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楼梯

芳华已逝的老小姐瑞秋,扔下城里神仙般的快活日子到乡间度假。她租住的乡间别墅有座引人注目的螺旋楼梯,一连串诡异事件接连在此发生。屋主之子被枪杀,一个个幽灵在深夜的巨宅出现。银行破产,身为银行家的屋主突发心脏病去世。警察日夜值守,也无法杜绝灵异事件再次发生。毅然留下查明真相的瑞秋,突然进入一间密室,真正的恐惧出现了。贪婪、恶念、仇恨正交织成阴谋的重重大网,吞噬人的生命,摄走人的灵魂……

第十一章 哈尔西的俘虏
我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左右了。而我们的精力仍旧集中在一个问题身上:商人银行的破产,以及与之相关的种种犯罪行径。哈尔西和我打算在外面散散步,没过一会儿,格特鲁德也跟了出来。
“夜色渐浓。”这正是莎翁对黄昏所做的描述。树蛙与蟋蟀一起嗡鸣,拼尽它们渺小的生命,再次奏响了暗夜的律动。
然而,虽是美景当前,我心头的寂寞却分外沉重。每逢夜幕降临,对城市的思念之情总是令我的心房剧痛。我思念水泥路上那哒哒的马蹄响,那万家灯火,人语喧噪,还有那孩童嬉戏的欢笑声。
夜色笼罩下的乡间景致让我近乎窒息。在城市里,万家灯火让星辰黯然失色,然而,乡间的繁星却无比耀眼。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寻找起了那几颗曾经听说过的星星,最终却因星空的浩瀚而深感自身的渺小。站在这里的我,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太过荒谬,实在谈不上愉快。
格特鲁德出来之后,我们便没有再提那起命案。但我确信,对于哈尔西来说,跟我一样,关于前一天晚上的那些对话一直都会盘旋在脑海之中。正在我们沿着车道来回闲逛的时候,贾米森先生突然从树影里钻了出来。
“晚上好。”他边说边向我们三人躬身致意。
格特鲁德一直对其不假辞色,此时,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不过,虽然我们都是强作欢色,哈尔西却表现得友好多了。随后,哈尔西与格特鲁德并肩走在了前头,让那位警官跟我一起走。二人刚刚走远,警官便转向了我。
“英尼斯小姐,您知道吗?”他说,“对于此案,我调查得越是深入,就觉得越是奇怪。我为格特鲁德小姐感到遗憾。看起来,她曾竭力相救的贝利先生好像不光是个无赖那么简单;她为了他而勇敢地抗争了一番,如今沦落到这个结果,似乎有些太过残忍了。”
透过薄暮,我看见格特鲁德的浅色晚礼服在林间若隐若现。她的确勇敢地抗争了一番,可怜的孩子。无论她在感情的驱使下做过些什么,我对她都只有深深的同情。如果当时她能把全部真相都告诉我,那该多好啊!
“英尼斯小姐,”贾米森先生继续说道,“在过去的三天里,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任何可疑人物在附近出现?任何一个——女人?”
“没有,”我答道,“我有一屋子的女佣可以看,哪个都可以。不过,附近没来过什么陌生女人,不然莉蒂肯定会发现她的,您可以相信这一点。她有一双远视眼。”
贾米森先生若有所思。
“这可能说明不了什么。”他缓缓说道,“想在附近找到线索实在有些困难。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相当肯定地说,自己在案发前或者案发后曾经见过那个凶手。而其中半数的人都会提供一两个他们认为有助于破案的事实。不过,村里那个计程车司机讲了一件事,可能真的有几分重要。”
“我想我已经听说了。是不是昨天客厅女佣讲的那件事?有个鬼魂在屋顶上来回绞着自己的双手。要么,也许是送牛奶的男孩听说的那件事?一个流浪汉正在桥底下的小河里洗一件脏衬衫,上面好像沾染了血渍。”
贾米森先生微微一笑,露出了晶亮的牙齿。
“都不是。”他说,“马修?盖斯特声称,这是我们那位朋友的名字,周六晚上九点半,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士——”
“我就知道,肯定是位蒙着面纱的女士。”我插话说。
“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士,”他继续说道,“显然相当年轻貌美,雇了他的计程车,要他开到向阳山庄来。可是,刚到大门口,她便让他停了车,并且不顾他的忠告,说自己就想走着去大屋。她付了车费,他便把她放下了。现在,英尼斯小姐,我想您并没有这样一个访客吧?”
