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日在肆水山，黑熊精已经被我除掉了。”清欢也不知道舍欲要除的那头黑熊精是不是她灭掉的那只，但总得告诉他一声。“为师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舍欲颔首应了一声。清欢莫名的感觉被舍欲给噎了一下，她语塞，一时间没再出声。舍欲深深的看了清欢几眼，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起身就要离开。清欢赶紧站起来送他到门口。“对了，为师今晚下山，你有什么事就去找相玄，好好待着，莫要乱跑，”舍欲嘱咐了清欢一句后，便转身走了。舍欲看起来没有要告诉她下山的原因，清欢也就没有多嘴，她看了看那角落里的蓝莲枯枝，干脆放了一团火直接烧了个干净。她脑子里还想着在迷林中发生的事情，有好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就比如，迷林的那条河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藤蔓？还是水有问题？她连罪魁祸首都没搞清楚就死在人家手里了。清欢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以及出现在迷林里的青岩，细想起来，青岩有太多不对之处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误入迷林的样子……奈何清欢当时没有多想。她有心想再去一趟肆水山，去查勘一下迷林，但又想到舍欲方才刚嘱咐过她，不让她乱跑。无奈，清欢只能守在门派里，一直到送舍欲下了山，她吃过饭后便去找相玄。“清欢，你可让师兄担心死了，怎么受苦受难的总是你呢？”相玄伸手揉了揉清欢的脑袋，脸上难掩心疼之意。“是我太弱了，怨不得别人，连师父都护不住，我想我该反思一下自己了。”清欢不想相玄为她担心，她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相玄也跟着笑了，他将院中的桌凳拉开，让清欢坐下，他坐在了清欢对面。“你挺厉害的，不要总是看低自己。”相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夸奖。清欢随即想到了在迷林召唤出的意剑，剑身似乎有了些提升，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内力有所提升呢？难道是她这阵子鼓捣的注意力提升有效果了？“想什么呢？”看清欢出神，相玄忍不住出声喊了她一声。“诶相玄师兄，师父这次下山是去做什么？为何又是一个人走了？”清欢担心的问。“放心好了，师父这次是去打探情况了，不会和他们动手的。”相玄回答道。看起来相玄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但他似乎也是不想对清欢说。清欢更好奇了。“相玄师兄，你说的他们是谁？是什么厉害的对手吗？”清欢问。“师父不想让你掺和这些事了，别问了清欢，你只管老老实实的在门派里待着，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相玄似乎是被舍欲叮嘱过了，他跟着舍欲一起瞒着清欢。“我明白了，你们想让我做个混吃等死的人是吗？”清欢严肃着一张脸，她真的听不下去了。要她像个傻子一样活着吗？“清欢！”相玄喊了一声。清欢冷着脸，她颓废的捂住眼睛，一张粉嫩的薄唇轻启，说道：“我身为清风派弟子，不想被人保护着窝囊的活下去，我想帮帮师父，就算是死也我也要死得其所！”“这是何必？”相玄轻叹一声，抬头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弯月。清欢冷哼，没理他。。“是狐妖。”相玄到底是没有忍住，他没看清欢，两只眼睛依旧盯着月亮，淡淡的开口说着：“从苓依洞逃出去的六尾狐妖已经长出了两条新尾巴，若是等他再长出一条，那他就成九尾灵狐了，等那时候想收服他，怕是更难了。”“九尾灵狐…灵溪……”清欢呢喃着念了一声，顿时她的罪恶感又冒了上来，因为灵溪的第七条尾巴是用她的灵力得来的。“是啊，到那时候他可就不是普通的狐妖。”相玄感叹。“灵狐的话，他能成仙吗？”清欢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毕竟像灵溪这种作恶多端，靠不正的路途修炼的妖，若是他真能成仙，那人间真的就乱了。“不好说，这种成仙的事儿得天上定，若是老天开眼，狐妖也不会猖狂至此。”相玄的话里似乎是对天上有颇多不满。但话糙理不糙，若是老天开眼，为什么不来神仙帮帮人间除妖灭魔？“那师父现在下山是去打探狐妖的近况了？”清欢又问。“对，狐妖现在一心想修炼出第九条尾巴，怎么都不肯露面，如今的阵势是他在暗我们在明，不能放任他为所欲为，但我们也不能贸然去找他。”