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龙骨

一块千年龙骨的出现,昭示着一段隐秘的历史和一个失落于古代的宝藏。当北风特战小队的队长欧阳莫从精神病院中救出唯一能够读懂“婆罗谜文”的教授后,才愕然发现,龙骨之上竟然隐藏着楼兰王子给后人留下的谜文。 孤军深入,大漠风起。西域古国,遗迹重现。目标是要找到在唐朝丢失的一段时光。可是,到了最后,却愕然发现,这其实是一个事先设好的圈套……

千年龙骨5
“我只道这沙漠是死亡之海,看来根本不是这样,还有这么多动物呐。欣慰,欣慰……”我喃喃说着,手持三棱军刺慢慢的弓下身子,跟那动物对峙了起来。
那野兽看到我不退反进,一时间有点吃惊,它好像在沙漠里还没有碰到过敢跟它对峙的生物。野兽想转过身来跟我作战,可又害怕自己一站起身来,爪子底下的骆驼就要乘机逃走了。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左右为难。
而就在这野兽发愣得空档,我已经迅猛地冲了上去,手中的军刺划过一道弧线,斜斜的就向这野兽的颈部刺去!这野兽反应也是极快,看到我二话不说就刺了过来,当下立刻也顾不上爪子底下的骆驼,迅速的向后一撤避开了军刺的锋芒。接着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带着一股腥气朝我纵身扑了过去!
我低声喝道:“来的好!”迎着野兽就把手中的军刺送了出去。那野兽看到刺锋一闪,知道厉害,也不敢硬冲,硬生生的在空中止住了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打上了一个滚,在我三米左右的前方停住了。张开带有两颗獠牙的大嘴,对着我威胁性地吼了一声。
离的近了,我才隐隐约约的看清,原来这是一只个头不小的沙豹。沙豹是沙漠里面比较稀少,而且最为凶猛的动物。每年都有大量的野骆驼成了沙豹和沙狼的腹中之物。我斜眼瞅了一下那只被扑倒的骆驼,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心慌,那只骆驼就那么老实的趴在地上,浑身有些颤抖,惊恐地看着这一人一豹的争斗,竟然忘了站起来逃跑!
“现在不跑,等会你就更别想跑了。”我这样想着,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沙豹上面,手中的刺锋斜斜地指向了沙豹的颈部。这只沙豹跟山里的豹子有所不同。山里的豹子一般来说体格偏瘦弱,比较灵活,属于敏捷性野兽。而这只却体格健壮,虎头虎脑,长得跟个牛犊子似的,从外形上看更倾向于美洲豹。
我在国外出任务的时候曾经跟美洲豹交过手,知道那动物不是好对付的。而这种沙豹看气势比美洲豹还要厉害。也是,在这荒原大漠之上,没有点磨砺出来的强悍和霸气,怎么能够一直生存到现在。
“啾,啾……”我嘴里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来挑逗这只豹子,并且配上不停的肢体动作。豹子毕竟不是人类,还没两下就被我给挑拨的勃然大怒!它趴下身子,低低的吼了一声,接着一下扑了上来!但它却害怕我手里的那根军刺,并没有张口去咬,而是像猫一样探出了前爪,朝着我的脸部抓去。
豹的利爪平时都隐藏在脚部的肉垫之内,此刻尽数露出,一时间显出寒光!我没有躲闪,而是用尽全力挥起胳膊,手中的军刺朝着豹爪就划了过去!只听“嗤”的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那只硕大的豹爪竟然被军刺给生生的划开了!鲜血四溅!
