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霸业(上)

面对成功,殷翔开始得意自满,虚骄狂妄。而此时一位野心勃勃的人正密谋取代他的地位——俞越海之子俞坚。在殷翔沉迷声色,花天酒地时,俞坚一举挖走了太极星诸多精英骨干,利用当年殷翔留下的漏洞,将殷翔逼得走投无路。同行、朋友、情人都弃他而去,他落入人生的低谷。 痛定思痛,殷翔反思自己过往的失误,总结教训,立志报仇,但大势已去,殷翔无限失落。这时,他巧遇了曾经自己不放在眼里的几个同学,正是他们收容了他、鼓励他、使他重新振作,一群昔日的战友再次团结在他周围。终于,他重返航空业,与俞坚展开龙争虎斗,利欲薰心的俞坚终遭败北,中国航空业呈现崭新气象,无数雄鹰腾空而起……

作家 青墨 分類 出版小说 | 24萬字 | 51章
三十五 会议
3月23日,阳光大酒店会议厅,服务小姐细心地摆好了茶水与纸巾,在门外,两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好经过,一名英文流利的翻译对他们说:“琼斯先生,班内特先生,会议将在半小时后开始。请稍候。”
琼斯?纳尼,美国人,波音公司前任首席执行官,现年58岁。
苏宁?班内特,英国人,美西航空市场调研部主任,现年41岁。
“我很奇怪。”琼斯与班内特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论证会议不是在中国国务院举行,而要在这里?”
班内特叼着一支古马雪茄,掸掸烟灰:“你应该看到中国人的进步,他们不再重形式,改变会议地点,还要请来这么多明显要持反对意见的人土,说明他们开始接纳不同的声音,不再像从前那样做着天朝上国的迷梦了。”
琼斯道:“我应该请国内那些顽固派来中国走走,让他们知道,他们对中国的认识还停留在大清王朝。”
班内特笑道:“不必担心,这次组委会的神通广大他们也见到了,这么多业内大人物会集一堂,这可是从前难得一见的盛况,只是中国人的心情未免也太急切了一点,现在上马干线大飞机工程,不管请谁来,只怕都不能听到赞成的声音,就算他们国内的专家也一样。”
“所以我才奇怪,早在2006年时,那时的论证结果,中国与欧洲的论证专家结论惊人地相似,都说至少2020年,中国的大飞机才有望起飞,为什么他们还要就一个这么明显的结果来进行论证呢?”
“会不会是去年开始运营的ARJ飞机让他们信心膨胀?”
琼斯摇头:“ARJ只是100座机的支线飞机,连中国一航的科委主任也都表示,在最顺利的情况下,2020年也只能使工程上马,我想中国人不至于自打嘴巴。”
“那么,也许是詹姆斯的话刺激了他们?”
詹姆斯?迈克纳尼,波音公司现任首席执行总裁,08年在欧洲访问时曾放言,中国一旦介入航空制造业,世界将形成美、欧、中三足鼎立的局面,依旧认为航空业只有波音与空客在竞争的想法是不清醒的。
琼斯大笑:“中国人再笨也该听得出来那只是恭维而已,如果他们真照詹姆斯说的去做,只怕还是会像当年与麦道合作一样大跌跟头,现在中国人已经很谨慎了,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也信,只怕在2003年时大飞机就已经开始造了。”
“我不赞成谨慎这个说法。”班内特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当年工程不能进行,完全是中国的体制弊病,这一点是业内少有的共识,中国向来是军民机两者混线生产,用一个靠国家买单的生产线去生产民用机,而不考虑市场因素,政企责权不明,企业不能成为市场主体的研制体制,如果这样也能造出有竞争力的民用机,简直就像要男人生孩子一样。”
两人大笑,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两位在谈哪个男人?居然可以生孩子?”
