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女奇探:少逢烂漫时

少年探案组,连破诡案,捣破惊天阴谋。古灵精怪唐棠儿×笑面阎王楼白 初次相遇,停尸房探案。 楼白:“这女的翻墙还挺快。”利箭直插女子肩部。 唐棠儿:“黑衣白脸,什么破‘阎王’,狗鼻子还挺灵。”药粉撒了那人一脸。 楼白、唐棠儿:“晦气!” 再次相遇,因为一场误会,二人成为百安府的同僚,和书院里的一众少年联手,屡破奇诡大案—— 虹桥爆炸案、花魁暴毙案、无头双尸案、湖底沉尸案、骷髅僧迷踪、山神娶亲案……从十几年前到如今,从百安府到京师,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操控着黑手,犯下桩桩血案,布局一场惊天密谋。而如今的京师,难道也落入这股实力之中?考生连连诡秘死亡,高官屡遭暗算,地下赌坊触目惊心,一座座城池被攻破……从朝堂到边塞,为何能无孔不入地渗透? 前路艰难,对手凶险,少年相逢时意气相投,往前走,脚下无论是柔软草地,还是泥泞沼泽,心向光明,便一往无前,所愿所护的,不过四海清平。 “我会继续做下去的。” 偏执厌世随时暴走·但会克制一切乖乖陪伴你的楼白如是说道。 唐棠儿“嗯”了一声,将手递了过去。 少年侠气,死生恣意,一路同行。 会有折辱,会有热血挥洒,也会有雨过天清, 纵使所破案情只是黑暗一角,但真相足以慰藉人心。

作家 代琮 分類 出版小说 | 40萬字 | 98章
第六十七章 宿命论
京城里遍地是权势和富贵,也许你随便扔一个石子,砸中的人就是个王侯世家或者权贵子弟。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若是不想见,便有的是办法。
“我在城门外徘徊了五天。”
终于还是想到自己家中尚有稚子,才心如死灰地离开了。
这种故事并不罕见,穷苦的读书人一朝飞黄腾达,被京城中的富贵权势迷了眼,家中的糟糠妻便成了累赘,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唐棠儿茫然的眯了眯眼,轻声开口:“他……还在京城当官?”
唐英道:“功名利禄、官居几何一概不知,我们既然恩断义绝,我便是不想你去找他的。”
唐棠儿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答应得很痛快:“那我便不去找他。”
唐英微微愕然了一瞬。
唐棠儿继续道:“想来他也不知我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到时候即便是见到了那也是对面不相识,娘亲不必担忧。”
唐英看着唐棠儿那双平静又柔和的眸子,好像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慢慢展平了眉间的褶皱。
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的雨落了下来。
身旁的青青呼吸绵长,嘴里偶尔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听不清的话。
唐棠儿仰面躺着,仔细辨认着隔壁的呼吸声。
娘亲应该也是睡熟了的。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去,掩上了门。
唐棠儿从怀中摸出半块蜡烛,点燃之后托在手里,朝着柴房的方向去了。
顺着地道拾阶而下,地下漆黑一片,只有蜡烛晃动的火芯发出为微弱的光芒,显得羸弱不堪。
地道的空间并不大,刚一走下去,唐棠儿便看到了那张桌子,上面盖着一张白布,白布的轮廓错落有致,应着烛光,显出点幽幽的红色来,看起来有些诡异。
唐棠儿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但是最红,她还是伸出了手,将白布轻轻揭开。
桌案上是已经有些干瘪了的瓜果,香炉,熄灭的香烛,掉落的香灰,还有……那块黑木牌位。
此时,唐棠儿终于看到了排位上的字——裴少怜。
唐棠儿盯着牌位看了一会儿,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对她来说很是陌生的名字,然后她将白布仔仔细细的盖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
后续衙门的如何再去盘查那些事,唐棠儿并没有过问,但是楼白偶尔会将进度告诉她。
