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是否有给卢克打过那通电话,梁惜一直处于模棱两可的态度。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问及她这一点,她便声称自己是美国人,并不是中国公民,并表示秦川他们没有理由将她困在这里。同时,她还肯定地说,杀死赵小妮的人是陆曼,陆曼是为了报复梁德全而为之。从这点可以看出,梁惜对陆曼是恨之入骨的,若不然,也不会声称陆曼是杀死赵小妮的凶手。不过,梁惜的话语确实让秦川他们将目光再次锁定在陆曼的身上。而对于,梁惜在赵小妮遇害当天的去向,和给卢克打的那通电话,梁惜的回答是,一,赵小妮遇害的那个时间段她在她所住的公寓楼下的理发店做头发,二,至于给卢克打的那通电话,梁惜从供口不说,到最后,承认了给卢克的那通电话就是她打的,她其实是想让卢克教训一下梁德全,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跟梁德全的关系很友好的样子,其实她心底里同样也恨死了梁德全。说来,是梁德全亲手将她送走的,即使这么多年以来,梁德全经常会时不时地去美国看望她,在物质上无上限地满足她,给她优越的生活,可是她内心缺失的那一块,是无论用多少物质和金钱弥补不了的。可是并不能因为那通电话是她打的,就怀疑她是杀死赵小妮的凶手。况且,她不是中国人,是美国人。梁惜总是会这样强调。两个小时后,梁惜边从警队里出来了,但秦川却告知梁惜,在赵小妮的案子没侦破之前,梁惜不得离开瀚霖市。梁惜临走前,秦川没收了她的护照,他向梁惜保证,等案子告一段落,立马归还。梁惜用英文骂了一句脏话,气冲冲地离开了。温晴望着梁惜离开的背影,不禁感叹:“真像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小孩。”“但确是从出生时,就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秦川现在温晴身后说。温晴回头,问秦川,“现在走吗?”“好!”说完,两个人便往停车场走去。对于梁惜的言论,温晴在内心里是有质疑的。白朗的死,是梁德全一手设计陷害的,温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并且陆曼还知道此事,还与梁德全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如果是真的,那么陆曼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情与梁德全生活在一起的,难道,只是为了报复吗?“你觉得陆曼会是杀害赵小妮的凶手吗?”车子走在二环高速线上,一辆车子疾驰从他们身边而过后,温晴问秦川。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还记得两年前许明辉的女儿许谖的案子吗?”“嗯,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秦川回头看了一眼陆曼说:“当时询问完季茨后,你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温晴在记忆里思询了一会,是的,她曾经是这样问过秦川。当时宋至诚亦这样问过,那时的季茨对于宋至诚来说,就好比杨过之于郭襄,一见误终身。秦川那时形容宋至诚被季茨摄了心魂,亦这样形容温晴,温晴那时也是被季茨动人的美貌,给吸引了。可是事实证明,季茨就是无辜的,“说不定陆曼也是。”对于温晴这样不理智的心态,秦川叹了口气问:“那莫子呢?”温晴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她到如今依旧还是不能想通,为何莫子要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温晴不再与秦川说话,她将头探向窗外,一直以来,这是她坐在车上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将头探向窗外,让风将自己的长发吹起,温晴认为,这样的感觉预示着自由,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秦川与温晴来到梁德全的家门口,按门铃,半天不见反应,等他们正准备走时,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便开了,开门的是梁德全。梁德全见是秦川与温晴,先是一愣,然后笑说:“二位警官还有什么事需要了解吗?”秦川朝里望了望问:“梁太太在吗?我们还是有些事情要询问下她。”“她不在。出去了。”梁德全说。秦川看了梁德全一眼,说:“梁先生能聊聊吗?”微怔片刻,梁德全笑说:“可以啊!二位请进。”