“确实没有。”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盖斯特认为,她可能是新来的女佣,因为当天您刚刚雇了一批。不过他说,她竟然在大门口就下了车,这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无论如何,现在我们知道了,有这样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士曾经在这里出现过。再加上周五晚上那个可怕的入侵者,这么宝贵的两项资源,我却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事情的确很蹊跷,”我承认道,“不过,我有一个可能的解释。从绿林俱乐部通往村里的那条小路,是在大门附近与马路汇合的。一个女人想去俱乐部,却又不想被人发觉,很可能会选择这样一个方法。俱乐部里有很多女人。”
我想,这番话肯定让他想到了什么,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就告辞了。然而,我自己却远未满足。不过,我还是就一件事做出了决定。如果我的怀疑——因为我的确有所怀疑——真的成立,我就要自己来进行调查。至于贾米森先生,把他该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就可以了。
我们回到了大屋。自从与哈尔西谈过之后,格特鲁德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她在起居室里那张红木书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写一封信。哈尔西则把大屋的东边一半逛了个遍。他一会儿去棋牌室,一会儿去弹子房,一会儿又在休息室那些金粉相间的帘子里吞云吐雾起来。过了不久,我也来到了弹子房,跟他一起,把发现尸体时的那些细节回忆了一遍。
棋牌室里一片漆黑。我们坐在弹子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天色已晚,谈的又是这样一个话题,因此,我们尽量压低了嗓门。当我说起周五晚上我和莉蒂透过棋牌室窗户看到的那个门廊上的人影时,哈尔西缓步走进了那个黑暗的房间。我们一同站在那里,此情此景,恰好与我跟莉蒂当晚的情景一模一样。
窗户和从前一样,在黑暗中仍旧呈现出一个浅灰色的长方形。几英尺开外的小门厅里,正是发现阿诺德?阿姆斯特朗尸体的地方。我有点儿紧张,死死地拽着哈尔西的衣袖。突然,从我们头上那条螺旋楼梯的顶端传来了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起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哈尔西的神情告诉我,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而且正在凝神细听。脚步缓慢而有节奏,无比地小心谨慎。现在,它更近了。哈尔西想把我的手指掰开,可我已经吓得浑身僵硬。
那人一直在贴着盘旋的楼梯扶手往下走,清晰的沙沙声暴露了他的位置。不管他是谁,此刻,都已经走到了楼梯脚下,也瞥见了我们在弹子房门口映出的僵硬的侧影。这时,哈尔西用力将我甩开,大步向前迈去。
“你是谁?”他命令似的喊道,同时迅速地朝着楼梯脚下跨了几大步。这时,我听见他嘟哝了句什么,紧接着,只听见一个人轰然倒地,随后,外面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瞬时之间,一切重归平静。我想,我当时尖叫了起来。我还记得自己开了灯,找到了哈尔西。他气得脸色发白,正在设法解开缠在身上那团暖和蓬松的东西。他的前额被最下面的一级楼梯磕破了,看上去简直如同鬼魅一般。
他把那团白色的东西抛向我,随后猛地拉开外面的门,冲进了夜幕之中。
格特鲁德听见响动便跑了过来。此时,我俩对着一条真丝和羊毛混纺的白色毯子面面相觑。这显然是一条上等的毯子!淡紫色的包边,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这是天底下最不具有鬼魅气息的东西。
格特鲁德首先开了口。
“这是——谁的?”她问。
“还不知道。哈尔西想把他拦住,却摔倒了。格特鲁德,这条毯子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它。”
她拿起毯子看了看,然后,她走到临着门廊的那扇门前,用力将它推开。只见距离大屋大概一百英尺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正缓缓向我们走来。
当他们走到灯光底下时,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哈尔西,而他身边的人竟是华生太太,我们的女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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