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青芜堤上柳

一边是武林盟主其女霍玉乔装打扮离家出走,在临安城遇见江湖白衣顾青芜。霍玉身患狐疾,每年都会长出狐狸一般的体征,在这个发病遭受武林中人追杀的过程中,渐渐地爱上顾青芜,可他却心有所属。历经重重生死,两人终于可以确定彼此心意,终成眷属。于七夜山庄喜结连理后,两人携手遨游天下。而另一边,北狄圣女拓拔雪,童年时深受大齐将军宇文彻的一命之恩,情根深种,在长大之后又于机缘巧合下救下重伤的宇文彻,却成了与全族为敌的千古罪人。宇文彻命悬一线,为了寻找治好宇文彻的最后一味神奇药引──天山雪莲心,她只身奔赴中原。话说顾青芜和霍玉两人在婚后云游四海,却在不周城遇到了寻找天山雪莲心的拓拔雪,会展开怎样的故事?故事中的五个人命运交织,紧紧地牵扯在一起,产生了一系列充满爱恨情仇的纠葛。

第三十二章 取代霍玉
第二天,昨夜饭桌上的顾青芜和布朗尼都昏睡不醒,但拓拔雪和霍玉却早早地醒来,临走时吩咐了账上的,布朗尼和顾青芜昨夜喝得太醉,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一天。
因此今天的蔚蓝海岸没有店老板亲自服务了,剩下堂倌穿梭在饭馆里,来客中都有些好不习惯。
眼下霍玉正跟着拓拔雪往郊外的山上走,“小雪,你看看他们俩,多好笑啊。喝着喝着今天就醉倒起不来了。”
拓拔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是啊,所以趁着今天天气这么好,太阳出来了,我就和你一起出来走一走,不然总是待着,太闷了。”
“说的也对。”霍玉自个儿点了点头,想着拓拔雪果然是个好姑娘,之前真的有些误会她了,刚想开口和她解释前日种种,“对了,小雪啊──”
这时,浑身突然瘫软无力,使不出劲来,连要讲出一个字都极为地困难。
拓拔雪走到霍玉面前,讲了一句长久以来唯一一句没有掺杂着谎言的话,“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能够说什么,顾青芜和霍玉是真心真意把她当成了朋友,可是她却没有。
霍玉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重重地跌倒在拓拔雪脚边。
拓拔雪看着霍玉,“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但是我没办法不救宇文彻。如果没有宇文彻,我们三个人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你们是好人,我在中原遇到的最好的人。”
霍玉醒来时,已经在一座谷中,四下空无一人。迷糊中,她感觉方才历经的事情只是一瞬之间,而并没有过去多久。全身依旧毫无气力,不能动弹,而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
拓拔雪呢?拓拔雪去哪里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子,她要做什么?太多的困惑萦绕着她。
另一边,为了怕顾青芜睡去大半天后醒来不见霍玉和自己而起疑的拓拔雪,正在赶往蔚蓝海岸的途中。
一切都近在眼前,就快要成功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
几天以前,她送给了霍玉一条手帕,那是一条浸过迷迭香解药而制成的手帕,在接触人体的过程中会对使用者产生作用。霍玉一旦擦拭也就会有所效力,对迷迭香产生抗体和免疫,这就是她在中秋夜没有昏睡过去的原因。
迷迭香,虽然名字听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但实际上是一种无色无味,能够使人自然昏睡十个时辰,醒来以后头昏脑胀,给人一种像是喝醉酒过后感觉的迷药。
在中秋夜的时候,她事先服下了解药,再在饭桌上放出无色无味的迷迭香,致使顾青芜和布朗尼都彻夜不醒,给人造成了两人都是因为喝酒过度而昏睡过去的假象。迷迭香的效力只有十个时辰,正好满足了这一点条件,如果时间太长则让人起疑,太短则不能够为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要取得霍玉的心,她不得不从武功奇高的顾青芜身边带走霍玉,但是一切是难上加难。
她也曾想过在顾青芜和霍玉都昏迷的状况下行事,但最后的预想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饭桌上的其余三人都昏睡过去,唯独她拓拔雪一人安然无恙自然是说不过去,即便这一层关卡没有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地带走昏迷的霍玉。
万全之策,就是让霍玉自己跟她走,那便只要使顾青芜昏迷。
于是顺理成章地有了后来的一切,她借口顾青芜已经醉倒,带她来山上走一走,再用另外的软骨散耗尽霍玉的气力。
爬山的过程很长,走了很远,拓拔雪记不得自己一路上说了多少的话,才拖延到最后一秒霍玉倒下的,只记得这个过程很难熬很难熬。
筹划了很多个日夜,在清风馆调配了无数日日夜夜,耗费了无数的心血,才调制出最好的药,此刻,她骑着很久之前就养在山谷边的小马驹向蔚蓝海岸出发了。
她想得清清楚楚,等接下来的一切结束,她取走霍玉的心救下宇文彻以后,就会向顾青芜解释清楚。之后的一切,便是听天由命,怨任何人不得了。
当下之急,是要先瞒过顾青芜,让自己能安然地度过眼下这一关,带走天山雪莲心。如果不先瞒过顾青芜的眼睛,就算她取到了天山雪莲心也不可能平安地把它带回破颜谷中。
到了眼下这一刻,错一步,都是满盘皆输。
“青芜,我回来了。”
正在房中来回踱步的顾青芜看到霍玉回来,高兴非常,因为现在的他总是喜欢寸步不离地守在霍玉身边,好像容不得自己一刻见不着她。
