫延喊救命的声音。 白青亭被他晃得越走越不稳,一个拧眉,她用力将黑麻袋往密道墙壁上砸去。 砰砰砰响,连砸了三下,终于安静了。 到了清华阁暗室,白青亭放下黑麻袋,伸手抹了抹额际的汗。 这具身子底子到底太弱,虽让她缎练了些时日强了些,可背着这么一个成年男子走了这么久,她的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中途还歇了几次。 把莫延从黑麻袋里拖出来,他额际留了些血,显然是刚才在密道被她耍时伤到了脑袋,怪不得安静得那么快。 莫延被五花大绑在手术台上后,白青亭坐在一旁看着,倒了杯茶水慢慢喝着歇着,等着他苏醒。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白青亭等着快睡着的时候,莫延醒了。 他酒已醒了,一入目的便是昏暗的视线。 他动弹不得,面色慌张起来,四下环顾之际看到了端坐他右侧圈椅上的白青亭。 他呆了呆,昏暗的光线并未让他看清白青亭的面容,只知道是一个女子,她脸上带着笑,好像看到他醒过来很高兴的样子。 他终于也意识到一个事实,他被绑了,被这么一个女子绑架了! “快放开本少爷!”他放声怒斥。 白青亭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坐得久了身子有些麻。 莫延瞪大眼睛,一副想要将她杀了的凶样:“你这疯婆娘快放开本少爷,听到没有!” 好大的口气,好嚣张的口气。 不愧为齐均候最疼爱的嫡三浪荡子莫延,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既然我是疯婆娘,你猜我这个疯婆娘会放开你莫三少爷么?”白青亭虽然有些困,但心情很好,不介意与他耍上两句嘴皮子。 “即知我是何等身份,你还敢绑架本少爷!”莫延纨绔子弟的本色露了出来,见她是区区一个女子,即使被绑得像个粽子,他倒也不惧,“快快松开绑绳,好生侍候本少爷一番,本少爷尚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收你为婢……妾室!” 白青亭起身,走到手术台前,看着莫延一脸轻松的神色。 她真想问一句,他是从哪儿来的自信? “莫三少爷真是到哪都忘不了好美本色。”白青亭轻拍下手掌,笑道:“可惜啊,我白青亭没有做人家婢妾的习惯,恐怕要令莫三少爷失望了。” 她笑得很是和蔼,还亲切地露出八颗牙齿。 可莫延懵了。 白青亭? 这个名字好耳熟。 “白、白、白……”他断断续续地说半天,就说了一个字。 她好心地接过话,一字一句:“白、青、亭!” 莫延脑子轰的一声,他好像想到是谁了,可这、这这这可能么! 这时白青亭亮出手术刀,明晃晃地在他眼前亮着,丢出选择题:“莫三少爷,您是想先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莫延内心正惶惶不安,听到她这么一说,他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白代诏饶命!白代诏饶命啊!”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白青亭不满意,眨眼她又替他做了决定:“要不我怎么顺手怎么来?” 第三十四章尸伴 莫延惊愕之余,趁着白青亭走开的间隙,他拼命挣扎着想要从他躺着的高台上下来。 在挣扎间,他瞥到了一个人影。 整个暗室就他躺着的这个高台光线最足最亮,而四周的光线却很昏暗,仿佛这个高台就是个中心点。 要不是求生的念头让他四处寻求有利的自救方法,这光线的反差便让他蒙了眼,他恐怕也不会发现在他左侧不远的角落有一个床榻,床榻上还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他心里明白白青亭是不打算放过他的,此时见到这暗室内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就像是溺水的人在绝望的时候看到一块突然漂着的木板。 不管这木板有没有用,总要先抓住再说。 莫延存着侥幸的心理,兴奋地冲木床的方向嚷嚷:“喂!喂!那边的人快起来!别睡了快起来救救我啊!我是齐均候府的三少爷莫延,只要你救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木床上的那人没有反应,好像睡得很沉的样子。 他不死心,再次高声求救:“我爹最疼我了,只要你救了我,荣华富贵还是高官厚禄随你选随你挑!我可以发誓我没有骗你!” “嗯,我相信。”白青亭走到药架旁取了罂粟散与迷药回来,重新站在手术台边,望了木床一眼后说道:“若是她听得见,肯定也会相信莫三少爷有这个价值,莫候爷也有这个本事让她要钱有钱要官有官。” 莫延目瞪口呆着。 白青亭笑着歪了歪头,很友好地继续说:“可惜了,她听不见。” 听不见? 怎么会听不见? 他大声嚷嚷了这么久,就算是睡得死沉的人也早醒了,可那人没有。 难道不是睡着而是……死了? 当莫延脑子里意识到这个可能就是事实的时候,他瞪着双眼浑身发抖,脸色愈发白得透明。 白青亭睨着莫延那孙子样,安慰道:“别怕,很快你就跟她一样了,什么也听不到。” 莫延被她这么一安慰,像是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狗熊鬼嚎鬼叫起来:“观水榭那件事真不关我的事,我也就听命行事!都是皇贵妃娘娘和我爹谋划的这个事情,真不关我的事啊!何况……何况……” 听着他何况不下去了,白青亭接着话:“何况还没成,是吧?” 莫延猛点头。 “可莫三少爷知道是怎么没成的么?”她问着,将罂粟散塞进他的嘴里。 莫延想到观水榭二楼房里的血迹与大开的窗台,他不说话了,想想张嘴又想解释什么,可一张嘴便被白青亭塞进白色的粉末,接着又被灌进一杯水让他全部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