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 他总觉得对面这货特意用了这种蕴含了恶意的双关词汇,但他没有证据…… 不过……白吟很快就没有心思在意这个了。 却见,薛生摸着自己的胡茬,似是自语: “嗯……不论原因怎么样,也算是缘分……” 然后,便道:“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个机缘。” 白吟吐槽:“怎么,你有本十块钱的如来神掌要卖给我啊?”顿了顿,“我也不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啊。” “首先,据我所知,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来神掌这门功夫,一般来说,我不知道,就代表真的没有。就算是有,十块钱你也拿不到……当然,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教你套特效更好的。” 薛生淡定地拆解了白吟的吐槽,“其次……我不是会到处找小屁孩儿兜售武林秘籍的老乞丐,你也不是什么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微顿半秒:“你是亿中无一的那种。” 白吟问:“我有这么厉害?” 薛生道:“一个男人厉不厉害,应该问跟他睡过的女人,而不是问另一个年龄能当他爷爷的男人。” 白吟顺势问道:“那敢问这位大爷……今年贵庚啊?” “不大,虚岁一百零三。” “……您这保养的不错啊。”白吟明摆着不信,不过也乐于扯个淡,解解闷,“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什么牌子的护肤品都没用。”薛生面无表情,“等你到我这个境界后,一百多岁后也能长这么年轻。” 白吟说:“拭目以待。” 薛生说:“扯这么多你就是不信是吧。” “信,怎么不信呢。”白吟说,“一个顶着四十岁的脸,自称一百零三岁的男人,说我是亿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还准备教我一套如来神掌……” 他耸了耸肩:“多有可信度啊。” 薛生闻言,叹了口气。 “唉……这年头,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一个妖怪小丫头,用个术法、卖个萌就能获得的信任,我堂堂夏国超凡界总扛把子,分分钟几十亿上下,亲自找上门来,居然还被甩脸色……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摸着胡茬,一脸沧桑,“一般来说,每个人,我只会给一次机会……” 看着白吟,“不过,你比较特殊,所以……机会留到下次也行。” 白吟听到“妖怪小丫头”这句话时,瞳孔微缩。 据我所知,我从没给别人说过这件事,爸妈应该也不知道雪离的身份…… 那么问题来了,这句话,究竟是无心之言,被我对号入座了,还是……意有所指? 心中思索至此,白吟不动声色问道:“哦?请问……我特殊在哪?” 薛生道:“跟我年轻时差不多帅。” “就这点?” “当然不是。” “那别的呢?”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雪女住到你家的事儿?” 白吟面色如常:“你说什么?雪女?某个人的名字吗?” 薛生望着他,笑了笑。 “不错,反应挺快……面对这种试探时,用‘啊?’这种话来装傻是一种很蠢的行为,尤其是,在你之前表现得并不笨的情况下。” 顿了顿,“你也不用试探了,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事实上,她能摸到你家,正是因为我给她开了绿灯。换了别的妖怪,敢大摇大摆地在对策局眼皮子底下撩男人,早就被拿去糊墙了。” 大概,两秒的沉默。 白吟闭上眼睛,思考了上述的两秒。 然后……他扑通一声,当场就跪了。 “师傅在上,受学生一拜!” ——如果“卧槽”是一种表情,那么此时,薛生就是这种表情了。 我捋捋啊……在确认了我身份的特殊性,以及自己无法反抗的事实后,立刻就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吗…… 薛生花了一秒,结合结果,捋清了白吟的思路,嘴角微抽。 好家伙,这也太特娘的识时务了…… 薛生白了一眼,挥挥手,也没见怎么动作,白吟便被迫站了起来。 前者没好气道:“怎么,想通了?” 点头,点头。 “嘿,你说巧不巧?”薛生道,“我突然又不想教了。” 白吟:“……”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对面,他绝对抬手就是一记搬拦捶过去。 说完上面那句,薛生改变了方才那副玩闹的表情,稍稍认真起来。 “怎么说呢……你想跟我学,当然是可以的,我说了你很特殊,特殊的人,当然有特殊的对待方式。” 顿了顿,“但,你之所以选择这个选项,并不是出于‘想学’这个意愿……练武呢,是很简单、也是必须简单的事儿,如果被赋予太多复杂的意义,那么即便天才如你,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他看着白吟,淡淡道: “所以呢……现在,还不是时机。” “‘时机’在哪儿……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了。” 说完这些,薛生指了指旁边。 “至于现在,先陪我下两盘棋。” 白吟思索了几秒:“你是不是有某种被施虐才会得到快乐的疾病……” “当然没有。” “那你还跟我下?”白吟就差把“是不是找虐”这话写在了脸上。 “少废话。”薛生照白吟屁股就是一脚,“让你来你就来,我是老师,我说了算。” “行行……” . . 1骚台词回收——一个男人厉不厉害,应该问跟他睡过的女人,而不是问另一个年龄能当他爷爷的男人。 2我知道你们想要看到什么……好吧,“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这话出自铜钵柳。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 : no.13 你不会是不行吧? 许是年节将至,大街小巷上,店面,或者门墙,便都贴上了喜庆的红色。