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山放下手里的巧克力,低下了头。鱼婆子朝着苏老大跪下的时候他就站在苏老大的身旁。当时,他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而小时呢。她的狠心硬气原本就是个半吊子。听苏山山说的老鱼一家那么惨,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苏翎颜略带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卖惨,只不过是他们自己不把自己的尊严当回事罢了。但这样难道就能抵消了他们所犯下的过错么?这是什么道理?又是什么逻辑?“不。”但苏山山很快就又抬起来了头。“娘和我都心软了,但是爹和姑姑坚决不退让。”“哦?”苏翎颜抬头问道。看来也并非是无药可救。当鱼婆子朝着苏老大跪下的时候。苏老大再次本着大老爷们儿不能和老娘们儿计较的心思看向了周秀。结果一看周秀的样子就知道指望她出面的希望不大。老鱼冤枉他。怎么说也是邻里乡亲谁没有个做错事的时候,但那晚老鱼咄咄相逼实在是过分。不过要是他们交了八两银子,苏老大也就打算放过老鱼。但是鱼婆子就不一样了。她把苏三妹介绍给老姚,要是说她提前对于老姚家的事情丝毫不知情。打死苏老大他都不相信。邻里乡亲的他竟然动了祸害人性命的事情来!害的他和颜儿这两天遭的这都是什么罪!鱼婆子决计不能原谅!巧了,苏三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鱼婆子原本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甚至于是毫不知情的“受害人”来为了护住她的家而挺身出现的。却在一个头都还没磕下去的时候就被苏三妹一脚踹翻在地。“你个天杀的黑心肝的死鱼!”“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你家男人陷害我我哥,你打着说媒的幌子把我卖给人贩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苏三妹这次算是彻底的爆发了。边说着,她直接冲上去就开始对着鱼婆子动手。“你说什么!?”一听苏三妹的话,鱼婆子霎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那件事抵死不能认!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去给别人说媒来赚钱。老姚的事,鱼婆子确实是知道的。当初老姚托她找人的时候她也知道那是会被雷劈的勾当。所以她才找了一把年纪嫁不出去而且长相欠佳的苏三妹。一方面,就苏三妹那姿色肯定不能被看上,没什么危险。二来,她也能收双份儿的钱,尤其是苏三妹这边。那老姚家的条件那么好,多少姑娘削尖了脑袋想进去。她如愿了……确实从苏三妹这里捞到了少好处。眼下,苏三妹冲上来打人。鱼婆子虽然恼羞成怒,却并不是一个肯乖乖挨打的主儿。这不,苏三妹扯一把她的头发,她也当即扯回去……苏三妹指甲划过她的脸颊,她就扯烂苏三妹的衣服……两人扭打做一团。老鱼的事加上鱼婆子的事,他们这一家在佃农村里,名声算是坏的透透的了。周围围观的村民见状,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上次去鱼婆子家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家里在吃一个好大的西瓜呢。当即怀疑这老鱼和鱼婆子分明更是串通好了去祸害人家苏家的。咳咳……那瓜,正是上次出事之前苏翎颜从枯树坳带回来给苏山山。但是被苏山山随手放在了地上的那个。没想到被鱼婆子给捡了回去。一场接着一场的闹剧,最后是以老鱼一声“我甘愿缴纳八两银子”收场的。“八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小时听完后,说道:“小鱼他们家估计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得过苦日子了。”“在这里,谁又过的是好日子?”苏翎颜补了这一句。但日子虽然苦,也不该动了歪心思罢了。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苏山山才要带着苏翎颜回家了。触及到苏山山“纤细不堪一握”的手腕的时候,苏翎颜皱了皱眉头。“我突然想起里李爷与我说有给我们的一些东西也一并放在牛车上了,我去拿,你先回去。”她对着苏山山说着,而后就朝着粮仓的方向走去。另一厢。东河郡府。顾流年自昨夜里莫名心慌之后就一直心情不大好。谭卓文陪着顾留安在大牢里审了那些人整整一天,竟然审出来了有火药正在运往东河郡的消息!火药!