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

十年前大雪纷飞的夜晚,女人胸口六刀毙命,血染现场,凶手竟然是他的丈夫?被囚禁监狱11的男人终于出狱,为何在回家后的第一天被同样手段残忍杀害?十年前处理此案的警察又是为何对此案特别关注?十年后接二连三的出现命案难道与旧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十年前在现场唯一目睹真相的女孩开口:我才是凶手。新晋年轻警察为解迷案,愿受百年孤独,然,“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

作家 云龙 分類 出版小说 | 32萬字 | 60章
27、医患
而与陈霖一同回到局里的王翰,此刻正前往南华医院。说来真是令人头痛,王翰本就是个木讷之人,最近却总是被指派一人进行调查。想到之前自己去江岛村及南华地产的经历,王翰的脑海中不自觉得出现了林月宜的身影。
“真是奇怪,最近为何会想起这个女人?”王翰摇摇头,想把林月宜从眼前赶走。
出了前面的路口,就是南华医院的大门。王翰刚将自行车停稳,身后突然被人撞到,肩部隐隐作痛。但那人似乎未察觉自己到自己动作,继续前行进了医院。
王翰反手摸了摸自己肩膀,也没太计较,来医院的大抵都是急事,“不过挺痛啊,看背影是个女人啊。”
进了医院,王翰在里面转了转,正思考着从哪里着手调查,耳边传来了争吵声。“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把我的女儿和孙子还回来!还回来……我和你们拼啦……不要拦着我,他们都是骗子!”
从声音的方向看去,正是医院的前台。正逢周二,咨询台的人不算太多,王翰从远处看去,可以看到,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半身已越过前台的柜面,倾身上前想要抓住站在台后的护士。
或许是过相同经历,护士提前往退去,但因距离太近,还是被抓到,她抬起双手努力地将对手双手扒开,脸上虽有微笑,但看起来很僵硬,“请您放手,我们好好说。”
那妇人却是抓地更紧,不依不挠,“放手?休想!今天你们不给我个解释,我就死在这里。”
护士带着微微的哭腔:“患者家属,我们已经和您解释过了,您的女儿是自杀,我们医院没关系。”
不说倒罢。听到自杀二子,那妇人眼睛瞪地血红,扯着嗓子叫道:“什么叫没关系?她根本不是自杀,就是你们害的!就是你们害的。”
两人拉拉扯拉间,闻声而的保安终于到来。两人将妇人左右手臂架住,一齐用力往医院大门方向拉去。
妇人两手一阵乱打,脚也使上力气,却怎么也挣不开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力气。
一番折腾之后,妇人终被拖走。前台的护士理了理衣服和头发,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哎哟,这人也是可怜,都来了好些天了,这样闹也没意思啊。”
“哎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男人生病住院,我每天都在,自然知道。”
王翰看了看身旁,两个说话的女子也就三十岁出头样子,这让他有些吃惊,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吗?
“其实这事吧,传言挺多。”个子一米六左右的稍矮女子左右看了看,声音压低了些,“听说,这妇女的女儿十年前在这家医院里自杀了。”
有些微胖的女人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顿时堆起了双下巴,“那事实就是刚才那妇女说的一样咯?”
稍矮女子瘪嘴,摇摇头,“也不是。听这里老医院说,当年这家孩子到医院是来生产的。因为离临产还有两个星期,所以那妇女晚上就没在医院陪女儿,回家去了。结果……”
“怎么了?”