比如他们走私的火药破坏力确实更大一些,是一种新研制出的武器,出处不详;账本上来处不详的那笔钱确实被韩启仓与尹家瓜分,当时建废塔也是为了敛财藏钱,只不过前知府从哪儿得来这么多钱却不得而知;在花满楼查到了一些当年暗报私仇却凭空消失的人,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殉道者之所以能发展至今是世家的扶持帮助,只是他们没想到被反咬了一口,在杜温茂那件事之后两方就再不往来。
而他们也不知道殉道者的那位“先生”到底是谁。
唐棠儿一日不缺席的在书院读书,听着曾乐邦和齐正则时不时拌嘴,看着宋辞挂着个乌青眼点着头念书,书院下学之后众人还会约在茶室,会有一些其他的同窗们聚在一起,再念上会儿书。
直到朝廷的处置旨意下来。
百安府刺史韩启仓与尹家为首的世家勾结,枉顾律法,暗行走私,草菅人命,然皇恩浩荡,不知者罪不至死盘流放,所有涉事者判死罪,所有财产充国库,即日起押解至京城大理寺狱,秋后问斩,感念尹星楚大义灭亲之举,可功过相抵,判无罪。
至于暗行走私,走私的是什么,知情者三缄其口。
火药不是什么小事,这件事情不查明白之前,朝廷也不敢随便说出去,只好含糊其词。
但这不妨碍此事在百安府激起一片哗然。
少年们聚在茶楼里,这处雅间已然成为他们的地盘,宋辞将他最近得知的消息分享给众人之后,所有人都顿时沉默下来。
他们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欢庆所作所为有了成果,空气静默到几近压抑。
曾乐邦声音干涩的开口:“功过相抵,判无罪……不幸中的万幸……”
齐正则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现在尹少爷算是戴罪之身,五年内不能科举。”
曾乐邦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对,还有这事。”
宋辞沉吟一会儿,说道:“这倒是小事,无非我们帮衬着一些,以尹少爷的能力,定能高中,到时候入朝为官,此番不过是前朝往事。”
这话说得众人心中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康婷婷拽了拽自己的鞭子:“按照尹少爷的脾性,我们帮衬的时候还需的不显山露水,免得雪上加霜。”
众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什么法子能不动声色的帮衬人。
唐棠儿听着他们出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主意,先前沉闷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少年人总想向着期待而活,未来岁月漫长,何事不可为?
她微微一错眼,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夏景泽一言未发,几日不见,好像他身上的轻浮嚣张收敛了一些,身形看起来也更瘦削了。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便听宋辞开口询问:“话说尹少爷现在在哪里?”
唐棠儿回过神来,开口回答:“今日朝廷来使押送那些人上京了,尹少爷被康大人接到了衙门中暂居。”
少年们松口气,说着“也好也好”。
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这几日连绵的雨水就没有断过,唐棠儿拎着伞回到衙门的时候,在正厅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她敛去讶异,微微一拱手:“望悠先生。”
陶文林身着一身青袍,依旧神色肃然,只是比之前看起来更苍老了一些,倒是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冷淡不知为何收去了不少,见到唐棠儿还能和颜悦色地点头致意。
周恒捧着茶水过来,看到唐棠儿,打了声招呼:“唐主书,我们楼大人还在外头没回来呢,您来的有些早。”
唐棠儿神色无奈:“我不来找他。”
周恒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对上了陶文林的视线,他顿时收起嬉皮笑脸,像是读书时开小差被先生揪到似的绷紧了身子:“那个……望悠先生,尹少爷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他就住在后院那边。您稍等片刻。”
陶文林点点头:“有劳。”
还不等周恒再回什么,外头忽然有衙役急奔过来,气喘吁吁叫道:“周哥!那少爷不见了,整个后院都找了,没人啊!”