顾留安当即联想到了在客栈的那场厮杀。但是正当她想再问一些什么的时候。向他们开口的那人竟然当即就被他们的“同伙儿”给当场用铁链子勒死了。何其残忍!但是也由此可见消息的来源确实是真的。还没完没了了!顾留安霎时就火大。不就是钱么?有本事明着来啊,看她不拿钱财珠宝砸死他们!暗地里搞这些,甚至敢动了想要承琰君性命的心思。她看那些人是活腻了。左右也审不出来什么更有价值的消息了。盛怒之下,顾留安直接下令把抓到的那些人给杖毙了。回了郡府之后。她提笔就开始写送往王都的信。现在东河郡这边她还是能暂时撑一阵子的,但是顾流年都已经受了伤。顾留安希望大柱国南宫家和太后以及三皇子那边能够先暂时牵着一些王都的局势,来缓和东河郡这边的压力。至少,等到顾流年的伤好了之后。杨涵青告假访“故人”仍未归来,这两日谭卓文先暂时的负责着郡府的防卫。这会儿顾留安说着自己的打算写信的时候,谭卓文便在她的旁边。“大小姐。”谭卓文突然唤道,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虽然太后娘娘极力的撮合您和三皇子,但您并不想嫁于他,这件事是否要惊动三皇子出面周旋,您是不是再想想?”闻言,顾留安的笔顿在了半空。她违心的笑了笑。谭卓文说的那些,她又何尝不知道?但是眼下,太后娘娘显然更和三皇子站在一方,她不得不这样做。欠下的人情,日后她再想别的法子还就是了。“无妨。”笑笑后,顾留安接着落笔。她似是自我安慰一般说着:“大不了到了避不开,我就出家为尼,或者是私奔了去。”私奔?谭卓文抬了抬头。和谁?但是他没有再问。一则,他没有勇气。二则,主子的事,岂容他们做下人的多问。方才,已经是他在……僭越了。两封信写好了,顾留安才嘱咐着谭卓文安排信得过的人去送往王都的之后。蓝才突然就跑了进来。有狱中的人不知道跑进去和王爷说了些什么。结果王爷就直接打翻了药碗。这会儿他正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发呆,任凭下人怎么劝都不肯回去。他身上可还有伤呢。这又是闹哪一出?顾留安一听,怒火直接就蹿了上来。提了裙摆就跟着蓝才往花园的方向走去。她到的时候,顾流年仍然保持着坐在亭子里的姿势,时而抬头看看月亮,时而低头看看园子里的花。火药的事,他知道了。有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纵然他现在最不愿意卷入是非的纠缠中。但那句谣言已经如同在他身上长了根,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他身上,而且怎么都甩不掉了。从清远县到东河郡城的客栈,再到如今的火药……似乎是要把他给逼到绝境,逼死他才肯罢休,这桩桩件件的事,若是放在善用权谋的人身上也就罢了。偏偏顾流年是个生性洒脱的,能够耐下心来治理东河郡已经是他最大的承受范围。东河郡先王爷的心愿--守东河郡一方百姓的安康喜乐。这也是他最大的追求。而现在,一句荒唐的话不仅仅轻易的剥夺了他的洒脱。更是宛如被操纵着的魔鬼一样张牙舞爪的扑向了他背后的东西。顾流年并非是懦弱不肯面对,不敢还击。而是面对这样的逼迫和转变,若是丝毫不流露出一些类似于惶恐的情绪变化来。只怕那人的心机深沉,远非常人所能及达。“又怎么了?”见到顾流年的时候,顾留安察觉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尽量的压制着自己的烦躁。“姐。”顾流年冲着她笑笑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顾留安没坐,就站在他面前盯着他,似乎是一定要问出来个答案。踌躇了良久之后,他突然说道:“我想再去一趟清远县。”什么?顾留安一个没控制住,险些当场再发飙。但只是险些。没事……她弟弟现在是伤者,她忍。“为什么?什么时候?”她问道。“我想去那里见一个人。尽快,最好是明天。”“给我住嘴!”顾留安的忍耐是极其有限度的。加上她现在正烦躁着,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是当她的话是耳旁风还是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钢筋铁骨的?她豁出那么多帮着他拖着进王都里去。就是让他现在又嚷嚷着要去清远县的?“姐,你听我说,再让我去一次那里,我就……”“来人,送承琰君回去休息。”但现在显然顾留安不想再听他多说些什么,她直接冷了声音说道。她一声令下,周围的府卫和下人倒是想要上前。奈何又被承琰君的一记眼神给逼退了回去。乖乖,王爷和大小姐每回斗法。受伤的都是他们啊。但是,转机就发生在下一秒。顾流年瞪退了周围的人,正打算平心静气的再和顾留安说话解释的时候。突然,他的后颈处传来了一阵伴着冰凉的刺痛感。然后,他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