“嗯,当天夜里她女儿突然肚子疼,值班医生检查后说是她羊水破了,马上要进行生产。本来正常生孩子都要痛着叫地死去活来的。”说到这,她像是想到是自己生孩子时的情景,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突然接产室里传来大闹的声音,叫着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微胖女子听得正入神,催着对方往下说下去。
“那女子夜里出了接产室就被调到单独的病房,还有专人看护。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她跳楼后大家才知道,原来那天她生出来的孩子,已经死了。”
“啊!”微胖女子有些同情,“真是可怜。”
“可不是嘛。怀胎十月,孩子出来就死了,能不伤心欲绝吗?唉,做了妈妈的人都能体会啊。”稍矮女子说着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男人等着呢。”
待她上了电梯,仍在原地的微胖女子握了握拳:“什么人嘛,有男人了不起吗?有孩子了不起吗?还说只有做了妈妈的人才懂,没孩子怎么了?真是情商低。”
王翰摸了摸后脑,假装看向别外,心想着女人真是太难懂了。
不过,刚刚他们所说之事似有蹊跷。既然过了十年,医院早该处理好此事,为何患者的家属仍然来闹?还是已经闹了十年一直未解决?如此一想,若是有人为此坚持了十年,那该是多大的伤害造成的执著。
王翰决定见一见这位妇女。
走出医院,王翰顺着医院两条对外通行的道路转了转,一切平常,以他警察的眼光来看那人并不在周围。是不是已经走了?
如此不巧。今天若是没有遇到,明天他怕是要从很早就来等着,从这里的保安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拦住她来看,妇人还是挺聪明的,不会在同一时间过来。时间不规律。
一想如此,王翰觉得医院也没其他可调查,索性往自行车的方向走去。却不想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坐着个人,从背影看……就是之前撞到他的那人,难道是特意来和他道歉的?
“那个……”王翰话没说完,此人抬了头。
“你……你是那个……”
那人也不搭话,站起身就要走。王翰回过神,快步走到那人前面,“不好意思打扰你,是这样我刚刚在医院看到你……”
妇女面无表情,转身想要绕过去。
“对不起有些唐突。我可能能帮到你。”
妇女停住,疑惑的眼神看向王翰,“你是谁?”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妇女名叫孙华琴,女儿是个单亲妈妈。虽是如此身份,孙华琴还是尊重女儿的决定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说起此事,就要说起孙华琴的女儿。十年前离二十岁还有一天的女儿陈芳园,突然有天没有回家。孙华琴和丈夫两人找了三天把女儿平时生活、学习中到过的任何地方都寻了个遍,并报了警,却依然没有音讯。有人对他们说了些不要抱希望的话,但他们并未听进去,每天把女儿的房间打扫干净,每天把女儿走过的地方走一遍,他们相信女儿总有一天会到家。
果然,不知是不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消失十天的女儿突然回到家中。孙华琴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没有多问什么。起先丈夫也不多问,可随着周围邻居的议论,丈夫终于有天问起原因。陈芳圆自是不肯说,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也就默默忍了。
但在几个月后,孙华琴发现女儿陈芳圆的肚子突了出来。自然邻居也发出了。孙华琴丈夫终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在一次争执中,孙华琴被丈夫打破了头,她生气带着女儿回了娘家,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
陈芳圆始终不肯说出真相,但却和孙华琴说想要这个孩子。女儿是她的生命,肚子里的自然也是她的生命。
好在女儿和肚里的孩子都很平安健康,每次检查都很好。可偏偏就在陈芳圆将近临产的前两个星期,因为女儿想吃她做的饭菜,她便回去了,没想到当晚女儿突然早产,然后被告知孩子一出生就脑死亡,继而女儿承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
既然如此,为何要到医院来闹呢?