“呜哇……”沙豹吃痛,立刻往后撤身。右前脚刚刚碰地,就疼的它又是一声低吼,只有重新抬起脚来。三条腿不稳的站在那里,一时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十分的尴尬。我知道这种豹子在沙漠里面已经是罕有的动物,也不想要它的性命。于是慢慢得把军刺收了起来,朝着豹子看着,也不进攻。那意思是想放它走。
沙豹瞪着圆圆的眼珠,看了我好一会,才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威胁性的低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仍旧在一旁卧着的骆驼,好像对于到手的鸭子飞了,感到十分的惋惜。这才转过头,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灌木丛的后面。
“挺识相的嘛。”我也收起了警惕,走到了那只野骆驼的身边。看到它卧在地上,还在不停得微微颤抖,好像还没有从死里逃生中缓过神来,那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流动的都是恐惧。我友好地拍了拍它的脑袋,看到在它的身上,被豹爪抓出了数道的血痕,六七厘米长的口子,暗红色的鲜血还没有凝固,正在往外慢慢的流淌着。
“这豹爪好生厉害……”我惊叹道。这骆驼皮久在沙漠中磨砺,非常的结实粗糙,竟然抵不过豹爪的一击。我正在想办法怎么能让骆驼站起身来,然后给他治伤,正在这时,我看到骆驼的双眼中猛然间又闪过一丝更加恐惧的神色!
“不好!”我下意识的要站起身体。正在这时,一只黑影从灌木丛后面陡然弹出,从风声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东西在我背后,直直的扑向了我的颈部!
我听得背后风声来袭,并且是攻向自己的颈部,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允许自己躲避!我立刻双手抱住脖子,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然后狠狠的朝着后面撞了过去!
那扑过来的黑影没料到我竟然会反冲过来,可能在空中迟疑了一下,接着就被我撞进了怀里,一下给弹了出去。我落地之后立刻“刷”的一声拔出了军刺,然后抬头去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竟然还是那只受伤的沙豹!
看到它那不停咆哮狰狞的表情,我明白了,原来刚才它是假装撤退,实则埋伏进了灌木丛里,一直在盯着自己,伺机瞅准空挡发起偷袭。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低声骂道:“给你生路你不走,非要再来寻死!好,今天我就成全你!”
不等那豹子发起进攻,我就主动地跳了起来,迅疾无比的向它扑了过去!那豹子一只前爪已经受伤,行动不便,刚才孤注一掷的偷袭又未成功,此时只能奋力地张开大嘴朝着我扑去,做奋力一搏了。并且它选择的角度也非常致命,还是我的脖子!
我在空中忽然一个侧身,让豹子“忽”的一下扑了个空。它一落地我就转身往后一跳,接着整个地压在了豹子的背上,抬起拳头朝着豹头就是一拳!
这一拳正砸在豹头的耳朵处,一时间竟然没有能够把我马上掀翻下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一军刺就捅进了豹子的脖子!
“嗤……”鲜血立刻顺着军刺的放血槽喷了出来,溅的周围一地都是。豹子还没有马上断气,一声低吼就挣扎着往上甩头,想要给我来上最后一口。我立刻一个挺身站了起来,一脚就把豹头跺进了地上的沙子里。这时豹子体内的鲜血被军刺快放完了,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原地抽搐了两下,彻底的断了气。
我摸了摸豹子的颈部,确认目标已经完全死亡了,这才“噗”的一声拔出了军刺,甩掉了上面的血,然后慢慢地走向了颤抖更加厉害的骆驼……
骆驼不愧是沙漠之舟,老虎追了好几里地才把那头受到惊吓疾走狂跑的骆驼给追了回来。等他拽着那头野骆驼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我正给另一头骆驼身上上药。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只死了的沙豹,周围的沙地被血液染成了一片暗红色。老虎立刻问道:“队长,你没受伤吧。”
“没受伤。”我一指地上的豹子尸体:“老虎,把这畜生的皮给剥了,烤成肉干留着路上吃。”
第二天大家一起来,都比较惊愕地发现竟然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两个运输的工具——野骆驼。并且在营地上还挂着一排已经烤熟的肉块,正在风干。众人不觉感到好奇,听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梁月华看着两个站着不动的野骆驼,对我说道:“欧阳队长,据我所知,这野骆驼不比家养的,野性难驯,根本就不听人的话。你有把握能驯服它?”
