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四十岁的赵永和赶热被窝儿(晨性事),实质跟自己老婆不算赶热被窝儿,赵永和今晨的确和夫人赵冯氏做了那事。那时,赵永和从被窝坐起,望着窗户纸上厚厚的霜花。“躺下。”赵冯氏伸胳膊朝自己被窝拽他,表达一种愿望。赵永和立刻理解,说:“昨晚不是……”“嗯,嗯。”赵冯氏撒娇道。“馋猫!”“快点儿!”她及不可待地催促道。赵永和感觉特别,以前同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感觉……他在这个早晨把夫妻正常做的那事地当成赶热被窝儿,那个女人比身下的女人要瘦,记忆深刻她有些硌,像被木头硌了一下。幻想和真实劳作模糊,赵永和结果很疲惫,结束时身体软绵绵,眼皮沉沉,昏睡过去。赵冯氏心疼了,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叨咕,说:“汗哗哗……水洗似的,看你累成这样!”赵永和完全被极度疲惫,而不是被困倦击倒,决堤一样宣泄,躯体空成纸壳,微风轻而易举都飘起他来,酣睡才能逐渐恢复体力精力,因此大雪的早晨他酣睡不醒。“我等他一会儿。”孙大杆说。“到屋吧,抽袋烟。”管家花大姐让客道。孙大杆并非怕冷才想进屋,猎帮主赵永和家的黄烟秋天搭足露水,不要火烟叶燃烧中爱灭火味儿正,抽口过瘾。除此原因著名炮头的堂屋值得一看。他说:“抽袋烟。”“请吧,孙大哥。”“哎。”花大姐在前引路,朝一个木刻楞走去。赵家大院内的房舍东一栋西一所,参差错落零零散散在一处,没有两个木刻楞相连,原因房屋依山势建筑,平坦的地方够多大的房基地就盖多大间量的屋子。做会客厅的木刻楞离大院门比较近,方便接人待客。两小间木刻楞,朝向东南,孙大杆被花格窗户纸间唯一的巴掌大小玻璃晃得眼花,反射过来的太阳光强烈,他用手遮着走过去。“请!”门前,花大姐客气道。孙大杆跺跺毡疙瘩上的积雪,走进热气扑脸的木刻楞,皮袄穿不住了便脱下来,坐在马杌子上,接过女管家递过来的烟袋,点点头表示感谢。“孙大哥,你先抽着烟,我去安排清雪。”“忙你的去吧。”花大姐走出去。木刻楞里剩下孙大杆自己。赵永和会客的地方也是他素日呆的地方,室内摆设符合猎人身份,狩猎的战利品成为装饰物,五杈的梅花鹿角脱皮后的三杈或四杈清枝称为清三杈或清四杈。一般认为它可以最多生长到45个,但也有花不到五的说法挂在墙上。鹿角还不能表明炮手[6]是个好炮手,进猎人家朝墙上望,看挂的皮张。猎帮风俗谁打住野兽皮张归谁,也是一种奖赏,皮张如士兵胸前的勋章。通过看墙上挂什么皮张和数量多少便知炮头水平高低,例如挂虎皮熊皮貂皮火狐狸皮自然是硬炮手,挂山猫皮兔子皮是软炮手,挂野鸡翎的肯定是孬炮手半拉枪。孙大杆羡慕的目光在皮张间游动,进入视线虎皮、熊皮、豹皮……大牲口们陡然活过来,警惕地望着他,孙大杆手指做成枪状瞄准老虎,还未等射击赵永和走进来。“孙老弟!”“赵炮!”“坐,抽着了吗?”赵永和在覆盖白狼皮的椅子上坐下来,见面让烟是三江待客风俗。“抽着呢!”孙大杆举举手中的烟袋,夸主人的烟叶是一种回敬的礼节,他说,“烟挺好。”“后期缺雨水旱了,烟叶子没长成泡啦点儿(成色差些)。”赵永和说着掏出自己的烟袋捻上一锅,“下雪一早呛上来我一想没别人,肯定是你。”“半夜听到下雪声我没觉了,眼睁到天亮。”孙大杆说。赵永和深有感触道:“吃我们这碗饭的,心情都一样。”“赵炮,什么时候拉围帮进山?”赵永和没等下雪便有了打算,狩猎的好季节从落大雪开始,今年大雪姗姗来迟,这场雪。”进入了腊月门,猎户们寻思过年,需要进山打猎。他说:“我就等“赵炮,大家等你发话呢。”孙大杆说,“你发话,我立刻亮(立时)去拉人入围帮。”“孙老弟,今年你还做二炮头。”二炮头就是贴炮,大围帮里必须有贴炮。五年前前任贴炮离开后,炮手孙大杆被选中做贴炮。猎帮中的贴炮如何重要,熟知狩猎的人自然明白。孙大杆春天捕狼清明时节掏狼窝;五月里要撵狼崽;八月围追堵截;十月打狼树杈子扎伤脚。他说:“我的脚不如以前灵活,赵炮,有合适的人选你新选个贴炮吧。”“不成,非你莫属。”赵永和坚定的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