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成长记事

【双男主+宫廷文+宫斗+青梅竹马+微虐】多年前她娇俏明艳,在桃花树下偷偷许愿:我要嫁于良人,夫妻白首,举案齐眉。多年后她跪在佛前,端庄虔诚,我要去那万万人之上。

第七十六章 旁观者清
“容儿尝尝这道荷叶粉蒸肉。”顾子期夹了筷子放入元容的碗碟中,他今日心情颇好,元容执箸把面前的食物送到口中,荷叶用的是鲜荷,炒熟的米粉混着腌制过的猪肉,被紧紧地裹包起来蒸熟,入口带着淡淡的清香,鲜肥软糯却不腻口,很是适合夏日。
自从入夏以来,不知是苦夏,还是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元容就在吃食上挑剔了许多,顾子期倒是变着法地给她带些吃食,元容看着面前的珍馐,腐皮包黄鱼,苔菜小方烤,火腿煨鲜笋,珍珠团子,十几盘满满地摆了整张桌子。
燃了多年的战火硝烟刚刚湮灭没多久,不少地方食量短缺,易子而食依旧比比皆是。元容夹了一筷金丝饼,咬在口中带着诱人的香气,她想,朱门酒肉臭,大概就是指的当下吧。
窗户大开,长湖美景映入眼帘,千里河堤上姹紫嫣红,竞相开放好不热闹,顾子期端着酒杯靠在窗框旁,单手撑着身子,指尖敲击着焦黄的老木上,发出好听的哒哒声音,“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子期说笑了,你如今风华正茂,何谈华发苍颜。”元容想了想,夹了块火腿端在碟中,踱到顾子期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苍天助我罢了。”
顾子期转身,这么些年,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等,等到这天下易主。
元容笑着夹了火腿送到他唇边,“我方才尝过的,味道极为鲜美。”
“你尝过才给我?”顾子期在元容鼻尖轻点了下,袖中带着醉人的酒香。
“不吃算了。”元容皱皱鼻子,反手就要往自己口中送去。
动作刚做到一半,就被人从中截住,然后筷子转了个方向,顾子期握着元容执箸的手,将薄薄的火腿送入口中。
火腿是先用冷水滚过再煨出来的,汤底添了香葱、鲜笋、香蕈,因着元容不能吃酒,故而少了一味,若是再添上美酒四两,怕是鲜的人舌头都要化了。
“如何?”风微微吹过,带着阵阵地花香吹乱了元容耳侧的碎发,她就这么笑着,眼睛好似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
“甚好。”顾子期伸手把碎发别到元容耳后,低头与她对视。元容的容貌不是最美的,可是在他心里却是那么好看,眼前的女子,曾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无助的一个十年。顾子期顺势把元容抱在怀里,下巴蹭过她的发鬓,他问,“容儿想要什么?”
元容被顾子期抱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脑海中掠过各种答案,最后还是伸手环了他的腰身回抱他,不经意地试探道,“什么都可以吗?”
被抱着的人没有出声,他望着楼阁下的繁华,有些微微的失神,鼻息间是熟悉的香味,怀里是他最喜欢的女子,可是他不是什么都能给她的。许久后,元容才听到顾子期的回答。
他说,“我能给的都会给。”
而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是他不能给的。
气氛骤然冷下来,元容含笑拍了拍顾子期的肩膀,她把下巴靠在他肩上,适时换了个话题,“今个我看你心情好的紧,可是遇上什么喜事?”
