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青芜堤上柳

一边是武林盟主其女霍玉乔装打扮离家出走,在临安城遇见江湖白衣顾青芜。霍玉身患狐疾,每年都会长出狐狸一般的体征,在这个发病遭受武林中人追杀的过程中,渐渐地爱上顾青芜,可他却心有所属。历经重重生死,两人终于可以确定彼此心意,终成眷属。于七夜山庄喜结连理后,两人携手遨游天下。而另一边,北狄圣女拓拔雪,童年时深受大齐将军宇文彻的一命之恩,情根深种,在长大之后又于机缘巧合下救下重伤的宇文彻,却成了与全族为敌的千古罪人。宇文彻命悬一线,为了寻找治好宇文彻的最后一味神奇药引──天山雪莲心,她只身奔赴中原。话说顾青芜和霍玉两人在婚后云游四海,却在不周城遇到了寻找天山雪莲心的拓拔雪,会展开怎样的故事?故事中的五个人命运交织,紧紧地牵扯在一起,产生了一系列充满爱恨情仇的纠葛。

第七章 春蚊成雷
这几个杀手,尽管训练有素,然而武功还不至于让他动用到腰间的剑,至始至终他都把剑安然地放置在剑鞘之中。果不其然,三两下之间,对方的人马已经全部猝然倒地,连死的时候躺得姿势都一定要整齐划一,令人惊异。这些人死前最后的嘶哑声听得令人胆寒,尤其是即将入夜的这个时候。
显然这些人是事先已经服下了毒药,任务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天空蓦然划过一阵银光,大约是某个刺客在临死之前报出的讯号。
他蹲下,摘下其中一副面具,定睛一看,是一个女杀手。武林门派中黑道白道通通论起来,也鲜少见到这种女子门派。他思索着,见到左眼上方眉角处赫然有鲜红色的玫瑰印记,他便知道这些人是从何而来了。
霍玉仿佛也知道了一些什么,却一时哑然不做声。
“怎么有那么多人追杀你啊?”
顾青芜淡然道,“我哪知道。”
“是不是你在外面惹的风流债?不然她们这些刺客怎么全是女的,肯定是都被你辜负了,结果合起伙找你还债来了。哈哈我猜肯定是~”霍玉信心笃笃,一副一定就是这样的样子,噎得顾青芜半天说不出话来。
“...姑娘的想象力真丰富。走啦,回客栈啦。”顾青芜除了笑一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平日里他是很少笑的。成年后,乡邻十里,都见惯了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夜深了,还好客栈的门还没关。顾青芜毕竟是个男子,脚步略大,霍玉一路上追赶着他的脚步不愿认输,却无论如何还是赶不上他。
这会顾青芜走到客栈门前一脚先踏了进去,霍玉后脚也跟着进去了。
这家客栈便是当日顾青芜住下的那一家,熟悉的味道虽说谈不上眷恋,却还是有一些别样的感情在的。
“小二,我们要两间房。”霍玉急急地道,就怕顾青芜抢先说出什么。
“实在是对不起客官,小店的客房已经满了,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既然您是同这位公子一起来的,不如就和这位公子将就着一同住下吧。既是同类,不碍事的。”小二的服务态度极好,还为客人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一脸诚恳的表情,真是令人不忍心回绝。
“我们不是同类。”顾青芜那傲气折得人挺不起腰,即使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比戏台上唱戏的曲词还要字正腔圆,气势浑厚。
霍玉不想顾青芜说的话,被小二倒是说的一干二净。小二看这两位公子眉清目秀,倒是很搭调,压根就没有往深处去想。而霍玉却从没有想过,要和眼前的顾青芜同睡一间房。她霍玉尚未出阁,怎能与顾青芜同睡!