“已经驯服了。”我笑道,往其中的一个骆驼前面一站。那骆驼立刻惊惧的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前面双膝一弯,就原地跪了下来。另外一头骆驼看到同伴如此,也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
骆驼因为比较高大,人骑的时候必须要先让它跪在地上。而骆驼跪下,也表示了它对人类的完全服从。
众人立刻啧啧称奇,不明白它们怎么就会臣服于我。老虎这时说道:“昨晚队长从沙豹口中救了它们一命,它们早已把队长看做是了救命恩人。而那只骆驼又亲眼目睹了队长杀死沙豹的场景,骆驼胆都快吓破了。现在是队长要它做啥它做啥。”
我也毫不客气,把那些不重要但又必须携带的东西,比如什么钢筋锅,固体燃料,食物,帐篷,睡垫……等等,全部打成包放在了两只骆驼的背上,接着一指前方:“兄弟们,继续前进。”
两只骆驼喝饱了水,吃足了草,足足可以半个月不吃任何东西了。另外背在它们身上的那些东西对于人类来说算是沉重,可是对于这两只以负重著称的骆驼来说,还是比较轻快的。一行人因为减轻了不少的负重,行程也快了许多。一行人,牵着两只骆驼,如果不看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的武器,还以为这是一支沙漠旅游观光团呢。
沙漠的风依旧干燥无比,吹在人的脸上夹着沙子,生疼生疼的。沙镜遮的住眼睛,却遮不住整个脸。我拿一块布蒙在了脸上,看上去好像一个忍者。转过头问旁边的郑且说道:“郑教授,这沙漠里面难道一年到头都这么干燥,没有个下雨的时候?”
“偶尔有。但年降水量不会超过50毫米,根本就是没有用。并且在大多数的时候,雨点还没有落在地上就被风干了。”郑且对于理论性的东西还是很明白的,苦笑一声说道:“沙漠里面的动植物生命力都很顽强的,要是降水多那么一点的话,我想会遍地开出绿洲吧。”
“在古代,尤其是汉唐时期,那时候确实是遍地绿洲,所以才造就了丝绸之路。”梁月华有些缅怀的说道:“多少灿烂的西域文明,在这里昙花一现,然后又无声的在历史中湮没。这片死亡之海,也曾经孕育出了无数的文化之花。可是现在,环保的意识越来越差了,这里的绿洲,几乎像宝石一样难寻了。”
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前面的人喊了一声:“救命!”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立刻朝前方看去,只见小张的半个身子已经陷进了沙子里,并且随着他的挣扎,正在以更快的速度朝下面陷去!
“糟了,是流沙!”我大吼了一声,边跑边喊道:“小张,别乱动,越动陷得越快!”
小张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这时所有人都向他跑了过去。我边跑边朝其他人喊道:“都待在原地别动,小心还有人会陷下去!”小张这时已经陷到了胸口,只有靠手里的枪横在沙子上面,来抵消一些下坠的拉力。他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脸上尽是惊恐之色,张口喊道:“队长!队长!救我!”
“别乱动,小张,我马上就来救你!”看到小张还在止不住的快速下沉,我急得心里难受,飞奔一样的朝他跑去。可是这个时候下沉的速度又快了一些,瞬间就湮没到了小张的脖颈!小张的双手已经抓不住步枪,又喊了一声:“队长!救……”可是他的话还没喊完,沙子就已经湮没了他的嘴巴!
“小张!小张!”我疯了一般的扑到了小张的前面,可是小张整个人已经完全的陷入了沙海之内,连头顶都看不到了。我狂吼一声,抓住自己的狙击步枪,狠狠得向着地下插了进去!
等到我到近前的时候,小张已经完全陷入了沙海之中!所有人都在瞬间大惊失色!我大吼一声,举起自己背上背着的狙击步枪,朝着小张被湮没的地方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一声,狙击步枪一下捅进了沙子里,没入了将近三分之二。我立刻感觉到了枪的末端传来的重物拉坠感,抓住枪的末端使劲往上拉,却好像下面有千斤之力坠着一般,怎么拉都拉不动。相反,整条枪正在从我手中一点一点得向下滑去!
“帮手!”我的话音还没落地,后面的人就跟了上来,一起握住了那支步枪残存在沙子外面的三分之一的部分,跟我一起往外使劲地拉了起来。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整条枪被一点一点地拉了出来!
当狙击步枪的枪管被拉出来的时候,小张的脑袋也慢慢地出现了!接着就是小张那双紧紧地抓着狙击步枪的手,也一点一点得从沙子里面显露了出来!我这时一把撒了步枪,紧紧地抓住了小张那双正在逐渐失去力气的双手,唯恐它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我憋足了劲低吼了一声,用尽全力往外一拉!结果下面好像有千斤之力坠着一般,小张又一下陷了进去!而我的两只胳膊也跟着陷了进去!
