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现在正痛苦着。她被不染从王府带离后,一路回了京宅。好不容易药性过去醒了,又听见了个惊天噩耗。“——你说什么?凤凰胆?”卿酒酒拧紧了眉,甚至眉宇间都被自己掐出了一道褶子:“季时宴是疯了吧?”徐白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他分辨了一下卿酒酒的脸色,这才小声道:“姑娘听过这个毒?”听是没有听过的。但是前世卿酒酒痴爱医学,曾经找到过一本上古医书。那医书记载的都是些世界奇毒,其中一页就有写过凤凰胆。不过因为这个毒实在是罕见,书上说要练出它,需要凑齐一千多种药材,还有一味非常难得到的药引,方能成。这凤凰胆造出来却无色无味,很容易令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而且它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只是一种情毒而已。但是年岁过了太久,即便是医书上也已经对它记载不全,只有只言片语。留下的也只是情毒、千种药材研制、药引独特、解法清奇这样的词句。卿酒酒当时看的时候觉得花费功夫研制这个药的人真无聊,对它嗤之以鼻。现在,自己身上居然中的就是这种毒,她竟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说完,将自己的想法也表达了:“哪个无聊的人闲的没事,会去做这样一味情药?”徐白脸色有为难,不过他对凤凰胆知道的多一点。“这凤凰胆,是一百年前东亚的一个皇帝勒令一位太医研制的,”他缓缓解释:“听说这位皇帝位高权重,但却对一个女子爱而不得,而这女子,是他的亲嫂子。”卿酒酒问:“然后呢?自古不乏皇帝爱美人,横刀夺爱的更不少,普通的春药便能达到他要的效果,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卿酒酒说的不错。历史上没少出过强取豪夺,因为女人而闹出的野史。这个东亚的皇帝为什么却偏偏另辟蹊径,要弄出凤凰胆这么一味药来?不染显然对此没有兴趣,但为了要解卿酒酒身上的毒,也只能听着。接下去的话徐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普通的情药只能让人身体服从,不能从心理服从。”什么意思?这次就连不染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这凤凰胆还能改变人的心智?”“姑娘看的可能是古籍典著,其实这里边记载的不详尽,因为一旦凤凰胆真正的功效被人发觉,那五洲之内,怎么也会出现小小的混乱,争抢凤凰胆的混乱。”徐白不愧是跟着周庭樾多年的贴身药童,周家百年门楣,也是医术大家,听过见过的,势必要比外头的人多的多。“所以,它的功效究竟是什么?”徐白抹了一把脸,忍不住叹了口气:“普通的春药,能让人产生情欲,屈从肉体的冲动,人就会丧失理智,不论宫廷还是民间,用这个药的人都不在少数。”“而凤凰胆则不同,它不产生肉体的冲动,而是会慢慢改变中毒者的思想,让她对中毒时接触的第一个人,渐渐产生依赖和感情,两个月后达到最高峰,甚至会为了对方付出生命。”卿酒酒像听了个笑话:“这还是什么情药,这直接叫迷魂药得了。”让自己对季时宴产生依赖和感情?想想卿酒酒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且不说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季时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向来厌恶自己,难不成是卿酒酒两次不死,让他产生另一种折辱她的法子?“姑娘,您如今是刚中毒,可能对承安王还是厌恶,可是百年前那个女子......”那个让东亚皇帝为之做出凤凰胆的女子?“她是东亚皇帝的亲嫂子,这并不能阻挡东亚皇帝喜欢她,甚至将她据为己有,可坏就坏在,那东亚皇帝杀了她的夫君和孩子,甚至是做成了人彘。”就连卿酒酒都感到震惊:“因爱生恨?”“谁知道呢,自古皇帝多情,可更薄情,他连亲哥哥亲侄子都下得去手,要说他是真爱那女子,也未免对她太过残忍,可要说不爱....后来收场又惨烈。”“怎么说?”徐白喝了一口水,这才继续:“那女子因为中了凤凰胆,由恨生爱,也过了一两年好日子,可是后来有一日,她突然清醒了...就将自己的手脚都砍下,挖出双眼,也成了人彘。”“......”听得人一片沉默。徐白放下杯子,咯噔一声,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有些突兀。他看着卿酒酒渐渐变白的脸色,将没说完的话说完:“后来才发现,她已经怀孕了,正是那位东亚皇帝的。”再后来的事也不用说了,凤凰胆是大费周章研制出来的药物。它带给过那东亚皇帝欢愉,可也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痛苦。从此之后,凤凰胆成了禁药,直到它的人少之又少,记载在医术上,也就只有只言片语了。“所以.....我这个凤凰胆之毒,怎么能解?”卿酒酒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第一次感觉到季时宴的阴狠毒辣,又想到下午他伏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偏偏不染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起来,这女人跟你的遭遇有些相似,不过季时宴应当不是对你有情,他不是巴不得你死么?”无情铁嘴冷冷地道出事实。卿酒酒一颗心就更冷了。她能不知道么?季时宴这人,恨她恨到巴不得亲手宰了她,花了这么一番大力气,就为了耍她是吧?死已经不够看了?要卿酒酒钟情于他,再当着全燕京人的面狠狠羞辱她?真是幼稚!也亏他想的出来。难怪今天一枪刺进他腹部,还能顺利出了王府的门,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包括云琅。云琅身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才会一睁眼只知道找季时宴,就连她都不认得。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一定是季时宴为了羞辱她们母子的计谋。......好他个季时宴!卿酒酒从袖中抽出自己的短刀,便要往外冲。徐白忙不迭拉住她:“姑娘,千万不要冲动!要不你还是见见公子,问问公子有什么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