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润保持着笑,道:“梓潼觉得,这葡萄味道如何?” 裴筝笑答:“自然是极好的。” 萧润哦了声,尾音拖得长,又刚动过,嗓子略有些沙哑,听来十分不庄重,“那我也想尝尝。” 他说罢,便意欲欺身上来。 裴筝心一跳,这是各种场合,他们是何种身份,如此孟làng,明日便要被那些言官参上三百本。她矮身避开,不大赞同地皱眉:“陛下。” 萧润眸色更沉,勉qiáng笑道:“好了,不闹了。” 他二人气氛僵持之际,便听得长公主清算方才得赌注。她道:“傅大人与夫人夫妻一心,傅大人赢了,自然也算是傅夫人赢了,大家说是不是?如此,傅大人今日可真是最大赢家了。” 长公主派人将那竹签送过来,将盈欢思绪拉回笼。她还未知晓此事,诧异看向傅如赏。 傅如赏也正好看向她,面不改色的。她先心虚地转了头。 这反应落在旁人眼中,还当是她害羞,一时间又有人打趣。他们又是新婚,自然少不得要拿早生贵子的话题打趣。 听闻早生贵子四个字,盈欢笑容更加勉qiáng了。 如此热闹过,待至中午时候,便散了场子。盈欢与傅如赏一前一后出门去,听闻周遭有人议论她:“哎,你瞧见了吗?傅大人似乎对这个夫人还挺维护的。” “嗐,若真是维护,那牢中的明国公怎么还未放出来?” “也是。” …… 盈欢抬头,看向傅如赏,他脚步一顿,显然也是听见了,转过身来。 盈欢以为他又要恼怒,却听他说—— 第23章 相心 “下午,”他微停顿,“我与陛下有事商议,你自己回府。”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竟要这般严肃地开场,结果……只是让她一个人回府。 她倒也没想过要和他一道回去,毕竟来时便是一个人来的,没料到他今日也会来。不知不觉便又多想,视线不知怎么飘到他背上,他说罢便转了身。傅如赏行事从来gān脆利落,并不喜拖泥带水,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她盯着他背影,忽而想,他那伤……应当还未好全吧?今日又如此动作。 她怔怔盯着前方的虚空,许久才回过神来,与宝婵说:“回吧。” 那些人大抵还说了什么,只是她再没心思听下去,再晃神,已经在马车上。傅如赏赢下来的那彩头被搁在马车中央的小桌上,还有今日他赢的那些赌注银两也在。她瞧着又愣神,脑子里倒是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发呆。 对于今日之事,宝婵与她一样惊骇。宝婵本来是不相信的,可他今日忽然当众人的面维护盈欢小姐,又实在反常。 许久,盈欢才倦怠地开口:“宝婵,你有没有觉得,他今日有些不一样?”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无端地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傅如赏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么?佛经说,相由心生。 盈欢又叹气,数不清这是最近的第几次叹气了,总之好像除了叹气,没有别的事可做。 回到府中,她勉qiáng打起jīng神,去瞧那套头面。还是那样的漂亮,她让宝婵伺候她换上,那对耳坠果真是好看极了,随她身形晃动而晃动。 宝婵惊叹:“好看!配夫人便更好看了!” 宝婵向来嘴甜,又知晓她那点喜好,自是净说好听的话听。但盈欢就喜欢听她夸好看,听见就高兴。 “可惜没有衣服配……”盈欢撇嘴,从镜中看自己。 * 萧润与裴筝自是一道回的宫,傅如赏先去了一趟拱辰司,取了需要的东西才进宫去。 萧润与裴筝一道回了椒房殿,裴筝似乎不大愿意,几番以政事相推脱,劝他离去。她越是如此,萧润越是不愿意离开,他心中冷笑,大大方方进了椒房殿。 廊下便放着那盆非衣花,种在顶好的瓷盆里,被jīng心地照料,但仍旧要死去。不止萧润看见,裴筝自然也看见了。 她神色似乎有些哀伤,问那宫人:“今日内侍省的人可来过了?有什么说法?” 宫人先行了礼,再恭敬答话:“回皇后娘娘,内侍省的人说,只怕是……”她收了声,不敢再说。 裴筝眸中的哀伤更甚,萧润看在眼里,又有些心酸。她总是安安静静的性子,不争不抢不闹,旁人大抵觉得这是贤德,萧润却只觉得她压抑自身。他恨不得她能活泼些,也更见不得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萧润恨恨想,罢了。他轻咳了声,问那宫人:“内侍省的人原话如何?” 宫人复述:“大抵是此花与上京的水土不服,因而无法适应……” 萧润听得认真,似乎能有什么对策似的。裴筝不由觉得好奇,侧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