屋内众人皆猛地抬起头来。
“轰。”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遥远的闷雷,急促的雨落了下来。
天骤然昏暗下来。
……
瓢泼的大雨落下来,室内昏暗,唯一一点亮光是远台上的三炷香。
猩红点点,明明灭灭,隐约可见幽幽白烟袅娜的飘飘而上。
远处的闷雷滚滚而来,忽然伴着一道闪电,给室内带来一阵短暂的明亮,地上的一片猩红泛着亮光。
尹星楚跪在蒲团上,右手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这里是祠堂,上面摆着的密密麻麻的牌位,墙壁上刻着“忠孝礼信”四个大字,座台上是一柄架着的长剑,意味君子斩心中恶念,警示后人。
剑上闪着森森寒光,已不知在此供奉了多少年。
屋内又是一闪,隐隐有些血色显露,却在一片漆黑中看不真切。
尹星楚满脸木然,宛若无情无心的枯木,但是他的眼眶却是红的,让他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些人气。
他慢慢地俯身一拜,再拜,三拜,没有再起身。
随即干哑怆然的声音在冷清的祠堂中响起。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这是祖训教我的。”
“祖训是祖父曾经将我抱在怀里,一字一句念给我听的。”
“那时候我念不好,祖父也不和我生气,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教我,所以我记了很久……”
干涩的声音忽然哽了一下,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抖。
“为什么……”
声音低了下去,而后再也没有响起。
等雷鸣再响、闪光再亮的时候,少年已经站在了坐台前,染血的手握紧了那把闪着森森寒光的长剑,寒光映进他的眼底,他还是那个眸光清亮的翩翩少年。
……
马声嘶鸣混在瓢泼的雨水中,带上了点凄厉的味道。
唐棠儿勒紧缰绳,猛地翻身从马上跳下来。
周恒半死不活的坠在后头,一边拼命地跟上去,一遍哼哧哼哧的喘气:“唐主书……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他也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跟上那道雨中奔跑进入尹府的身影。
尹府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地上扔着的是一些带不走或者不值钱的东西,连草都好像一夜之间枯了似的,到处都是破落衰败的迹象,一件东西的毁灭总比积累塑造来得容易。
唐棠儿站在前院,茫然地四处看着。
周恒追过来,一个大喘气:“您——要去哪儿?我认路。”
“去祠堂,祠堂在哪里!?”
周恒是带着衙役来抄家的,自然对尹府熟悉一些:“跟我来!”
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们全身湿透,浑身冰凉。
唐棠儿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坠在冰窟里。
周恒七拐八拐,终于在偌大的尹府中拐到了尹府的祠堂。
大门紧闭,周恒刚上前一步,身后的唐棠儿冷呵道:“让开!”
他下一时闪开,就见唐棠儿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砰”的一声,木屑碎裂,半边门晃晃悠悠的要掉不掉。
周恒看着平日里柔柔弱弱、细声细气的唐主书飞脚踹门,被惊掉了下巴。
大门一开,雨水的潮湿气带着血腥味扑了一脸。
唐棠儿脸色一白,在黑暗中高声道:“尹星楚!”
声音在空旷的屋内传了几个来回,下一秒,雷电震颤,白光将整个祠堂映的雪亮。
面如白纸的少年靠坐在坐台旁,脑袋无力垂着,他身下是蜿蜒未干的血迹,无力展开的手上松握着一柄长剑,剑上是还未流干净的血。
唐棠儿忽然打了个冷战,她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踉跄,她声音冷平,但是细听之下似乎带着一点颤音:“去找大夫。”
周恒是紧跟着进来的,自然看了个真切,他表情难看,却没有动。
唐棠儿不管他,径直走上前,少年身旁是冻人的寒气,冰的她手指颤抖。
她伸出手去,将要碰到的时候,忽然停在了原地。
“唐主书……”周恒声音干哑地叫了她一声。
唐棠儿碰到了黏腻的血,没反应过来似的,茫然地眨了眨眼。
其实不必叫什么大夫,在他们看到尹星楚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无力回天。
雷声不知悲喜地响着,照着屋里一亮一暗,唐棠儿的视线慢吞吞地转了转,看到了座台上的血字。
一笔一画都带着认真,起落笔都带着锋芒。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他用家族殉无辜者是义,他用自己殉家是孝。
其心其行澄如明镜。
“唐主书,我去叫人……”周恒的声音似乎带了点鼻音,但唐棠儿并没有看他。
脚步声远去。
她收回手,沉默地注视着座台上的字。
尹少爷是天之骄子,善书善文,若是能参加科举,定是能挣得功名,在朝中谋官谋职,或许能成为忠义明官,在朝中一展抱负,才子的故事也会被广为流传,成为一代读书人所向所往,少年时的回忆该是明亮炙热的,能支撑着他走过所有荆棘坎坷,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些本该是,明明朝前走就能奔赴的光明未来,却被无可组阻止的宿命拦在原地,成了再也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唐棠儿忽然想起来,今天在茶楼,同学们最后七嘴八舌讨论出了二十六种可行的方案,写了满满的两张宣纸,被他们当宝贝似的收了起来,准备见到尹少爷之后,照着上面的来实行。
可惜,再也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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