来的正是徐昌明,他身后走来一大群人,中国人外国人都有。琼斯与班内特起身,两人有点尴尬,担心自己背后议论别人被听到,但徐昌明装作不知:“来吧,两位请进,我们该入场了。”
与会参与论证以及旁听者加起来共有四十多人,都是至少四十岁以上的资深业内人士,当殷翔与付凯笛走进来时,不少人还以为殷翔是付凯笛的秘书,但很快听到付凯笛与组委会会长握手时说:“我是以投资顾问的身份在殷翔先生的邀请下前来旁听的。”
然后所有人见到殷翔大咧咧地坐在了琼斯的身边,而付凯笛这位商界风云人物只是待在旁听席上。一些人纷纷低声询问旁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是谁?一些知道殷翔是代表俞越海出席的人也心头暗暗发笑,俞越海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样的论调外国人倒是没有,只在中国惯于论资排辈的习惯里显得很突出。而殷翔在众人各样怪异的目光中始终眼光直视,不卑不亢。
“我们非常欢迎。”国防工科委新闻发言人金壮龙先生向付凯笛的到来表示,“从前在论证体制改革时,谈到关于吸取民间资金与地方资金的时候,我就想到在融资界神通广大的付凯笛先生,这次亲临会场,我真是求之不得。”付凯笛微笑表示谦逊。
这是个看似简单但其实可能决定中国民航制造业命运的会议,与一般老百姓的理解不太一样,其实很多重要决定并非是在中南海国务院作出,像当年给邓小平同志的一封关于涉及国家战略的“大飞机俱乐部第四位成员”的信,就是由业内四位资深人士在一家咖啡馆写成,之后国务院批复了国家计委、航空航天部《关于干线飞机研制项目建议书的报告》,可惜的是,由于一些“主客观”的原因,可行性报告始终没拿出来,计划也导致流产。
所以不少到会的专家都抱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航空体制的毛病可谓世人共知,这样的条件下,会不会就算拿出个方案,最后也不过是一纸空文呢?有些外国专家更是一开始就不屑一顾,只是冲着组委会的面子,这才来这看看热闹。
随即会议开始,会议主持人金壮龙宣读了与会人员名单和本次会议的项目主题,然后表示,本次会议贯彻延迟批评原则,任何意见都将记录在案,首先由各方代表发言,然后有一小时的自由讨论,最后实施“卡片式头脑风暴法”,由每位与会人员在卡片记录意见递交给下一位,由下一位对上一位的意见作出论证和新结论,再交下一位,以此类推,最大限度地得到更多的论证结果。
非常巧,第一个发言的正是徐昌明,他虽然退休且接受了俞越海的聘书,但还是代表航天军工事业单位发表意见。
“我刚才进来时,听到琼斯先生和班内特先生的话,说中国造大飞机就像男人生孩子。”琼斯与班内特尴尬低头,但徐昌明道,“两位不必不好意思,其实两位的意见正是我想说的,只是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我还要感谢两位借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比喻。”琼斯与班内特这才抬起头来。
徐昌明侃侃而谈:“从前一直有种意见,在旧的体制内进行改革,比如在同一个飞机制造厂内军机和民机同时共存、分线管理经营。这样做的好处,可以使军机和民机的技术、生产设备实现充分的共享,避免重复投入。同时,在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也可以用军机的订单来提高企业的抗风险性。波音飞机就是这样做的,它的军机和民机可以按照不同的管理体制在同一个企业共存,军机和民机两者在研制上互相补充、促进,和谐健康地共同发展。”
“实际上,我想不光是我,包括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现有体制好比是男人,改革要达到的能成为市场竞争主体的企业好比是女人,民用大飞机好比是孩子,孩子要生出来,需要男人的帮助,但最终是要由女人生出来的,而不是由男人生出来。如今要在现有体制内通过改革制造出大飞机,就好比是硬要男人通过努力来生孩子,这是一件极为荒谬的事。”
“中国要造飞机,体制问题是首要解决的,关于在旧体制下改革我不是不同意,但我的个人意见是,那样改革不见得有什么明显效果,我们应该再彻底一点。”
他拿出自己的报告书,念道:“所以,我和我的几个同行在经过反复讨论后,得出这样的意见:必须在现有体制外设立一个全新的按市场规律要求组成的企业,它可以采取股份制的形式,吸取社会资金、地方政府资金,旧体制内的航空工业企业也可以参股、合作。这种方案能彻底地改革旧的体制,使企业能真正成为市场主体。”
随着徐昌明的发言,一些外国专家频频点头,这的确是一种大刀阔斧进行体制更改的措施,如果真这样做到了,那么詹姆斯曾经预言的“三足鼎立”真可能成为现实。
但第二位发言人,来自哈尔滨飞机制造厂科委的袁四强却发言反对:“徐工(徐昌明从前为技术部门骨干,资深业内人士大多称徐昌明为徐工)的发言的确听起来很完美,其实这个想法我和我们厂内的一些同行也都想到过,不过徐工可能久在军工,不熟悉国内厂家的情况,恕我直言,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飞机不同于一般商品,除体制因素外,技术也是一个关键因素。我国目前飞机研制的技术在世界上还十分落后,要想制造出一架性能为市场所接受的飞机,需要全国所有的飞机研制专家的努力,一些零部件确实可以通过国际采购获得,但是一些关键的研制技术在国际上是买不来的,需要自主创新。在体制外设立一个企业,即使能获得大量资金,但是它也无法找到足够的技术研制力量,这些力量现在都由航空一、二集团所有,体制外设立的企业又很难得到航空一、二集团全心全力的支持,这样的企业即使有好的体制,也无法制造出有竞争力的大飞机,大飞机不是光用钱能堆出来的。退一步讲,这个现有体制外的企业如果真能把研制人才从航空一、二集团拉过来,但是由于大飞机研制的周期很长、我国飞机的研发力量又十分有限,这样反而会影响军机的研制。”