“欧阳队长,你这样会把自己也弄进去的!”郑且在一旁大喊道。
“废什么话!”我一边奋力往外挣扎一边吼道:“都拽住我的身体,使劲往外拉!”
大家全部抱住我的腰和腿,开始使劲的向外拉。我的双手在流沙里越握越紧,因为我感觉到小张的两只手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如果我这个时候一松手的话,那么小张将彻底沉沦,万劫不复。我大吼一声:“给我拽啊!”
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我拽着小张一点一点得又从沙子里面出现了。他们克服了周围沙壁带来的巨大的压强,而生生的又把小张给拽了出来。拉出来的时候,小张的鼻子和嘴巴里全部都是沙子,呼吸器官都给堵住了,神智尚存,脸色却憋的发青。队医立刻上前好一顿清理忙活,才让小张“呼”的一声喘了一口长气,叹道:“地……地狱啊。”
大家明白他的感受。任谁被沙子掩埋,活活憋死,都会觉得掉进了地狱之中。这简直就是自然版本的活埋。
看到小张没事,我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小张刚才陷下去的地方,不禁纳闷道:“这里怎么会有流沙的?”
“这道流沙,其实就是流沙河啊。”郑且唏嘘道。
“流沙河?”所有人都大惊。流沙河,那不是《西游记》里面才出现的地方呢?
“不错,流沙河确实是出现在西游记里面的地方。但大家不要忘了,西游记这本小说是根据什么书来写的?”郑且问道。
“是根据玄奘法师西行之后,亲身经历下的【大唐西域记】写的。”我说道:“难道在大唐西域记里面,就有这个地方了?”
“对。”郑且点点头:“大唐西域记,记录的都是玄奘法师西行求法,在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其中就描写了这流沙河。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法师用这首诗形象的描绘了流沙河的情形。可惜世人一直以来,都以为流沙河是一条河流,却不知,流沙河是一条真正的沙河啊。”
听了郑且的话,大家立刻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鹅毛浮不起呢。这世界上没有弱水,鹅毛在任何水面上都能够漂浮起来,唯独在这流沙之上,会被慢慢掩盖。原来传说中的流沙河,竟然是这么一个凶险的地方!
“这流沙河横亘于此,每年要吞噬掉多少人和动物!”我心有余悸地说。
“流沙河也是在一直流动的,它不会总待在一个地方。”郑且解释道:“过了几天,它又不在这里了,或许就流到了别的地方。总之,是在沙漠里面不停的四处转悠。”
“行,这玩意够邪乎的,看来以后得千万小心点。”我喃喃地说道,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东风喊道:“后面有追兵!”
所有人立刻戒备起来。我懊恼地说:“真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都赶在一起了。”
拿起观测镜朝后方看去,果然看见一支三十多人的小队追了上来,全副武装,我就奇怪了:“妈的,这帮家伙怎么还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
“老虎,不是所有的跟踪讯号都已经屏蔽掉了吗?别告诉我这帮家伙是通过卫星找到我们的!”我转头问道。
“是,我们已经干扰屏蔽了大部分的追踪讯号。但有极个别的两个,无论如何也屏蔽不了。并且讯号断断续续的,出现的时机总是让人把握不住。”老虎一脸无辜的表情。
看到老虎的表情,我只能叹道:“既来之,则安之,算了。”
“队长,现在呢?怎么办?”东风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前面,有流沙横亘挡道,后面又有追兵而至,这不是强迫性战役嘛。我边检查自己手里的枪械边说:“遭遇战!既然碰上了,就干掉他们!”
所有的人全部埋伏就位。那两匹骆驼也被拉到后面,让它们跪在了地上。我这时拿起观测镜仔细观察敌人的数量和武器装备。看到他们有三十多个人,正在呈单箭队形快速前进。很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目标。手里面的武器全是适宜于沙漠作战的AK系列步枪。更让我十分头疼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扛了一门火箭筒!