然而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不情我不愿,两人还是得同睡一间房。
小店的客房真有意思,每一间的客房号都是以词牌命名,店内的布景也都是根据词牌来精心置办,来到这里的许多客人很多都是慕名而来,先到的则可以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客房。有些客房淡雅别致,摆上了合乎时令的鲜花,四溢芳香;有些客房古朴留香,案上放有一张瑶琴,供人弹奏;有些客房清逸出尘,墙上挂着一些山水画,愉悦身心。
他们两人今次别无选择,住下了剩下的最后一间客房,词牌清平调,在二楼的厢房。
上了楼梯,霍玉大步流星赶紧抢先跑了进去,占据了床位。“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你方才在桥上不是说,已经是我的人了吗。为何还要分床而睡?”顾青芜故意逗她一逗的话,听起来都像是真有其事似的,神情肃穆庄重,语气不咸不淡。
霍玉只好脸涨红了道,“还没成亲,不做数。”
“还害羞了,小姑娘。”顾青芜觉得和她闹一闹,也是蛮有趣的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霍玉顺手抓过身边的暗器,就把这暗器枕头甩了出去,“这分明是怒了,哪里是害羞!砸死你,臭混蛋。”
顾青芜小伸两个指头就捏住了它,放下道,“这枕头今晚是我的了。好了,你睡吧。”
“不行。”霍玉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红绳,靠向顾青芜,绑住了他的左手,接着又系上了自己的右手,“好了,这下半夜你要是企图不轨,这红绳一动,我就能立刻察觉了。”
顾青芜又只是笑,这笑里好像总藏着无数的深意似的。
这个时节,不仅流光飞舞鱼龙舞,简直是群魔乱舞,因而蚊虫也猖狂得很,小虫嗡嗡声不绝于耳。
睡在床榻上的霍玉,刚睡着没有些时候,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奇痒难耐,左手觉得有些奇怪动静,猛地一拍没有拍到,却将自己打得生疼,于是一股想杀死它们的冲动便油然而生。
她翻了翻眼珠,心下一静,思忖着蚊子的落脚处。这回是在右臂与手腕的交界处,哈看我这回不将你打死,她心下暗笑了一声,接着伸出左手狠狠地朝它拍了过去。
好疼,太用力了。
如果是白日,她一定哇哇直叫,但这时霍玉只得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大家小姐的风范还是要有的,不能打搅到友人的休息。床下的顾青芜传来好似翻了翻身子的声音,大概还是被她吵醒了。
睡了没过多久,紧接着霍玉又觉得脸上全都被敌人占据了,简直可恶。于是她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把手也缩回了被子里,蜷着身子保护自己。但蚊子在周围飞来飞去的声音,让她逼真地感受到它们正在围攻着自己。
忽然...她的脚尖感觉到了酥酥的痒意,好比在她心上挠了几挠,那诡异的感觉就像你看到了一个标志的美人,想要一亲芳泽,突然发现她的嘴边长了一颗豆大的痣。
怎么会……
原来这被子是破洞的啊……
店家真是时髦,竟然引进了西域名款破洞蚕丝被。
这家客店果然是与时俱进,非同凡响,霍玉只能这另一个借口来安慰自己。然而事实是因为这家店其实年久失修,物料自开店伊始皆没有换过,自然连被褥也没有更新的,其余物品尚可完好,被褥有些损坏是正常的,她睡的这一床只破了一两个洞算是万幸了。
这又让霍玉想起了在家里的时候。假如是在天问阁里,她睡的时候是万万没有这些的,无奈一人孤身在外,什么都不能与家中相提并论的,只能凡事将就一些吧。
每当遇到实在不能习惯的事情的时候,她总这样安慰自己。因为芸芸众生,在外群居的生活,只是为了更好的独活。
霍玉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奋力地晃了晃身子,企图把蚊子甩开,这一晃不要紧,要紧的是把自己晃下了床,更要紧的是正正压在了仰面睡的顾青芜身上。
“干嘛压着我的胸。”顾青芜发话,语出惊人,却把霍玉往自己身上揽得更紧,反倒很享受。
“你……”毕竟是自己滚下床的,霍玉将待说出什么来,却一时语塞,这是顾青芜睡觉的地方,自己本该在床上的,难道能怪顾青芜不成吗……
可是嘴唇就被顾青芜抵住了,不得动弹。
“轻语,你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是他对你比我好吗?”顾青芜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今天晚上,我要你做回我的女人。”顾青芜吻得更用力了,转眼之间已翻过身把霍玉压在了身下。霍玉只觉得呼吸起伏,手足无措,但另一边奇怪顾青芜今夜怎么会有这样出格的举动。
在他身下任他游走,这本不是她该有的反应,只是这个男人有种难以言明的魅力,将她吸引住了,此时静谧的夜,更加让人有一些目眩神迷,她就快要被他俘获。
幸好理智战胜了情感,她忽然回过神来,“轻语。轻语?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贴得这么近,她终于察觉到他的一身酒气,连刚刚吻过的唇,都是酒香。
他喝得醉醺醺的。是什么时候去偷喝的酒?
她没法多想,只觉得乱乱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情,一定不能的。
“顾青芜,你听着,我是霍玉,不是你的轻语。”她使劲地打着顾青芜,希望拍去他的酒劲,让他清醒过来。
霍玉。听到这个名字,猝然之间,顾青芜的酒意就醒了好几分,停止了动作。
“我...”顾青芜只是吞吐,说不出别的什么。
霍玉没有说话。她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一直到天明,都怔怔地抬眼看着屋顶的天。尽管一团漆黑,却不妨碍她仍然睁着眼睛,任凭千丝万缕的思绪纷飞。
轻语?顾青芜,你口中的轻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你为之乱了理智。
后来的半夜,他们都没有言语。
那天他们都起得很晚,顾青芜是因为喝了酒,霍玉却是直到天亮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默契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还是说还是闹,笑声不断,彼此互相折腾。
但是霍玉清楚地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心里像打鼓似地小鹿乱撞着,却不知道,顾青芜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还是他这个人真的喝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
好在这种异样的情意随着时间流去,慢慢地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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