梁德全为他们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水后,然后在他们斜侧方向坐下,半笑着问:“二位警官还想了解什么?”“聊聊你和你太太的故事吧!”秦川说。温晴知道,秦川在试探梁德全,是否陆曼曾经的爱人白朗的死跟梁德全有关,若是有关,那么梁惜说的话,便是有从考证了。梁德全笑得很不自然,“我和我太太之间没什么好讲的。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不提也罢!”“那既然梁先生不好开口,那我便问了。”秦川的话语让人不容拒绝。梁德全深吸一口气,“那你问吧!”“据我们所知梁太太在遇到梁先生之前,便已经有了一位爱人,叫做白朗。这个人梁先生应该认识吧!”秦川问。提及白亮,梁德全脸色微变,但脸上依旧还是挂着笑容,“谁还没有个过去了。”“梁太太是因为那个人,而跟梁先生结的婚,是吗?”梁德全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是阿曼告诉你的吧!”秦川点头。梁德全说:“如果没有我,他们还是走不到一起,阿曼想要的,那个白朗根本给不了。”“哦,是吗?”温晴为梁德全这样自信的话语而感到好笑。“当然!”梁德全这样回答。在他看来,白朗的死亡,是对陆曼的一种成全,她认为,除了他,没有人能给陆曼这样的幸福生活。“可她好像一点都不幸福。”温晴说。梁德全说:“她很幸福!”温晴刚想反驳,便被秦川抢先开口了,“我听梁太太说,当时白朗是出一场大的车祸。”“没错!”“那梁先生知道,白朗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的车祸吗?”秦川问。梁德全若有所思,他的眼睛在不停地向两边翻动,“白朗过马路时,被突如其来一个失控的货车撞倒了,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当时手术费需要十万块钱,十万块!在现在看来不是很多,但是在将近二十年前呐,那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阿曼来求我,我开玩笑说,你嫁给我,她为了就他的命,就嫁了我。可最后,那个人还是死了。”“看来梁先生很爱梁太太。”梁德全笑,“那么美的女人,谁人不爱?”温晴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对虚伪,她紧紧地看着他问:“那既然梁先生如此爱梁太太,那为何还要出轨赵小妮呢?”在温晴看来,赵小妮的死,与梁德全有着绝大多数的关系。“我们只是肉~体出轨,精神上并没有。”梁德全倒是坦诚地让温晴意外,“我们各有所需,赵小妮图我的钱,我图她的活泼可爱。”温晴就还想说什么,被秦川拉了一下,给制止住了,示意她不要再问了,他问梁德全,“我们能上去看看梁太太的房间吗?”梁德全为难地说:“这恐怕不太妥当吧!”秦川说:“我们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嗯……”梁德全犹豫了一下,“那好吧!我带你们上去吧!”陆曼的房间根头本人极为相似,风韵犹存,温晴这样总结。房间里窗帘拉着,房间的摆设看起来颇有上个世纪文艺片的风格。窗前的写字桌上,一个棕色的笔记本,旁边两三朵白色的郁金花。温晴走过去,拿起那个笔记本,刚准备拿起,便被梁德全给制止了,“这不好吧!”温晴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看。”梁德全问:“警察应该也不可以翻看别人的隐私吧!”“冒昧了。”温晴尴尬地笑。梁德全将桌子侧面的抽屉拉开,欲将本子放进去,望着抽屉里面,这时,温晴与梁德全两个人都震惊了。抽屉里,一张沾满整个抽屉面积的照片,平平铺在最上层,那张照片没有塑封皮。皱皱巴巴的,画面的清晰度也不是很高,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照片上,一对白衣白裙男女,手拉手站在金黄的银杏树下,女子将头轻轻靠在男子的肩上,他们都笑容灿烂地望着镜头,画面美好的,像是安徒生的童话故事。梁德全的双手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便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本子,温晴感觉他要将它撕碎。良久之后,梁德全将手里的笔记本放进了抽屉了,然后轻轻地关上。没有说话,然后走出了房间。秦川与温晴也不好逗留,也跟着出了房间。另一边,宋志诚与张晓按照梁惜所说的找到了那家理发店,经理发店老板确认,在赵小妮遇害的那段时间里,梁惜确实是在他的店里做头发。证实之后,宋志诚与张晓刚一回到警队,一位女子便来自首,称自己是杀害赵小妮的凶手。女子有一种风韵的美,宋志诚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笑,“陆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