对于一马平川,没有遮挡隐蔽物的沙漠来说,火箭筒简直就是杀人利器。反正没有躲藏的地方,拿炮的人信手一轰,炸不死也能震死两个。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像阿富汗伊拉克还有北非那些沙漠化严重的国家,他们军火市场上的火箭筒的销售量都如此的巨大。
“郑教授,这流沙什么时候消失啊,难道要一直在这?”我不由得问道。背后就是流沙,彻底限制了自己的战场活动自由。这在战场上是非常不利的。让我有一种“背水而战”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失。”郑且回头看了看说:“不过,我看上面的沙层正在缓缓地流动,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流向别处了。”
“等它流到别的地方,估计我们都被炸成灰了。”我低声嘟囔着,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枪膛,看刚才把枪扎进沙子里救小张的时候,对枪械的稳定性有没有什么影响。还好,这枪果然是国产最新版,充分发扬了皮糙肉厚的精神,比AK还抗造。
“全体注意,先控制敌方距离,狙击手实行精确打击!鬼魂的左臂有伤,把狙击手的位置让给颂猜。”我对着通讯器下令道,不敢让敌人上来的太近,否则对方手里的火箭筒就能够发挥轰炸优势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你们就死在这里吧。”我喃喃地说着,调整好了射击数值后,把十字墨线慢慢的套在了一个正在行进的士兵的身上,接着扣动了扳机!
打响了双方交战的第一枪。
“轰!”那个士兵在中弹的瞬间,血液向四周喷溅,溅的他旁边的那个人一脸都是。那个士兵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打死,惊恐的张开了嘴巴,也许是想说有狙击手。可是他刚张开嘴巴,一颗强力穿甲弹“噗”的一声打进了他的脑壳,把他的整个后脑勺都给掀开了。
看着那一坨白色的脑浆飞了出来,不用他喊,这时候任何人都知道有狙击手。他们立刻原地趴下,消失在了狙击手的视野中。然后一个个的架起了自己身上背着的苏制71—3式单兵火箭筒!
“不是吧!”小张通过观测镜看到后,吃惊的说道:“这种苏制火箭筒的有效射程是300米左右。现在我们的距离之间至少也相差了500米,难道他们想在这个距离内开火?”
“300米只是这家伙的有效射程!苏制71—3式火箭筒的最大射程可以达到一千五百米!这种大规模性轰炸的杀伤武器只有在对付坦克的时候要实行精确打击,对付步兵的时候实行片泛攻击即可!它的作用,就是充当超大号的手雷!”我说着,忽然变色道:“来了!”
“嗖嗖……”空中顿时响起了一片火箭弹独特的破空啸叫声!
“兄弟们,把身子扎进沙子里啊,千万别抬头!”随着我的一声呼喊,所有的人都把身子牢牢的埋进了沙漠里。那两只骆驼看到人们如此的动作,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情况不妙,慌忙把头扎进了沙子里,好像鸵鸟一样。
“嗖嗖……”火箭弹在空中响成了一片,最少十几颗火箭弹以超过精确射程将近一半的范围飞了过来,然后不大精确的砸在了沙漠之上。紧接着就是一片震耳欲聋的轰爆声!
“轰……”十几颗火箭弹在沙漠上纷纷爆炸,扬起的沙子遮天蔽日,好像下了一阵沙雨一般。在这片沙雨之下,我们紧紧的在地上趴着身子,不敢抬头,听着在沙雨中弹片“呜呜”的乱飞,好像爆开的烟花一般朝四周散射。这时我只感到自己的头发懵,因为刚才爆炸的声音太过强烈,通过沙层传了过来,又格外的清晰。
待沙雨过后,我抬起头,还觉得脑袋里面“嗡嗡”的乱响。我张开嘴喊了一嗓子,结果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管不了那么多,我立刻对着步话机大喊:“有没有人受伤!快,报告伤亡情况!”
不知道是我自己听不见,还是所有人都已经被震晕了脑袋,反正步话机里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我也顾不得脑袋里的“嗡嗡”耳鸣声了,立刻架起了狙击枪,就向前方瞄去。可是我刚一抬头,又吓得赶紧低下头去,紧紧地趴在了地上!
第二波攻击!又是十来颗火箭弹挂着尾烟飞了过来!