离白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古巷,瓦片砖板,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湿漉漉的,大抵是因前几日又下了场小雪,那细碎的雪花融化后,化作水流,从行人的脚下流过。 走过这条小巷时,白吟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水渍,踏过水流时,难免会遇到这种事儿——相较下来,一旁的雪离便好了太多,她身上的薄袄是“变”出来的,休说溅起的水渍,便是被泼了墨,身上也不会留下痕迹。 白吟对此表示羡慕,便曾问能不能给我也搞一件?雪离莞尔一笑,歪着头,说当然可以呀,不过,你得先把外面这身脱了。 说这话时,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促狭的意味——这里,若换了一般的同龄青年,说不定便被大姐姐调戏到面红耳赤,摆手推脱;便是面皮厚些的,也得涨红了脸,思考片刻。 但白吟是什么人呐……要是史蒂夫·罗杰斯放弃振金,改拿他的脸皮做盾牌,灭霸砍到心梗都未必能破甲。 却见,白吟二话不说,当场以堪比田伯光摸入黄花闺女家的速度扒了上衣,若不是雪离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后者说不定已经连裤子都扔了…… 白吟也未挣扎,面色如常:不是你让我脱的么。 雪离面上缓缓荡起红晕,吞吞吐吐道:“现在……不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法?” 雪女小姐眸光闪烁,左顾右盼……待到白吟笑容逐渐愉悦,她才道出一句: “……你进来的时候没关门。” 白吟的笑容僵住了。 恰逢此时,白妈迈着大步,出现在门前,原本,她酝酿的开场白是“小白吃饭了!” 不过,当她看清书房里的场景后,那句话瞬间就变成了:“诶我锅铲哪里去了……怎么突然找不到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把书房的门关上,顺道上了个锁…… ——在这之后,白吟再也没有谈论过让雪离给他变身衣服的事儿。 言归正传。 这日是农历腊月二十八,今年的腊月只有二十九天,到了第二天,便是新的一年,故而,今天便能算作是除夕的前一天。 到了年末,许多人便闲了起来,于街上走着,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多是置办年货的——街道上,不少店铺已经关了门了,门扉上贴个倒着的福字,紧紧关上,偶然看到小孩子追逐打闹,于道路上游鱼般穿梭,些许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如浪花,淹没于人群中了。 白吟便是置办年货的一员。 事实上,从十二岁开始,这活计便落在了他身上。当时,白妈只是习惯性地带白吟出门,因为后者的性格是偏懒的,若指望他主动出门活动,倒不如指望别家闺女窥伺他的皮囊,主动上门——后者的几率还大上不少。 白妈的性格,前文已然有过叙述,即便是置办年货,她也会特意寻找那些年轻姑娘守着的摊子,意味不言而明。 如此走了几遭,白妈却惊奇地发现,当她跟店主扯七扯八的时候,自家儿子往往已经搞定了那些姑娘,将价格砍到了一个算是半卖半送的数字…… 某次,她特意走远回望,却发现人家姑娘竟还踮起脚尖,朝这边看遥遥的看,对上目光,羞赧的低下头来。 于是,自此以后,这活计便落在白吟身上了…… 今年也不例外。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年雪离也跟了出来。 白吟本以为,像雪离这样的“妖怪”,即便能与人类和睦相处,对于市井间的事儿,倒也未必就能适应……可事实却并未如他所想。 譬如方才,他们去买对联,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见雪离来问,便报出一个数字。 一旁,白吟稍稍挑眉,投了个“你这春联纸是镀金的还算包装是金皮子做的?”的眼神过去。 如果对方看不懂,或者装作看不懂,他就只能来一句“这春联保熟吗”这种蕴含某种威胁意味的台词了…… 雪离拿起要买的那个春联,倒也没生气,只是笑吟吟看过去,如此,无声过了两秒,摊主承受不住某种无形的压力,乖乖把价格压了下来…… 白吟围观着这些,待一同走远,夸赞道:“可以啊,蛮熟练的。” 雪离抱着春联:“因为以前有人教过呢。” “哦……别的雪女前辈?” 雪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只是稍稍加快脚步,走到白吟面前,忽得,一脚点在原地,另一只则稍稍抬起……之后,像是优雅的圆规,转了半圈,面向白吟这边。 背对残雪,笑靥如花。 “——秘密。” “额……”白吟被这突然的美色晃神了两秒,耸耸肩,“好吧,也没那么感兴趣……” 于是再度并肩。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白吟和雪离在一起,显然不止有这点儿加成。 这二位之后的采购之行中,若遇到女摊主,便是白吟出手,温言砍价;若遇到男摊主呢,则让雪离出马,俏眼含煞。大概中午的时候,要买的东西已经解决了绝大部分,而他们的经费才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若是放在战旗游戏中,这二位同时上场,属性栏里肯定有一个“购物耗费-50%”的羁绊buff…… 东西买完,两人边走边聊,白吟说起雪离洗澡时不小心把水管冻了的黑历史,雪离反手便扯出白吟半夜睡觉滚到地上的窘迫事件……打打闹闹,气氛正好。 路上,转角处,忽得遇见一个熟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长发,西服,表情懒散——便是薛生了。 他看见白吟和雪离,顺道摆摆手,“哟,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白吟回道。 似这种偶然间的遇见,基本上是谈不来多久的,大家一来不算太熟,二来也都挺忙,遇见了,寒暄几句,表达一下“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也就散了,各回各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