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

段寒生要杀一个人。传言那人常年一袭红衣,-xing-格-yin-冷变化无常,出手狠毒,人人闻之变色。他潜入正教第一大派虞清门,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然后,被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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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时店中只看到段寒生一人,捕快自然认为他嫌疑最大,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我走一趟吧,小兄弟。”

    段寒生被带回衙门关了几日,才被提去审问,奇怪的是,县令并未公开审理此事,而是偷偷将他带进了自己宅内。

    县令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原来是忤作赶到时,检查了尸体,推测已死有五六日了。

    如果被抓那人要杀客栈一个干净,也不会等到五日后,他们碰巧接到消息赶来时逃走撞个正着。

    况且左邻右舍皆有证词,据说前一次还看见这家店小二跑进跑出,怎得五天前就已经死了呢?

    县令也不傻,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江湖恩怨,这世上无死而复生,却有精通易容之人,若是有人杀了客栈中人,潜伏在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向段寒生:“你何时入住这家客栈?”

    “十月二十八日傍晚。”

    县令沉默,那便是案发当日前夜。

    这和附近居民所言相符,虽然这处偏僻,但镇上街坊挨得不远,只要留心,有人进出也会知道,卖大米的孙大娘明明确确地说了,这客栈都关门歇业好几天了,突然昨天开张,还莫名其妙赶走几个客人。

    他自知可能被摆了一套,有人特地传了消息给他们,用来牵制住眼前这人的,更让他感觉不妙的是,这人可能还是虞清门中之人。

    “你可有令牌?”

    段寒生将木质令牌递给县令。

    县令接过令牌,上有小楷“虞清门”三字,木牌挂着浅色流苏,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流苏色浅,说明他不过是门中杂役,没什么地位。

    思及此,县令陷入短暂的怀疑中,自古朝廷不宜插手江湖之事,而且既然尸体死了五日,凶手又怎会碰巧在他们接到消息赶来时撞个正着?

    传消息的是个老乞丐,他们虽衣着破烂,肮脏不堪,实则镇内大大小小发生的事,消息源来得最快捷,这一带的乞丐都由勿须长老掌控,如此一来,谁在背后做手段,便不言而喻了。

    怕是眼前的这小子得罪了他,被故意算计了。

    县令接着问道:“你姓甚名谁?”

    段寒生拱手:“在下段英俊。”

    县令皱眉,果然,他从未听过这号人物,这种小喽啰,勿须长老怎么会去特意对付他?

    他摸着胡子,狐疑地看着段寒生,恰巧,段寒生也不急不慢地坐着打量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谁也没有说话。

    第二十三想

    好在短暂的尴尬结束的很快,一差役匆匆而来,附在县令耳边说了几句。

    县令仰过身,狭小的三角眼偷偷瞄了段寒生一眼:“这是……钟掌门说的?”

    差役悄声道:“但虞清门的勿须长老……”

    县令眼皮子一抬,问:“他怎么了?”

    差役犹犹豫豫,琢磨不定。

    县令见他神色不对,心头一跳,从座椅上猛地站起,扯着差役的胳膊就往外头走,等出了门,才疾言厉色道:“愣着做甚?还不快讲?!”

    差役双腿发软,抖得跟筛糠似的,声音急促:“勿须长老只派人说了一句,说……说……您这花几上的青花瓷玉瓶当真是漂亮得紧啊,县令大人花了不少银两吧,就这句。”

    “他……他还……还给我了这个……”

    县令迅速接过差役手中的账簿,天气- yin -冷,他额头却布满密密麻麻的热汗。

    账簿是普通的账簿,可里头的内容可不普通,上面详细记载了他这些年来每一笔贪污的银两,甚至连年前他的宝贝儿子为了强抢民女,将其六旬老父活活打死,为了疏通关系,支出的三百两黄金,皆用红圈标注了出来。

    还有五年前安喜镇久逢大旱,镇上的农民颗粒无收,朝廷赦免了他管辖这一带的税负,可他并未通知底下人实施,由于高额的税负无法承担,镇上死了一大批的平民,他偷偷将此事压下,为得就是让那些收入锦囊的税款不被上面发现。

    他越看越心惊,不禁提高了声音:“这是勿须长老给你的?!”

    差役应道:“是是是,他说您看到了,自然会知道怎么做的。”

    县令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勿须长老还给过你什么?”

    差役摇了摇头,锁眉思索片刻,一拍脑门道:“好像还有张白纸,大约不小心放进信封的。”

    “蠢货!”县令嫌他愚钝,气得跺脚:“还不速速拿来!”

    那张只字未写的白纸很快被呈了上来,县令顾不得理大堂内还在等候的段寒生,慌张地跑去书房,喝道:“快给我打盆水!”

    水被端上,白纸浮于水面,不到半刻,字便清晰起来。

    ----杀了他。

    县令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所谓的“他”是谁,不就是那个得罪了勿须的段英俊吗?

    虞清派掌门钟清墨特意关照让他放了段英俊,而勿须长老却想让这家伙死。

    县令左右为难,他被抓住了把柄,这事想做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可他虽贪婪自私,间接害死过不少人,可要亲自动手杀人,却是有所顾虑,也是害怕的,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这一手下去了,怕是晚上的觉,再也睡不安生了。

    差役见县令从活蹦乱跳的兔子一下变成了濒临死亡的鲫鱼,脸色惨白如纸,便也探出脖子,努力踮起脚尖,仰着头想要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看什么看?!”县令抹了把虚汗,对着差役的屁股就是来了一脚:“还不滚回去当差?!”

    “是,大人!”差役捂着屁股,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跑出了院子。

    这下,书房只剩下他一人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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