又爆炸了,强烈的爆炸。震的整个沙漠都在无声的颤抖。我能感到这颤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在我的周围,忽然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在无声的世界里,一切都那么奇怪,好像一切都静止了,或是一切的动作都在慢放,让人有一种心里莫名其妙的满足感。仿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需要挣扎,不需要愤怒。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我觉得自己在老家,在那片风一吹就乱晃的玉米地里。我在里面顶着太阳。但很高兴的在地里干活。干累了,我就坐在一边休息。这时,远处慢慢地走过来一个人影,她的衣服被风轻轻地吹了起来,好像是隔壁的那个我从小暗恋的女孩……
“轰!”“砰!”两次连续的声波冲击很快的鼓荡开了我的鼓膜,剧烈的枪声和交火声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钻进了我的耳朵,把我一下拉回了现实。没有玉米地,没有寂静的下午,没有女孩……那些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无声的瞬间堕入了幻觉,自己制造的幻觉。
“我不是向往田园生活的蠢货!我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职业军人,男人中的最强者!”我愤怒的吼叫了一声,立刻驱赶走了心中的那点落寞和孤独。顿时,我的整个心灵都被无尽的杀意所取代。或许那点落寞已经被我置放到了心底的深处,但起码不会浮出水面了。我架起狙击枪,瞄准,射击,瞬间把那人轰成了 一具死尸。这才找到了点恢复的感觉。
“快点告诉我伤亡情况,有没有有受伤!”我对着步话机大喊道。
“没有……没有……”话音传了过来。接着传来了队医的声音:“队长,老虎的腿被炸伤了!”
“什么!”我立刻一个翻身,迅速的猫着腰朝着老虎的潜伏地点爬了过去。看到队医正在给老虎处理伤口。我看到老虎的整张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煞白,心里不由得一阵揪心,问道:“队医,什么情况!”
“右腿大腿炸进去一片弹片,切断了静脉,正在大量失血。膝盖骨炸进去了一片弹片,割裂了半月板,膝盖骨受到重创。肌腱断裂。”队医一边说着,一边正在满头大汗的替老虎止血。
“怎么会这样!”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疼,紧紧地拽住了老虎:“兄弟,你要挺住啊,震裂了关节而已,你一定没事的!”
“队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老虎的语气已经有些轻飘飘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失血导致的。他握着我的手,露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吧,队长,我挺得住。”
我没话说,只能点点头,紧紧地攥着老虎的手。
“队长!队长!”正在这时,东风的声音传了过来:“敌人有增援上来!”
“操!”我一听,立刻拿起狙击镜看去,果然看到又有十几个全身武装的士兵冲了过来,跟那些士兵混在了一处。鬼知道这些家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哒哒哒……”敌人依靠数量上的优势,一边慢慢进攻一边射击。这时颂猜和小张都挂了彩,被重机枪的子弹打透了沙层又擦过了胳膊,立刻擦出一道血口子出来。
“敌人要强攻了!”我喊道:“给我把他们钉死在地上!”
话虽如此,万一被这些家伙接近了,然后突然跳出来冲锋,以双方的战力比拼,北风的人肯定要折损大半!
“队长,对方已经开始朝这边强攻了!你领着大家快走吧!我掩护你们!”老虎忽然叫道。
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骂道:“说什么傻话?!要退一起退,要留一起留!再说,这后面全是流沙,往哪退去!”
“顺着流沙往左边撤退,不要进入流沙之内!”老虎有些激动地叫道:“我知道自己受的什么伤,就算不死也终生是个残疾!我右腿的整个膝盖全被炸废了!要我这样活下去,以后当个废人,还不如让我就在这里痛痛快快的跟他们拼个痛快!队长,你们撤吧!我掩护你们!”
“你放狗屁!”我一把抓住了老虎的衣服领子,吼道:“你要我撤退,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你妄想!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是一条命!”
“队长!活下去,就不是我老虎了!”老虎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骨筋发白:“我老虎是一个战士!是一个军人!所以我才是老虎!让我活下去,天天碌碌无为,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难道你想看着我做一个废人,痛苦的终老一生吗?!”
