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修在舱内饮了几盅酒,与几位公子谈笑风生,时间如流水般过去。 云朵不知何时聚在一起,遮挡了大片天空,太阳隐在里面,只把云边染了一层金色,倒映在水中,白茫茫的,而船舱内慢慢的也yīn暗起来,姑娘们弹琴赏花,吃些点心,说了好一会儿话,身上也有些乏意。 沈时光走到外面,抬头瞧了瞧:“该是要回家了,这天已没有早上好。” 姑娘们都走出来。 果然是渐渐yīn了。 裴玉娇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好不舍得跟沈姑娘分开呢!” 沈时光笑着摸摸她脑袋:“莫伤心,下回咱们再聚。”她使人去与对面的几位公子说,一边叫船夫把游舫划向岸边。 等到她们陆续下来,那边的游舫也过来了。 当先走到岸上的便是司徒修。 皇室子弟,天生有高高在上的气势,何况生得那样俊美,只是一露面,便引得姑娘们纷纷相看,何淑琼跟裴玉画的目光也落在他脸上,因她们从未见过,暗地里一阵惊艳,何淑琼轻声道:“楚王殿下的生母听说生得极美的,所以当初才受宠,可惜美人薄命。” 裴玉画轻抚垂发:“皇家虽富贵,却也轻易嫁不得。” 除非那王爷皇孙对自己宠爱有加,不然她是不会赌上自己的一生的。所以即便沈梦容那样出色,可对她冷淡,她才生出的一点爱慕之心,瞬间就没有了。 与裴玉英一样,她也是个极骄傲的人。 几位姑娘轻声细语,唯有裴玉娇不说话,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司徒修。 司徒修远远瞧见她恨不得逃走的样儿,恼她胆小,又恼她说话不算话,只当着众人的面,他拿她没办法,毕竟自己身份摆在这儿,只得压下想接近却没法接近的焦灼感,转过头,与几位公子辞别,顺便又邀徐涵与他一同回去,请教些学识。 两人翻身上马。 眼见他要走了,裴玉娇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见她啊,果然是为堂哥堂弟呢……不过,他怎么跟徐涵那么好? 记忆里,因她愚钝,祖母父亲挑来捡去没寻到合适的,故而是妹妹先嫁出去,那时候司徒修与徐涵还没什么jiāo情,后来她嫁给司徒修,二人成了连襟才认识。但好像也不太来往,因他们两个都是冷淡的性子,家族聚会,便是遇到,也只寥寥数句问候,这辈子,他怎么跟徐涵那么投缘了? 是因刚才在游舫相谈甚欢? 裴玉娇弄不明白,但没来找她最好,她跟着妹妹们坐上马车。 打了个呵欠,她把脑袋靠在裴玉英的肩膀上。 小小的脸上满是疲惫,裴玉英捏捏她的手问道:“累了?” “嗯。”为了跟沈时光打好关系,她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偏偏司徒修突然出现,她又一直有点紧张,现在完全放松,就觉得好困。 “那你睡会儿。”裴玉英坐坐直,让姐姐更好靠一点。 两个人感情那么好,叫裴玉画都嫉妒。 可惜母亲就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她撇撇嘴儿:“我还累呢。” 裴玉娇忙道:“那你靠着我,咱们一个靠一个。” 裴玉画噗嗤笑起来:“睡你的罢,就你那小肩膀,我靠着难受。” 但心里到底高兴,她依着车壁闭上眼睛。 谁料,行得片刻,前头马儿突然一声嘶鸣,声音大得叫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裴玉娇小脑袋里还有点迷糊,问道:“外面怎么了,是马儿叫了?”刚说完,就觉马车一阵颠簸,裴玉娇身子撞到裴玉英,裴玉英撞到车壁。 裴玉画尖叫道:“胡二,你怎么赶车的!” 胡家三代都是车把式,这胡二是这一代的老二,平时赶车功夫很不错,从来不会这样不上道。 “马儿许是被什么扎到了。”胡二也着急,他不知怎么回事儿,毕竟这匹马赶了好几年,一向很听话,他拼命拉着缰绳,满头大汗,“小人控不住……一会儿不得已,恐是要姑娘跳下来。” 马车此时已经偏离了官道,沿着斜坡直往下奔。 这车都是木头坐得,颠起来,简直要人命,三个姑娘在里面乱成一团。 众人是一起离开的,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马毅打马赶上,禀告道:“王爷,裴家的马车出事儿了!” 司徒修猛地拉住马:“什么,在哪儿?” “西边,好似马儿疯了。” 司徒修大急,调转头,忙追了过去。 徐涵听说是裴家,也没有迟疑。 沈时光从车窗往外看,远处,裴家的马车快得跟一阵风似的往前直奔,好像还有东西掉了出来,一路落下不少散件,再这样下去,马车可要散架了,她叫道:“这可怎么办,哥哥,你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