“因为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和孙子。”
王翰并不太相信,毕竟悲伤过度的人总需求一个出口。但孙华琴却很认真地说道:“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几年前,我思女心切,便来南华医院做清洁工,至少……女儿在过这里。正巧被分在了妇产科。有次,我在打扫办公室的时候,碰到了一堆扎起来的资料,听说是要烧掉,我想着既然要烧,不如拿去卖了钱。结果在那堆纸里我竟然看见了女儿陈芳圆的生产资料,孩子那栏写着……正常。”
“那太好了,可以交给警察。”
孙华琴摇摇头,“不见了。我拿着资料找他们讨要说法,结果……他们骗我说去看看资料是真是假,拿走后就……”孙华琴突然哭了,像是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出不了声音。
没有证据,又是沉年旧事,破不了案的。王翰非常明白孙华琴的心情,然而,法律只讲证据,他帮不了她。
不过,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对于现在的案子来说,无疑是有参考价值的。孙华琴虽听不懂,但至少有人可以为她向医院讨要说法,不管是不是为了她或她的女儿,她心里有了安慰。
送别孙华琴后,王翰返回自行车处,却没想到看见了熟悉的人影,林月宜。
生病了?她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的样子,而且……身边没有人陪同。一个人看病有很多不便总得要有人照顾吧。这样一想,王翰丢下自行车,跟在了林月宜的后面一同进了医院。
没想到的是,林月宜走进了妇产科。
“挂什么号?”接待的前台妹子留着时下流行的空气流海,头未抬。
林月宜看了看后面的队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打胎。”
前台姑娘突然抬头,往林月宜身后看去,“一个人?”也不等对方的回答,自答道:“30分钟后有个医生空着。”
林月宜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像不容她思考半分,逼着她把一个生命给送出去,突然动摇了。
“不预约这个医生的话,那只能明天再来排队,今天医生都被约满了。”前台姑娘收回手,头偏向一方,示意后面的人上前。
林月宜被推向一侧,双手不由自主的抚向自己的腹部,避开左右来往的人群。
站在不远处的王翰双脚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却见林月宜突然推开占了她位置的人,“插什么队,我还没有结束。”
对方一愣,刚刚还柔弱无助的女人,此刻却强硬起来,本能的退让。
“就预约这个医生,结算。”林月宜掏出银行卡。
前台姑娘顿了下,没有立即接卡,双手在键盘上打了几下,“抱歉,刚才那个医生被约出去了。”
“怎么可能,我刚刚咨询还有,这会就没有?不是说30分钟?”
“是啊,刚才是有30分钟,可挂号收银的也不只我这里一个,被别人抢走,我有什么办法。”
林月宜有些气极,但顾虑自己来医院的原因,也不便在公共场合争吵,可前台姑娘与她说话的表情及语气,似乎是想赶她离开,让她有种莫名的委屈。
别人的看法真的不重要吗?是不重要,可又有几个人在自己真正遇到时能做到不在乎呢?若是只为自己活,那么……她为何要放弃一个新生命呢?
“小姐,你办不办?不办麻烦你让一让,后面排队人很多,很多妈妈要做产检,别耽误她们的时间。”
林月宜喉咙发紧,睁大眼睛瞪着前台姑娘,“我要投诉,把你们领导叫来。”
在她后面排队的人终是忍不住,“小姐,能不能算了,今天我老公请了半天假来陪我产检,这要错了时间,我一人很担心的。”紧跟着也站了几个孕妇点着头,咐和着。
见她不说话,有个孕妇的老公突然上前,扯着嗓子道:“你搞什么事情?连个男人都没有别在这里捣乱,反正也是不要的东西,今天明天来不是一样。”
林月宜感觉自己在光天化日下被人脱下了衣服,赤裸着被所有人羞辱着,她的自尊正在被践踏。
“怎么了?老婆?”