“我……”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不仅是我,大家都在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大家都明白,一个军人的膝盖骨断了,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个人再也无法成为一个军人。无法野战,无法行军,无法奔跑,无法跳跃……
“副队长!让我掩护你们撤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老虎又朝着刺客喊道:“还有郑教授,梁教授他们!别忘了,我们不能全部死在这里,我们还有任务啊!”
刺客转过了头,看着对方五十多个士兵在隐蔽的沙丘后面越来越近,她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快啊!副队长!和欧阳队长带着大家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老虎嘶哑着声音叫道。
“好,把重武器和手雷留下,大家撤退!”刺客终于下了命令。
“不!不!你怎么能这样!”我转过头朝着刺客吼道,我的双眼开始灼热。这时队医和小张还有颂猜一起抱住了将要发狂的我,死死的扳住了我的两条胳膊,二话不说就向后拖去。
“老虎!兄弟!!”东风哽咽着,跟老虎拥抱了一下,把身上的两枚手雷放在了他的旁边。
“保重,兄弟!”老虎却淡然的一笑:“就靠你们了。完成任务!”
“你妈的……”东风的眼泪忽然流下来了:“竟然让我干这种事情,我他妈饶不了你!永远饶不了你!下辈子,我一定要还过来!”
“兄弟……”老虎说不出话来了,抱着东风,眼泪就流了下来。
大家把自己的手雷和两把重武器留在了老虎身边,然后痛苦地转过了头,向后边撤去。
郑且和梁月华还有郑樱樱看着老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鬼魂和孔雀牵起骆驼,朝着他们三个喊道:“快撤!等会儿就来不及了!”
“老虎!老虎!你竟敢!……”我一边狂力地挣扎着一边骂道,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三四个人紧紧的制着我的反关节不敢放松。这时老虎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从口型上我可以看到,他说的是:“队长……再见了。”
在我们撤离的时候,身后发生了剧烈的交火。我知道,那是老虎在以一人之力,对抗那几十个佣兵。
我的心在流血。
枪声很激烈,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枪声慢慢地销声匿迹了。我知道,那一个人的战斗,已经结束。
就在我们刚刚通过流沙的时候,我身上的步话机响了,里面“刺啦刺啦”了两声杂音,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北风的队长?”
我立刻钉在了原地,拿起步话机问道:“谁?!”
“呵呵,竟然有幸直接跟北风的队长通话,真是让我感到诚惶诚恐啊!”从通讯器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操着并不是很流利的汉语,“我想,我们应该能够达成某种共识吧。”
“你是博士的手下?”我对着步话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你何必管我是谁的手下呢,欧阳队长。在这沙漠中,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就是那个传说中遗落的宝藏,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联手……”对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把步话机交给了一边的东风,接着抬起狙击镜,朝远处观察。
我看到那支佣兵队伍只剩下二十多人了,很明显被老虎一个人干掉了不少。现在老虎已经死了,就躺在沙漠之上。而一个佣兵摘掉了头盔,手里拿着老虎身上的步话机,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但看样子是那支佣兵的头目。
我朝东风说道:“想办法拖住这个家伙。”
东风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朝着步话机说道:“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大家都是为了找宝藏,我想我们能有合作的可能,不知道你想具体怎么合作……”
就在东风跟那个家伙通过步话机瞎扯的时候,我拿起狙击步枪,一拉枪栓,从枪膛里面退出一颗子弹,接着从身上摸出军刀,在那颗子弹的弹头上雕琢起来。
“你想狙杀目标?”小张低声叫道,“队长,这不可能!距离太远了!”