他急急走上前去,问,“渴了吧?我醉倒以后被堂倌送到里头的隔间休息,醒来以后堂倌跟我说你和雪儿姑娘去山外走一走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雪儿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雪走到半路突然说,她想起久别的故里了,很想回去看看,所以托我回来和你说一声。”今天的霍玉声音虽似乎没变,但语气有点奇怪。
“这样啊,那也好。”顾青芜觉得霍玉兴许是路上受了什么刺激惊吓,又或者是因为拓拔雪这个好朋友的离去而倍感心伤,不好再多说什么增添她的负担。
来到这里这么久,总是让她跟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待在一起,有些闺房私话都没有人可以倾诉,好不容易遇见了拓拔雪,可以一诉衷肠,可是转眼之间她又走了。想想也许真是因为如此霍玉才会难过,顾青芜心疼自己的妻子。
“对了,明日我要去拜访一位这里的老朋友,青芜,你就别跟来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顾青芜看着霍玉的表情有些沉重,“好,明天我会在明月阁等你回来,无论多晚。”
山洞里有一个人正匍匐在地上如蛇一般地前行着,出洞口的路看起来是这么的近,对她来说却是路途遥远,有如关山难越,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个人,正是霍玉。
洞口的光亮忽然被挡住,立着一个人影,“不要挣扎了。”来人走了进来,说道。
霍玉拼尽气力抬头一看,那张脸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过去了一天,现在的她虽依旧是没有气力,但已能够脱口讲话。她失声惊叫,“你是谁?!”
“我是你啊。”她几乎有点哂笑。
“我知道了,你是拓拔雪。”霍玉理清了脉络,大约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人就是拓拔雪,“你究竟想干什么?”
拓拔雪再也不想拖延一刻,等取走了霍玉的心,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一道亮光闪过了霍玉的眼睛,是拓拔雪取出了腰间的匕首,她缓缓一步步走向前去,翻起了霍玉的身子,朝着心口处靠近,然而就在那一刻:
她突然发现,手腕上的赤色玉石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光亮,黯淡无光,仍旧是一成不变的红色,失去了往日遇到霍玉时琉璃般的蓝色光泽。
她近乎发狂,在霍玉面前大喊着,而手中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发出哀怨的声音,“你变啊,你变啊,你怎么不变成蓝色了?”
霍玉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怔怔地望着她,癫狂,萎靡,歇斯底里。
她一头秀丽的长发此刻披散了下来,干枯青黄,原来精心筹划好唾手可得的一切,旦夕之间烟消云散。宇文彻的希望,瞬间就没有了。
不是你...不是你...那会是谁?拓拔雪自言自语着。
但是忽然,她像是领受到了神的旨意,站了起来,思索间有了答案。“难道,真正的天山雪莲心是在顾青芜身上?”她真是糊涂啊,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天山雪莲心的所在呢。每一次她的赤色玉石发出光亮的时候,都是在遇到霍玉的时候,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一颗天山雪莲心在霍玉的身上,但是她始终忘记了一件事情──站在霍玉身边的,还有顾青芜。
“你要干什么,拓拔雪!”霍玉虽然不知道拓拔雪为什么把自己抓来,并且要杀了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但是直觉告诉她,拓拔雪接下来一定会做出其他什么她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我会取代你的位置,成为顾青芜的妻子,然后──”拓拔雪紧接着意味深长地说下去,“杀了他。”
面前的拓拔雪已经疯了,失去了该有的理性。她想象好的一切被生生地砍断,与宇文彻的联系似乎更加遥远了。她已没有退路,接下来只能去接近顾青芜,而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霍玉。
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那一颗心,现在的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她哭着喊出声来,近乎哀求,“你要是想杀的话,就来杀我,你不要杀青芜...”二十余年来,霍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这么地害怕失去一个人,这一次似乎比在青城山颠的那一天还要更加害怕。
因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生,却无能为力。
外头的风刮起来了,似乎又快要下起一场汹涌的雨。
“你看,起风了。”拓拔雪面如死灰,带着匕首,抬头向风雨里走去,消失在了霍玉的眼前。
一切没有在今天结束,而只是一个新的开始,还要多久?她好像再也看不到宇文彻的样子了,曾经反反复复思念着的人,在她眼中慢慢地化成了泡沫,没有一点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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