清欢点了点头，八条尾巴的灵溪已经不容小视，不能贸然与他对峙。“相玄相玄，你方才说狐妖现在一心想修炼第九条尾巴，那他大概要多久才能修炼出来？”清欢忽然想起来这一点，她赶紧问相玄。“这个就更不好说了，修炼之人最缺是契机，天生聪慧之人兴许几日就能打破契机，而有些人苦苦修炼几百年也难跨一阶。”相玄话说得两可，他说罢看向清欢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清欢微微垂眸隐去眼瞳中的一丝异样，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天也不早了，我先回了相玄师兄。”从相玄那里出来之后，清欢的心便一直在怦怦跳，她的思绪更乱了，连前头路上有个人都没注意到，撞了个结结实实。“眼睛用不到可以挖出来给花草当肥料。”冷漠的声音响起，他无情的推开了清欢。“对不起，鹿白师兄。”清欢在听清那人开口之后，就清楚了她撞到了谁。“你这是刚从相玄那里回来？”鹿白抬头看了看清欢身后的路线，不难猜出她的路程。清欢随便应了一声，低着头就想走，不料鹿白却一把拉住了清欢的手腕。“你干什么？”清欢回头看着他质问道。“是不是听说了狐妖的事了？”鹿白邪气的笑着问。“和你无关。”清欢使劲抽了抽手，奈何她手都疼了，也没能甩掉鹿白的爪子，她怒气冲冲的开口：“你是不是闲的慌？”“狐妖不肯露面，我估计啊，师父再怎么查也不会找到他的。”鹿白舔了一下嘴唇，他拉了拉清欢，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其实要引出狐妖也不是难事，眼下就有个最简单的法子，可惜了师父不懂怎么用。”“什……什么？”清欢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啊。”鹿白突然笑了一声，给清欢吓得心尖儿一颤，他又接着说：“你和狐妖之间关系可不简单啊，上次我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还真能将他引出来。”“巧合而已，放开我！”其实在相玄说完后，她就起了引出灵溪的念头，但想法不成熟，她也就没细想。“别推脱了，这次若你真能引出来狐妖，那咱们清风派必须记你大功一件啊，到时候，你破坏降魔印的罪恶也能能抵清了，师兄说的对不对？”鹿白笑的开心，他一张帅气的脸看在清欢眼里，怎么看都像个恶魔。“师父不让我乱跑。”清欢搬出了舍欲，无论鹿白怎么说，她都觉得不能跟他去冒失行事，一是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二是清欢非常不喜欢用这种形式和敌人打仗。“清欢，你还在犹豫什么？都到了现在这情势了，你难不成还护着你的狐妖哥哥？”鹿白说话轻浮，他看清欢拒绝他的提议后，有些恼怒：“不赶紧打压狐妖，等他成了九尾灵狐，三个清风派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说罢，鹿白冷冷的放下了清欢的手。“妖魔鬼怪没良性，我们也总不能像他们那样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吧？”清欢一手握住被鹿白抓疼的手腕，她面露痛苦。“你什么意思？”鹿白问。“鹿白师兄，难不成你觉得，只要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无论手段多么卑鄙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吗？”清欢皱着眉问鹿白。“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鹿白上前一步，他伸手捏住了清欢的下巴，强迫着她和他对视，他气极反笑：“清欢，正义可不是嘴上说的，只有能活到最后的，才有资格定义正义！若是到最后连命都没有了，甚至连人都没有了，你还护哪门子的正义？”“……”清欢被鹿白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虽然鹿白看起来吊儿郎当不着边际，但他说到底还是一心护着清风派，护着天下百姓的。这一刻，清欢似乎对鹿白有了一层新的认知。鹿白看清欢不说话了，他便松了手，语气平淡的说道：“回去好好想想吧，别一开口就是一嘴漂亮话，一点用处都没有。”鹿白说完就转身走掉了，他也没指望清欢能给他说声再见。清欢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夜里站了好久，她脑海里反复想着鹿白说过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正义……只有能活到最后的才有资格定义正义！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