“容儿猜。”顾子期收回了思绪。
“我猜不着。”元容用额头碰了碰他的侧脸,软糯道。
“是真猜不着,还是与我卖乖?”青梅竹马有十载,顾子期觉得自己还是把元容看的不够透,直到这两年,他才把她从回忆拉出来,他的容儿,真心是个聪明的。
“你又点破我!”元容挣开顾子期胳膊的钳制,脸上写满了不乐意,挺着肚子背过身不再看他。
“乾坤江山乃我所图,容儿亦为我所图。”这句话,除了何飞与顾管家,即便是对姜承畴和月白,他也未曾这般直白,顾子期环住元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过了今天,就都是我的了。”
有些事,心知肚明与亲口说出来,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顾子期心里住着的不是豺狼,而是蛟龙,一条想要翻天搅海的蛟龙。
“长公主那边……”元容背对着他,怯怯开口,心底的迷雾渐渐散去,那些她看不清的真相逐渐地清晰,一环扣一环。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她不过是顾子期伪装成金鲤时遇到的另一条小鱼罢了。
“人贵在自知。”顾子期阖上眼,“平林又不傻。”
不傻吗?元容不这么觉得,审喆或许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女子了,一片真心换了个彻底地辜负。
她兄长的死,显后的死,城阳侯的起兵造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元容觉得如今到了这个份上,怀疑顾子期的怕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了。
“子期。”
“嗯?”
元容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顾子期怀里,她的声音带着点点的鼻音,“你还会不要我吗?”
“傻问题。”顾子期转过元容的身子,低头碰上她的额头,“我怎么会不要你。”
“当年,你也这么说过的。”元容眨眨眼,豆大的泪珠落到地面,砸开朵水花,她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眼底带着止不住的伤,“你说会回来娶我的,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邙山的桃花开了败,败了开,可你再也没回来。”
“那时候我没能力回来。”顾子期在她睫毛上印下轻轻一吻,“容儿,现在不一样了。”
元容伏在顾子期怀里,睫毛飞快眨动,是不一样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被她吵到了,微微动了下。
十月初,百官请命,直言国不可无君,长公主允。
十月十三,顾子期称帝,封长子麟为太子,审喆为后,并念在先皇多年情分,驳回迁都一事,依旧定都汝城,改国号蜀为西齐。
皇城内锣鼓震天,元容坐在院内荡着秋千,天子登基,百官朝贺,好不热闹。
“小姐,进屋歇息吧。”勺儿取了披风与她系上。
“父亲入宫多久了?”元容停下,她的肚子挺出小包,连坐下都有些不便。
“已过三个时辰。”勺儿知她想要问些什么,边搀着元容进屋边道,“加封的旨意已经下来,四爷又升了。”
“四哥乃将才,加封晋爵不稀奇。”元容掩唇笑道,“我入宫的消息至今未来,怕是被上边那边压下了。”
“那可如何是好。”一听元容这话,勺儿顿时有些急躁,跺脚道,“平林公主胆子也太大了些。”
“现在可不好再唤公主了,该改口称皇后娘娘。”元容就着勺儿的手坐下,乐衣端了果盘放下,核桃仁在碟内堆成一堆,元容近来极喜吃核桃,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元容捏了块核桃仁送入口中,她不记得赵衷好这口啊,等她咽下才笑,“不过是想给我个没脸罢了,不碍得。”
宫,她早晚都得进,审喆在今日压下来,不过是想把这个日子留给她和顾子期,而自己在平林公主心中,不过是个外人,她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封后赐太子的日子里一享殊荣。
元容翘着脚,因着身孕腿脚有些浮肿,勺儿给她捏着腿,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次入宫,可要带哪些丫鬟?”
“乐衣,飞萍,云裳。”元容张口点到,等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停下。
挥退周围伺候的丫鬟,元容对上勺儿有些急迫的眼神,抬手把人拉起来,其他人她可以不顾,可是勺儿不一样,话在嗓子眼里转了又转,好不容易挤出来,“你留在家里……”
“我不要!”勺儿从未反驳过元容,这次连奴婢俩字都忘了,脱口而出,她唰的一下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眼眶通红的抱着元容的衣摆摇道,“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也心疼小姐。”
“勺儿。”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是我愿意陪着小姐,莫说是那厚厚的宫墙内,哪怕是黄泉地府,我也要跟小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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