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洋商

这个是个性化的时代,我们需要独特的人格魅力,如果我们生活的并不如意,那就需要改变。从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果你想更好的活,就趁早把生活折腾成你想要的样子,那样才会让你自己更舒服,按这个主线,我们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幸福,舒适。本书包括不折腾不成人生、在该折腾的年纪你不能选择安逸、青春和生活不在别处、通过或多或少的努力、过上自己希望的生活、渴望和行动的勇气等内容。愿广大读者都能始终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倾其所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7
两人又心不在焉地又寒暄了几句,华丽坚决地站起来。
行啦,行啦!你还有够没够呀!并狠狠地推了布莱姆一下,一骨碌跳下地,套上了鞋子。执意要走了。可巧在这时候,外面下起雨来。这雨好大,由于一直呆在空调房间里,又嘻嘻哈哈地说笑话,两人事先都没感觉到任何征候,忽然就听到厚实的玻璃上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布莱姆先反应过来,冲到窗前一看,不禁哈哈地乐开了:
你瞧,老天也不让你离开我呢!
华丽凑到窗前去看天,窗帘一掀便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外面乌沉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那雨点不仅又大又疾,风也显然很猛,把密密麻麻的大雨点刮得像无数疯狂扑火的白蛾一般,齐刷刷撞碎在窗玻璃上,形成一道密密的水帘,使得她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可是她仍然要回去,哪怕吃过饭再走也不行。她知道,吃过饭往往就走不成了。她不愿意在这儿过夜。老在这儿过夜算哪门子事呢?况且,无论布莱姆如何安慰,在这儿过夜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没一回能睡得安稳的。
凡事总有个度,我得把住我这个度。她暗想。
我必须回去,去吃饭还是次要的,晚上有要紧的事情。她说:我可以打车,宾馆门口很容易打到车。
布莱姆劝不住她,叹了口气,默默地打开了房门,心里却悻悻地: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要紧的事情,晚上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真的还有谁在等着她吗?哼,难道她跟我做爱还会不够?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布莱姆的眉头松开了,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华丽不解地看着他。她的脸颊仍然红红的,一绺头发垂在额前。布莱姆爱怜地将它理到了脑后去:
你能够想像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在孤独无聊的日子里,会做些什么孩子气的事来吗?
华丽忽然觉得他的话里有一种东西,让自己莫名地感动,不由得将头轻轻倚在他胸前:
不知道。
瞧这电梯,那还是我住在锦绣饭店时的事。下班后除了泡酒巴,你无所事事。夜晚总是那么漫长而阴郁,音乐听厌了,电视上的东西我一点儿不懂,就是懂了也唤不起兴致来。于是就在大街上或者宾馆大堂里四处漫游。而这电梯,也曾经成为我打发无聊的一个道具。锦绣饭店的电梯有六个出入口,我挨着个儿上到30层顶楼,再下来。反反复复地,比较哪一个楼层的电梯快些,哪个是它自身的原因,哪个是我操作上的原因。后来,小个子特德来中国的时候,我有了个乐于与我喝一杯的伴儿。有时候两个人都喝得摇摇晃晃地,时间却还太早,于是我们便发明了电梯比赛。你从那个口上去,我从这个口上去,看谁先到10层、20层、30层……你说,一般的中国人,能够想像到我这样一个老外的这种生活吗?
当然不能。华丽肯定地说,但是很快又补上一句:就像你也无法想像他们过的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觉得自己这样子挺可怜的话,那你就错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但我也想告诉你听了你的话的感受,那就是:如果我在寂寞无聊的时候,有这么一个金碧辉煌的环境,和这么一部可以任意上下作乐的电梯,恐怕只会感到自己是太幸福了!
这就是说,你也有非常寂寞难耐的时候?那么,你是否觉得我对你也很重要呢?
我不知道!华丽避开了布莱姆的目光,却用拳头在他胸口轻轻地捶了一下。布莱姆开心地揽住了她,只是一出电梯她就挣开了他。
两人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雨仍然很大,正好又有一堆人在等着打车。布莱姆想了想,说:时间还早,干脆到商场逛逛再走吧。说着便拉着华丽走进了商品部。
商品部面积不小,宽敞明亮,环境较一般商场典雅得多。只是品种并不多,除了衣物、食品等几个一般柜台外,大多是珠宝玉器和古玩柜,价格也明显比一般商场贵得多。所以华丽漫不经心地东张张西望望,根本就没有在这种地方购物的念头,而且也没有意识到布莱姆拉她上这儿来,却是有着他的用意的。当她在一个模特前习惯性地捏了捏那套西服套裙的质料时,布莱姆开口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穿上试试好了。华丽挨烫般猛缩回手:
不喜欢。
那么这一套呢?以我的感觉,你穿上它,无疑会锦上添花的。
不要。我衣服够多的了,再说这儿东西太贵,我也没带多少钱。
这没关系,我带着钱呢。
华丽这才有了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得抬头审视了布莱姆一眼。他正倚着柜台,手上捏着自己的钱包,那笑容多少有那么点儿不自然。她心头一震,倏然想起下午在他床上说过的话来,只觉得鼻子一酸,眼里突然涌上一泡泪来:他怎么就这么理解我呢?真把我当成什么人啦?她立刻摆摆手,转身离开了衣饰柜。布莱姆犹豫地跟着她,心里琢磨着她的想法,却觉得捉摸不透。华丽竭力不将自己的不快露出来,但心里却有了警戒。她不想要他的东西,尤其是在今天这种时候。所以,经过珠宝、金饰柜时,她加快了步子,停也没停。直到布莱姆追上来抓住她膀子,问她为什么这么急急匆匆时,她才在工艺品柜前站了下来,假意专心欣赏柜中的商品,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布莱姆没有在意她的表情,他的视线落在华丽的注意点上。那是柜中的一个玉雕小财神,大约半尺高,雕得很细致,看上去绿莹莹的,真可谓玲珑剔透。那神态,那宝剑,那官服,甚至衣饰的皱折都栩栩如生。布莱姆在很多饭店见过这种雕像,知道中国人对它有着特殊的喜爱。便问华丽:
买下它吧?放在家中怪可爱的,瞧它笑眯眯的,连我见了都有种乐滋滋的感觉。
华丽不由得也仔细看了看那玉财神。雕工和造型的确不错,本色的玉质也不像一般财神那么大红大俗。但她仍然摇了摇头。她并无这种崇拜,何况自己的收入有限,钱很少舍得花在工艺品之类上。而让布莱姆买,她又不情愿,况且那价格标签上,写的竟是450元人民币。就她而言,花这个大价钱买这玩艺,还不如买套耐穿的衣服了。
令她吃惊的是,没等她转身走开,布莱姆已挥手招来了女店员。他用手指指柜中的玉雕,女店员点头表示明白,并指指标签,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说了句:450元。
不对,不对!布莱姆的脑袋大幅度地晃了几晃,指着柜台的手高高地扬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又猛地向下一劈。
多少?女店员叫了一声。
45元!布莱姆一边说,一边张开手掌,先伸出四根指头,又伸出五根,明确地表示了他所能接受的价格。
女店员惊异地将目光投向了华丽:他说的真是45元?华丽也压根儿没想到这竟是布莱姆回的价,45元,才只有标价的百分之十呀!她感到身上躁热起来,匆匆点点头,下意识地隐到了布莱姆的身后去。
这怎么可能?打掉45块还差不多。训练有素的女店员的声音也有些异样了。
我是酒店的常包客,有权得到在本店购物的特别优惠。布莱姆拿出自己的房卡给店员看。
这也顶多打个8.5折了不得了。那好吧,就按4折算。
对不起,这位先生……4.5折。
最多8折。5折!
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是正规酒店,执行国家的统一定价。打8折已经……
别来哄我。要知道我可是个中国通,我很清楚你们这些柜台许多都是私人承包的。
就算这样,打这么大折,我也作不了这个主。好吧,那就按5.5折成交了。
我说过,我作不了这个主。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正宗的玉雕,光这材质……
别跟我说这个。我看得出,它比一般的玻璃好不了多少,顶多是一些比较细巧的石头罢了。这种石头在中国遍地都是,别以为我不知道。
先生你要这么说,这生意就更难做了……
华,你敢肯定她都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布莱姆回过头来问华丽:要不,你用中国话和她说说?告诉她,多于5.5折我绝对不要。
我们别买了好不好?
华丽见身边围上来看热闹的旁观者多起来,早已感到无地自容了,尤其是他们的窃窃笑语,仿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老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地讨价还价,这非但出乎她的预料,显然也更出乎周围那些人的预料。他们就像看一出好戏一样看着我们,看着我这个倚偎在他身边的中国女人。瞧他们的眼神,那么暖昧,布莱姆怎么就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呀……
我要走了。她有气无力地补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布莱姆拉住了: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比你有经验。你等着,我一定会如愿以偿的。说着,他回过身去对女店员说:
既然你作不了主,请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我会说服他的。
我就是管事的。女店员身边多了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在一边注视这很久了,见手下招架不住了,便亲自出面了。他把女店员拉后一些,低低地私议了几句后,满面是笑地对布莱姆说:
“这位先生,我常在酒店见到你,光临小店我很荣幸。这样吧,看样子你是存心要买”要请这财神。那就按你的意思卖给你吧,250元,权当我们交个朋友,也希望你经常光顾小店。不过,你应该相信,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决不是玻璃的或别的假货。
你说的是250元?布莱姆核实清价格以后,垂下头,用手指在手。手里飞快地划弄了好一会,终于露出了笑容:
OK。
他如数付了钱。围观的人散去了,可是,华丽却不见了。
华!他不安地叫了一声,说了声:把东西给我包好。拔腿便向门厅跑去。可是,华丽不在了,候车的人中也没有她。
这么说,她已经走了。外面的雨这时已变成了稀稀落落的零星小雨,但空气却因此而立刻变得闷热起来。布莱姆烦躁地解开了西装里的衬衣扣子。望着水气蒙蒙的天空发愣: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应该说你没有错。后来在单位里,当布莱姆和赵霞谈及此事时,赵霞这样对他说:
如果要说有什么错的话,也是环境和文化背景之过。如果你在美国,和你的女朋友购物时这么讨价还价,她可能会觉得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甚至,她还可能佩服你有能耐。可在中国就大大不同了,尤其是通常被认为很有钱的外国人,在这样一种商场,当着许多人如此厉害地讨价还价,更会被理解为太小气,太抠。说白了,你的女朋友会因此感到在她的同胞面前失了面子。面子,尤其是某种面子,对中国人来说,它的重要性是你这样一个外国人所难以想像的。而本来,一个傍着个颇有风度的老外男人在四星级酒店出没的姑娘,在她的许多同胞眼中,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呵。
天哪,原来还是某种差异在作怪呀!布莱姆啼笑皆非地直摇头:虽然我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因素,可是她,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呀?
有机会让我见见这姑娘怎么样?看样子,她很让你喜欢。可再怎么,她也总是个凡人吧,就是天仙,怕也有不能免俗的时候呢。
布莱姆不禁长嘘短叹地大摇其头:
但是,她就不能想到,我反复掂量的每一个美分,都是我用双手苦苦地抠来的呀?在它们离开我之前,个个都连着我的神经和血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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