“所以在体制方面,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在旧有的体制下进行改革,这样固然可能显得小家子气,但目前的技术力量条件下,却是最可行,也最稳妥的方法。”
袁四强支持原有的体制改革意见,又使得与会人员开始交头接耳,他的话很有道理,改革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彻底的改革有极大风险,万一砸了?谁来负责?谁又能负责?一些原本有“中国技术威胁论”想法的外国专家却暗暗高兴,因为从这里听出中国航天技术力量远没有外面传扬得那么强大。
第三位发言人是来自北京大学的谢既元教授,他面容苍老,但声音洪亮:“听了刚才头两位的发言,我原本想发表的意见有点动摇了,其实我一开始是支持徐工的意见的,但袁主任也说得不错,我们的技术力量的确还太薄弱了,所以,我将两位的意见中和了一下,提出一个新的看法。”
“我们能不能参照汽车工业改革的经验,以我国几个主要的飞机制造厂为基础,组建适应市场竞争的企业集团,打破现有航空一集团、二集团的行政管理体制。我国现行的航空工业管理体制,主要通过航空一集团、二集团进行。这两个集团实际上还是延续原有的行政管理,下属企业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市场主体。我大胆地主张,撤销航空一、二集团,重新组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企业集团,可以使企业真正走上市场的道路。”
谢既元的话如一颗炸弹,坐在南面位置的航空一二集团的代表变了脸色,心里不禁骂开了:“这个教书老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撤销重组,哪有这么简单?”他们脸色一变也看在全场人的眼里,心想这下他们只怕坐不住了。
但这两位还是很沉得住气,第四位发言人正好是方严,中国资深导航系统设计工程师,他出了名的心直口快,众人见到刚好他是下一个,心想这下只怕他有更惊人的话要说出来。
果然,方严不负众望,一开口就对着一航二航开炮了,而且说得很不客气:“谢教授的观点很大胆,不过不算新鲜,1989年时就有人提出将一航二航进行重组,那时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学者都表示过赞同,但为什么不能实施,我想原因大家都清楚。”
“这种意见实质上是要完全打破现有体制,对全国的民航工业资源重新进行组合。这种大规模的资源调整将涉及所有业内的利益方,尤其对航空一、二集团来说是很难接受的,改革的阻力将异常巨大……”
话没说完,一航代表几乎要拍案而起,幸好被旁边的人拉住了,第五位发言人见状,索性把发言权让给了他,他忍着火气道:“各位,是不是中国飞机事业不发达的责任全在一航二航呢?这些年来我们做了多少事,中国航空有没有发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也绝不是守财奴,如果国家真有这个需要,一句话,我们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决不会为私人利益给改革增加任何阻力。”
方严“嘿嘿”一笑:“话是冠冕堂皇,不知能否做得到啊?”看到一航代表要勃然变色,旁边一位赶紧在下面踢了方严一脚,劝他别说了。
这样一来,会议气氛有些凝重了,金壮龙急忙出来打圆场:“方先生的话虽然重了点,但我相信尖锐的批评并不代表恶意,一航二航这些年来的贡献我们都看得到,中国飞机从无到有,到如今出口外销,一航二航绝对是功不可没,我们今天讨论的目的,并不是打算谁来指责谁,而是探讨一条能真正适合我国发展飞机事业的新路子,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是国家的人嘛,争论不可避免,但方向我们一定要明确。”
主持人不愠不火的劝解似乎没起什么作用,而后面的人发言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前面三位的意见实际把与体制有关的内容都囊括了进去,后面也最多作点补充,就连外国专家也认为中国方面对此已考虑得非常周详,已没有什么新鲜的论点需要补充,终于,发言人轮到殷翔。
金壮龙在有请殷翔时特意介绍了一下:“大家现在看到我们中间坐着一位非常年轻的业内人士,殷翔先生,他这次是代表俞越海先生,也代表中国飞机制造业的民间机构与我们对话,大家不要因为殷翔先生的年轻而小看他,他可是有着传奇般的经历。”
然后,他把殷翔自制飞机,赢取业余飞行器大赛,还有两年内拿到技术资格证和工商管理硕士学位说一遍,引得大家极为惊叹,频频侧目。只是关于曙光女神的那段事关国家机密,所以金壮龙也不知道,只有徐昌明笑而不语,那眼神好像在说:“可惜了那段做英雄的经历哦。”
金壮龙简单介绍完毕,有请殷翔发言,会场安静下来,民间人士的意见众人接触得不多,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人发言,这让人感觉很新鲜,也有人不屑一顾,不相信殷翔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言论。
殷翔清清嗓子:“大家好,刚才听了各位的发言,我感觉我事先准备的发言稿已经成了一堆废纸,因为我在太极星与各方面人士统一意见时,他们的想法也基本没有超出刚才各位所提到的范畴,在体制方面的弊端,我其实个人有着深刻的体会。”他想起了死不瞑目的郭有为,徐昌明也微微叹息一声。
“但是,不管这种体制有多少毛病,他毕竟支撑了中国几十年来最尖端的工业发展,我认为,容忍他的毛病固然不行,但全盘将其否定,也不可取。”
方严忍不住问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希望不偏不倚地改革?这又有什么新鲜的?”
