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之树

边晓声九岁时,父亲因为贪污大队公款而被判处死刑,边晓声从小就因为此事抬不起头来,经常受到同学的欺负。 他悲剧般的人生在一个下午被改变了,同学黄涛在村头的小岔路上拦住边晓声,殴打并羞辱他。边晓声被激怒,错手杀死了黄涛,他丢下尸体拼命地奔跑,跑到他时常拥抱的一棵大树下,祈祷上天的宽恕。等他再回到案发地的时候,却发现黄涛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边晓声很庆幸,认为黄涛根本没死。 但,转天却传来了黄涛失踪的消息。警方迅速展开调查,本来调查的触角已经接近了边晓声,但是邻村却发生了诱拐儿童事件,警方最后把黄涛的失踪与拐卖儿童案并案处理,边晓声成功躲过了侦查。 自此,边晓声迷信起了那棵大树,认为那一定是爸爸灵魂附体,所以称那棵大树为“父亲树”。边晓声从小到大,做了很多坏事,但只要抱着父亲树忏悔,他都可以化险为夷,躲过惩罚。这样的成长的经历,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被父亲树惯坏了的大男孩。 边晓声考上大学后,留在城市工作,他砍了一棵树枝带在身上,不离左右。他做的错事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那棵神奇的父亲树一如既往的在包庇着他。 …… 直到边晓声为了娶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妻子,那个任性的孩子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神奇的父亲树为什么不再神奇了?因为边晓声不知不觉中已经亲手砍断了那棵庇护他的父亲树……

风起
1994年
“听说没有,那家伙的爸爸黑了大队的钱,被抓起来了!”大头娃用拇指点了点背后的男孩。
站在周围的几个孩子嘎嘎嘎地笑了起来,笑声毫无掩饰,像是故意让后边的孩子听到一样。
被指责的男孩脸蛋上充着血丝,头发乱蓬蓬的,他的身体很瘦弱,穿着脏兮兮的布衫,脖子上挂着一条不太鲜艳的红领巾。他低头不语,书包就摆在书桌上,挡着脸。
大头娃见男孩并没有反应,变本加厉起来。他干脆走到那个男孩面前,用肥硕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边晓声,明天要开家长会了!是你爸爸来参加?还是你妈妈来?”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边晓声没有回答,把脸埋在了课桌上的书包里,没有再抬起来。
大头娃更加肆无忌惮,他拍着手唱起了自己编造的儿歌来:
“边晓声,红脸膛!小胆子,黑心肠!爸爸是个贪污犯,妈妈明年改嫁忙!”
这几句儿歌虽不押韵,却惹得教室里的几个孩子跟着他一起喝了起来,整齐的儿歌声中,还夹杂着不少孩子的笑声。此时,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女生,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铃铃咚……铃铃咚……
云庄小学里还没通电,上下课全靠校长摇铜铃,校长的手表总是慢几分钟,所以上课的时间也会延后一些。听到铃声,孩子们收起了笑声,赶快回到座位上。胖娃似乎还意犹未尽,狠狠在边晓声的头上按了一下,才回到座位上。而边晓声依旧没有反应,头仍然扎在书包里,不肯出来。
云庄小学三年级只有一个班,代课老师叫刘玉慧,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一个人负责三年级所有的课程。
“上课”小辫女孩看到刘玉慧走进来,大声叫着。
“老师好!”孩子们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长,以示对老师的尊敬。
“同学们好,请坐!”
刘玉慧环视了一遍孩子们的眼睛,最后目光落在了边晓声乱蓬蓬的头发上。
胖娃见有机可乘,“老师,边晓声上课睡觉!”
“黄涛,你住嘴!”刘玉慧的脸上挂着愤怒,她似乎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正要兴高采烈等看笑话的孩子们,却在这一刻集体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特别是胖娃黄涛,这一刻他脸上肌肉绷得死死的,刚才那种落井下石的快感,瞬间像是被浇上了一盆凉水。
刘玉慧表情凝重地看了看边晓声,她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批评,最后她只能不予理会,“胡悦,把昨天学的《太阳是大家的》这篇课文读一遍。”
小辫女孩站了起来,连书都没有翻开,大声背诵了起来:
“太阳是大家的,西边天上的朵朵白云,变成了红彤彤的晚霞,从东山上升起的太阳,到西山上就要落下,一天中太阳做了多少好事,她把金光往鲜花上洒,她把小树往高处拔,她陪着小朋友在海边戏水,看他们扬起欢乐的浪花,太阳就要从西山落啦。她要去哪儿,她要趁人们睡觉的时候,走向另外的国家,在别的国家里,也有快乐的小朋友,也有小树和鲜花。我知道,此时那里的小朋友和鲜花,正在睡梦中等她,盼她!”
黄涛等胡悦背完,小声叨咕了一句,“臭屁个球!”
胡悦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侧过头默默看了看同桌边晓声。不知怎地,边晓声已经抬起了头,从书包中掏出了书角褶皱的课本,慢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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