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容道:“那就说你那个,你那个就是我要找的版本。”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手上还捧着刚刚买来的奶茶。 节目还没开录,现在是自由时间。 摄像大哥还站着,沈彤劝他坐下休息会儿,他本打算就坐在沈彤旁边,但转头一看,这俩人坐在一块儿养眼极了,自己实在不适合进去掺一脚,破坏画面原有的美感。 想了想,摄像大哥独自坐在了另一条长椅上。 沈彤看着手里的奶茶,一字一顿回忆道:“——辛德瑞拉呢,原本是富商的女儿,家庭还算融洽。后来母亲患病去世,家里迎来了继母和两个姐姐。”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 聂江澜靠上椅背,颇为惬意地眯了眯眼:“然后故事就出现转折了。童话里的故事转折,大多出现在继母、后爸、姐姐身上。” “也不是所有继母都那么差劲的。” “行行行——您继续说。” “但是辛德瑞拉的继母和姐姐很差劲,她饱受欺侮,每天都要洗衣烧水生火做饭,穿的衣服也满是灰尘,所以她们叫她‘灰姑娘’。” 聂江澜手肘搭在椅背上,慢慢悠悠:“……她们那个时候还要生火做饭吗?” “……” “你根本不是想听我讲故事,你只是想玩大家来找茬。” 沈彤抓了抓奶茶的纸作外壳。 “我没有,”聂江澜很无辜,“节目开始录了你知道吧。” 沈彤转头一看,摄像大哥果然举着摄像机开始拍了。 “以沈彤老师的聪明才智,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只是gān巴巴讲故事,整段都会垮掉吗?” 聂江澜挑了挑眉。 “行,那你疯狂rǔ骂我吧,”沈彤大义凛然道,“就像继母对辛德瑞拉那样。” “……” 沈彤转了转杯子,喝了口奶茶,入戏了:“等下拍摄也不用带我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打扫卫生,就像故事里男主角开舞会,辛德瑞拉一个人在家里打扫卫生一样的。” 聂江澜沉默半晌,道:“那我是不敢的,我只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我去大街上扫马路,这才是急速燃烧时的《灰姑娘》剧本。” 沈彤被他逗笑,开始认认真真往下说。 “大家都去参加舞会,但是辛德瑞拉留在家里,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有一个……”她努力回想,“有一位老人,愿意帮助她。” “那人点了点南瓜,南瓜变成一辆南瓜马车;指了指老鼠,老鼠变作马匹和车夫;碰了碰她破旧的衣服,衣服焕然一新,变成一套华美的晚礼服。” 聂江澜啧啧称赞:“你不去写童话故事真làng费。” “写故事是不可能写故事的。”沈彤忽然说。 看她像是个有故事的人,聂江澜问:“怎么?” “我有个出过书的作者朋友,”沈彤想起徐叶羽,“她的至理名言是——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写文。” 聂江澜:“…………” 沈彤想到徐叶羽,不禁弯了弯唇角,站起身道:“走吧,边走边说。” 聂江澜也站起来,示意跟拍摄像跟着一起。 “后面的故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广为传颂的十二点魔法。” 他没回答,只是侧面问:“你还记得?” “记得,”沈彤见他可能还是不知道,“后面的你应该知道吧,那我长话短说。” “虽然有了去舞会的条件,但是辛德瑞拉必须在晚上十二点前离开,因为十二点一过,所有的魔法会失效,马车和马匹车夫还有晚礼服,通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童话故事就是这么巧,男主早不和她跳舞晚不和她跳舞,偏偏十一点多跟她跳舞,正跳着舞,十二点的钟声快敲响了,辛德瑞拉转身就跑,因为跑得太匆忙,跑丢了一只水晶鞋。” 沈彤指了指聂江澜手上提的鞋子:“后来挨家挨户的姑娘去试鞋,只有辛德瑞拉能完美穿上这双鞋,王子靠这双鞋找到了她。” 然后二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所以我为什么说要你仔细选高跟鞋,”沈彤抿抿唇,“因为故事里,男主就是靠鞋子分辨出女主的,所以你应该也是通过这双鞋,找到你的女主角。” 聂江澜不置可否地抬抬眉,他说:“我知道。” 男人揉揉后颈:“辛苦了,你喝点水吧,我们现在去找车子和礼服,还有我的……女主角。” /// 第二个找到的任务盒,指引他们去往下一个集市。 “先找马车还是礼服?” 聂江澜顿了顿,这才道:“礼服吧。” 过了会儿,他眯了眯眼:“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找了这么久,最后男主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沈彤撇嘴,“肯定是你。” “与其操心你自己,不如想想女主怎么找。” 那个“辛德瑞拉”到底就在他们的身边,还是隐藏在某个角落,又或者……其实根本不存在? 他们沿着集市找了十分钟,终于找到一家有节目组标志的服装店。 聂江澜推门进去。 老板娘笑眯眯,很是热情:“你好呀,要什么?” “你好,”聂江澜亮了亮任务卡,“是《急速燃烧时》的服装店吧,我要找一套节目组留在这里的晚礼服。” “急速燃烧时?”老板娘皱眉,“我没听过,你找错了吧。” 事到临头,老板娘居然和节目组一起忽悠他们。 聂江澜指了指后面一个印有节目组logo的小盒子,又指了指头上的摄像机。 老板娘:“……” “好吧,既然你发现了,节目组有给你留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要把线穿进针里,这个任务才算过关,”老板娘把身后的盒子拿出来,“把盒子打开你就可以看到工具了。” 聂江澜接过盒子,垂眸:“穿针引线?” 老板娘撑着脑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你们不擅长这个吧?” “以前是不擅长……”聂江澜目光挪向沈彤,“但前段时间,有人教过我。” 前段时间…… 他从瓢泼大雨里救下她,住客栈的时候他扣子掉了一颗,坐在桌前绞尽脑汁地想缝起来,奈何偏生这方面就是没有天赋。 路过的沈彤看不过眼,传授给他方法,并顺便帮他把衣服缝好了。 原来才过去几个月,她还以为已经很久了。 沈彤撑在桌边,准备“验收”一下,看看他的表现如何。 她抬抬眉,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他垂头漫笑一声,抬抬下颌:“有水吗?” 沈彤手边正好有个水壶,她拿了只杯子放到他面前,提起水壶往里倒水。 水汩汩流入杯中,未几,聂江澜抬手,手指贴着壶嘴,往上抬了抬。 “够了,”他嗓音沉了沉,“……水太多了。” “……” 沈彤咳嗽一声,尽量让自己不要想歪,提着水壶闪出镜头。 聂江澜回忆起那晚电闪雷鸣,她穿一件温柔的水红色衬衣坐在他旁边,声音很轻,带着一股特有的柔软和耐心。 “要像这样沾一点水,然后抹在线头上。” 他喉结滚了滚,食指指尖沾了点水,触上线头,一捻。 手法和她如出一辙。 有种“学生出师”感觉的沈老师,嘴角勾了勾。 聂江澜皱着眉头,眼睛眯起来,锁定了位置之后,一鼓作气将线穿了进去。 一气呵成。 “嗬,”老板娘惊讶了,“挺厉害啊。” 聂江澜眉尾一抬,淡淡笑了:“沈彤老师教得好。” 沈彤老师点点头,品评:“还不错,出师了。” 他抬眸看她,语调里隐有愉悦:“沈老师谬赞了。” 任务完成,自然是到了发放奖励的时间。 老板娘说:“跟我来吧。” 推开最旁边侧间的门,沈彤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