“大体上没什么新鲜,我新鲜的地方是在细节上,不过这些不是我们部门意见,而是我刚才听了各位发言后自己想出来的,其中肯定有不完善的地方,这些意见只代表我个人,有什么错误,大家还请多多批评。”
“行,批评人我们最拿手了,你只管说。”徐昌明忍不住笑了,其实他原本希望殷翔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走一过场也就算了,可看起来他是打算高谈阔论。他心里也暗暗担心,这个毛头小子可别乱讲话出丑才好,这里可有这么多专家盯着呢。
这时林露也正好走进来给众人倒茶,她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殷翔正好与她对视,他微笑一下,表示不必为自己担心,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林露心一跳,差点没把茶倒在手上。
殷翔拿起手稿,这是他刚才边听边总结写出来的:“在此,我综合各位的想法,提出一个折中的意见,但实际上只有一句话:旧的体制暂时不变,可以在旧体制框架下新建立一个全新的适应市场竞争的企业,比如我们的太极星。”
所有人不禁一阵哄笑:“这算什么好意见?不就是第二个意见吗?”
殷翔不理众人笑声,接着道:“这个意见与第二种意见有些相似,只是显得更缓和些,它是在不触动现有体制的前提下在体制内搞一些试验。这种意见的好处是改革的成本比较小,能否成功的关键要看旧体制能否否定自己一些传统的做法,用全新的理念、方法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企业。比如前几年正在进行的我国新支线飞机ARJ21项目的研制,实际上就是在现有体制内新建一个全新的企业,不少业内专家都把它作为大飞机体制改革的一个探索试验。”
殷翔话音一落,各位学者专家同时收起了笑容,一些国外的专家双眼放光,刚好ARJ21项目策划师也在场,他更是直起腰来,暗想:“对呀,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在我看来,ARJ21的成功并不算完美,因为那时可能还不具备这样一种意识,在否定旧体制弊端时,没有做得很到位,但如果这种权力下放到私营机构,事情肯定会有所改观。”
“刚才部分专家也说了,飞机制造不是一家的事情,一家也做不到。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胸怀广阔的人,但不能保证其他所有人想法都一样,改革必然要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各利益方如何看待大飞机的研制各有不同,我不是说私营就放弃与其他机构的联合,其实不论国有还是私营,我们首先要团结,从这个会议看出,我们各航空专家之间其实已经有很深的裂痕,更不要说到我们还有很多的比如‘民机’、‘军机’之争,‘上海’、‘西安’,‘干线’、‘支线’之争的说法,有的不乏意气用事。”
殷翔说这些话时,部分专家不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我们这次的会议,是要得出要不要搞大飞机的结论,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好讨论的,搞,马上就可以搞,但我们的国家需要坚定的意志,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迫切要求,中国几时才能有大飞机,大航母,为什么一直没成功,不光是由于体制和技术力量,国家政策的大幅度波动也是一个原因,这一点,巴西航空工业公司值得我们学习借鉴,他们的政府对航空事业的始终支持,才使他们走向世界第三的地位。”
“如果我们国家坚定意志,始终贯穿,我们以前期小实验点为改革探索新路子,加上航空业内彼此援手,我相信,我们不但能造大飞机,而且终将超越我们的对手,真正成为国际市场的主导力量。”
殷翔说完向主持人微鞠一礼,坐下了,所有人都默然不语,显然,这个年轻人的话震撼了他们,良久,忽然殷翔背后响起掌声,是付凯笛在鼓掌,随后,徐昌明也鼓掌,主持人鼓掌,林露在边上也鼓掌,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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