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业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大学生,到现如今本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中间只隔了一个徐氏地产。他娶了徐氏地产唯一的继承人徐媛媛,之后顺理成章进入徐氏地产工作,俗称——入赘。徐家人相继离世后,只剩一个徐子昂,却整天沉迷于花天酒地,这种情况下,钱大业不让儿子沾手生意场上的事似乎也情有可原。可是他将私生子接进家来,又迅速另娶娇妻,接连得子,外人不是没有诟病的——可是还是那句话,哪个豪门没有点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而且徐氏地产发展到现如今,除了名字以外,已经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成为了“钱氏地产”了。徐子昂死后,徐家人几近死绝了,哪还会有不长眼的跳出来谴责他呢?钱大业的人生大抵是一部分男人羡慕的模版。可是这种人生绝对不包括头上顶了一片青青草地。钱大业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可火气还是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吴娣:“孩子是谁的?”吴娣捂着胃,不敢看他,含糊着说:“……你的。”“还在撒谎!”钱大业把鉴定报告捡起来,又摔在吴娣的脸上,“那这份鉴定报告难道是伪造的吗?!”吴娣说不出话来。她越是逃避,钱大业越是气上心头。哪怕表面伪装得再好,一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丝丝缕缕地冒出来。“看着我!”男人猛地掐住她的喉咙,让她被迫抬头,吴娣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珠子都快要鼓出来了。他咬着牙:“你一个既没有学历,也没有家世的女人,我娶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背叛我?”赵陌白蹙眉上前制止:“请您放手,这样很危险。”钱大业:“滚!”赵陌白神色不变,面上带着劝慰,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卸:“钱先生,冷静一点。”不知道被捏住了哪里,钱大业手上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趁着空隙,赵陌白看向侧面——刘小芳的脸色比起吴娣不遑多让,似被吓到了,甚至更加僵硬,呆滞得像个鹌鹑。他只得示意服务生将两个孩子先带走。这场闹剧一时半会完不了,都是大人造的孽,何必让孩子心里也留下阴影。有一道视线——赵陌白抬头一看,迅速锁定了辛晚。女人趴着二楼的栏杆上,表情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场闹剧。她没有发现赵陌白的窥探。哪怕窗外呜呜的风声、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粗喘声……杂糅一团,混乱中,她的声音像是冰铸成的黑色利刃,从上空刺穿而来——“真热闹,还以为在演什么《雷雨》。”有一道无形的聚光灯,众人都抬头看她。辛晚垂着眼:“刚才听了一耳朵,听见你念了几个数值……怎么说呢,如果双方没有血缘关系,很难有这种DNA匹配度。”钱大业:“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女人换了个姿势,一手托住下颌,唇畔不着痕迹地上扬,“想开点,虽然儿子不是你的,但是孙子应该是你的。”赵陌白反应了一下才转过弯来这话有多损。钱大业鼻翼嗡动,火上心头,到底还记得冤有头债有主,霍的扭头看向钱朗:“说,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事!”钱朗一个哆嗦:“我不知道啊……”钱朗看起来想装傻倒底,可是吴娣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扑过来抱住钱朗的手臂,“是了,我们怎么办。”她看起来相当六神无主,偏偏像块牛皮糖,钱朗的手拼命哆嗦着都没办法拔出来。钱朗:“我怎么知道,你别害我!”钱朗急急地看向钱大业:“不是的爸,是她勾引我的,你知道的啊爸,我是你的长子,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何必找个三十多的。”吴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钱朗,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我这么多年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有感觉的吗?”钱大业:“这么多年?!”钱朗连连摆手:“不是的爸……哎,你给我放开!”钱朗一脚踹过去,终于摆脱了吴娣的纠缠,不顾女人哀嚎倒地,他跪着膝行到钱大业面前。大冬天的,他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还算英俊的脸上,跟吴娣比着白似的,也死灰一片。钱朗:“我是糊涂啊……对,我就是糊涂,没把持住,绝不是这么多年,没几次,我就是偶然犯了糊涂。”他词不达意,“爸我真的,我绝对不会再犯糊涂了求你相信我……”吴娣:“糊涂?你说跟我在一起是糊涂?你这个男人真是没有一点担当!”看着昨天还卿卿我我的男人,今天将所有罪名都推到她身上,吴娣大抵也是生气了,直起身子怒骂:“你装什么无辜?难道不是你当年下厂调研的时候看到我了,觉得我长得漂亮,把我送给你爸讨他欢心?”钱家父子脸上同时面露异色。有个不恰当的比喻:现在的吴娣就像个水鬼,见谁拉谁,彻底疯狂。吴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抹了把脸,腰板挺得倍儿直:“结果你看你爸喜欢我,给我买了房时不时来我这儿,你又嫉妒,摸上我的房门,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说,咱俩到底是谁勾引了谁!”“你第一次做完还威胁我,说要是我告诉你爸,你就立刻把我赶出去。”女人声泪俱下,“当时我一个孩子都没有,没办法在钱家立足,为了跟着大业,工厂的工作也丢了,我能怎么办?”被指着鼻子骂,钱朗也丝毫不虚:“我强迫你的?那我后来每次去找你,你还穿那么少?你不是也很享受我们父子俩对你的好吗?珠宝、衣服、包,你什么都有双份了!”眼看话题就要朝着不可抑制的岔路狂奔而去。还是吴娣最先清醒过来:“反正自成也是你们钱家的种!要不要你们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