有人从身后拦腰将林月宜抱住,温暖的大手盖住她的双眼,“我老婆身体不好,出了事,你们的样子我都记住了。”
王翰本就高大壮实的身形,加上警察说话时独有的气势顿时让现场无声。他拉起林月宜的手,将她带走。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林月宜想说谢谢。
“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王翰从怀里拿出矿泉水,塞进林月宜的手里。
从手心里传来的暖意,让林月宜低头紧紧抓住手中的瓶子。
两人一阵沉默。王翰抓抓头发,“我是来医院办事的,这不正好看见你,然后……警察就是爱管嫌事。”
“嗯,我就是个嫌事。”
“不不不,你不是嫌事,是我爱管。”王翰一时语笨,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看着林月宜微微上翘的嘴唇,一颗心算是放下。
想到刚刚他冲上前去将林月宜抱入怀中的行为,甚是害怕。他这个老实木讷的男人,这么多年还单身着,不过是心里的一份执着,守一个人守一生。
然而,他的冲动代表着什么?王翰不敢深想,也不敢与眼前的林月宜单独相处太久,“那个,如果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林月宜不语,独自向前走,王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忽然林月宜停住脚步,快速右转走进一个门里。
王翰仔细一看,是女厕所,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离开,可最终还是停住等待,还是把她送上车自己再走吧,好人做到底,她这样说服自己。
进入厕所内的林月宜看着前面的人满心愤怒,正是那个前台姑娘。刚才的她根本不在状态,想她林月宜堂堂一个地产公司VIP服务长,竟然斗不了一个小姑娘,她在社会白打拼了。
正当林月宜想要拉住前台姑娘,却听她身边的人说道:“小安,你怎么又骗人?明明今天有医生,你非让人家明天来,被领导知道你又要被扣钱了。”
被叫小安的前台姑娘,一脸苦笑,“嗯。你觉得今天我做错了?”
“就是,人家要打胎你就让人家打呗,又不是你孩子阻止干什么。”
“她明明在犹豫啊……竟然下不了决心,我帮帮她又如何呢?只是今天我确实做错了,不该让她在那个场合被大家为难。”
“小安你别傻了,你又不是医生,你就是个收银员,在想什么呢?人家真要投诉你,一查百分百你的错,以后别这样安好心了,别人的事让别人自己做主。”
小安没说话,那人也不再多语。两人从独立的门内出来,林月宜立即退出去背对着门口。
“陪我去挂号。”待她出来,王翰听到的便是这句。
“这……不是说医生没有号了吗?”当林月宜拿着号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王翰小声地询问。
“那姑娘骗我的。”
“哟,胆子挺大。”
“这就叫善意的谎言?”林月宜已恢复了往常。
“嗯,算是吧。”
林月宜突然转过脸,看着王翰,“就算你今天帮了我,公私也是分明的。”
王翰不敢对视,眼睛看着大屏幕上的号码,第25号正在进行中,他瞄了眼林月宜手上的号码,26号。
旁边的候诊室传来电视里的声音,“准妈妈们,怀孕期间我们应该注意什么呢,现在就让我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吧。首先是初期,准妈妈们一定要调整好身心状态,做好怀孕的各项事宜……”
“请第26号进入3号诊室。”
进入诊室前,林月宜挡住了王翰,“就到这吧,后面的靠我自己。”
王翰停住未说话,等林月宜进去后,他站在3号诊室的门口。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是为何要让自己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排队挂号时,他听到了她说,不打无痛。是要惩罚自己吗?她却回答是要让自己记住,以后不再受痛。
如此,他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林月宜心甘情愿的独自承受这一切?明明已经有了家世的男人,还来招惹别人,这个男人,王翰倒是想要好好瞧瞧。
门开了。林月宜脸色苍白扶着门边看着门外等待的王翰。20分钟犹如一辈子那么长,五脏六腑都被绞在了一起,几次要晕过去,听着医生叫着给她打无痛,她都拼命地摇头,可到底还是晕了过去,她没有坚持到最后。
“回家吧。”抓住她手的男人太温暖了,林月宜差点就想握紧不放手。脑海里却出现另一个男人的样子,陪她一起走过那段艰难时光,给过她一段甜蜜美好时光,不能忘,也忘不了。
“我自己能行。”
王翰二话不说,抱住林月宜的腰,用力带着她离开医院。本打算送她回家,可林月宜的坚持让他无可奈何。
临走前的林月宜轻声说了句,“谢谢你。还有……”她抿了下嘴,“南华地产十几年间一直在给一个神秘账号打款,有段时间突然暂停。账号的管理权限只有一个人,南华地产的董事长。”
董事长?汪沛沛?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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