我没有说话,继续打磨手中的子弹。半分钟后,我把那颗经过雕琢过后更适应干燥气候环境的子弹填装进枪膛里,然后举起了狙击步枪。
显示距离一千八百米!这种超远距离狙击,需要的不仅是狙击手的射击水准,而是更加考验了狙击手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状态,以及对于风向、湿度、温度、重力等狙击因素的深刻理解!可以说,这样的狙击靠得已经不是实力,而是运气。
我转头看了一眼,鬼魂和刺客也正看着我。这两个超级狙手的眼神深邃涌动,如同海洋。
我不信佛,信佛就不会杀人。我并未祈求任何天神的眷顾,我的心中只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
愤怒,可以燃烧一切,包括命运。
我从来没有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进行过精准狙击,我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为了保持身体动作的一致性和防止脸部肌肉疲劳,狙击手平时射击的时候都是双眼睁开的。但这次,我闭上了左眼,把所有的凝聚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右眼上。
慢慢调整呼吸,这样的距离不允许我出现任何一点儿技术性的失误。我扣下扳机,肩膀上传来后坐力的狠狠一震,全部抵消在了我经过无数次训练出来的右肩上。
我开完枪之后没有动作,透过枪口冒出的硝烟,我要亲眼看到杀死我兄弟的人的死状!两秒钟后,在我的狙击镜中,那个拿着步话机的家伙的头颅溅起一片模糊的血雾——或许只是我的感觉,因为距离太远,他的脑袋在我的狙击镜里就是一个小黑点儿。随后这个家伙的身体一下子栽倒,他身边围绕的那些手下如临大敌一般向周围散去。
这一枪,足以震慑剩下的那二十多名佣兵。他们的头目已死,不可能再跟上来了。我转过头,拎着狙击枪毫无表情地说道:“继续行进。”
这一颗子弹,是为了祭奠死去的老虎。他不仅是我的队员,更是我的兄弟。我们继续出发,他却把灵魂永远地留在了那里,无垠的沙漠中一个没有名字的地方。
一直走,走到太阳已经西下,又一个沙漠中的夜晚即将到来。趁着天黑前,又赶了一段路程,我带着队伍找到一处地势比较低的地方,下令在这个地方扎寨宿营。
大家把帐篷扎起来之后,又聚在一起分食了一些食物和单兵口粮,补充了一点儿淡水。我看周围完全没有任何植物可以拿来喂骆驼,便从包里拿出了两块压缩饼干,给两峰骆驼每峰喂了一块。
“队长,这东西半个月不喂都没事的。它们的驼峰里全是养分。”东风正好看见了,走过来说。
“我知道。但它们光看着我们吃,我觉得可怜,随便喂点儿。”我喂完了饼干说道,“东风,把大家召集起来,我要开个会。”
“开会?”
“嗯,有些事情不大正常,我需要跟大家说一下。”我轻轻地拍着骆驼的脑袋。
“是。”东风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大家都坐在了一起,因为老虎刚刚死去,大家的心里都很难过,所以一个个阴沉着脸,也不说话。我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圈,低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可能被人给卖了。”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一个个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队长,你什么意思?”队医疑惑地问道。
“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浩如烟海,想要在这里找到深入沙漠的我们,无异于大海捞针,就是靠军事卫星也无法实时监测这个区域。但是就在我们的身后,一群佣兵准确无误地跟在了我们后边。从他们装备的武器来看,那绝不是一场遭遇战,他们是有备而来,知道我们的方位后发起的一场突袭!”我说道,“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方位!”
大家全都沉默了,他们知道我说得对。沉默了良久,刺客才问道:“那你认为呢?”
“所有的探测讯号都被我们干扰掉了,按说对方不可能知道我们的方位。”我又思考了一下,才郑重地说,“除非有人告诉他们。”
刺客皱起了眉头,直接点明了中心:“你怀疑沈浪?”
纵使我心中早已有底,但被刺客这么赤裸裸地明言出来,我还是禁不住心里一动。
沈浪是我的上级,也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派者。我们在行动中,要不停地把自己所处的方位反馈给他,让他知道我们的最新动向。所以说,也只有他,才是这次我们行动消息的唯一掌握者。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他。我只能点点头,说:“是,我怀疑沈浪。”
“如果这样的话,是他给我们指定的这次任务,为什么又要这样害我们?”东风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我只能做这样一种假设了。”我沉默了半晌,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才说道,“沈浪和佣兵暗中勾结,希望佣兵干掉我们之后,找到宝藏,然后他们再分赃。这样的话,获利很大。如果只是找到宝藏的话,必须要上交给国家,这样的话,沈浪从中得不到一点儿好处,最多也只有荣誉性的奖励而已。”
“队长……事情真是这样的吗?”小张摇摇头,看样子他不敢相信。
“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目前来说,我只能做这样的推测。”我说道,“不管如何,从现在开始,我们停止一切信息的传送。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们谁都不能相信。”
事情太过于玄乎。虽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必须要这样做。万一真是沈浪设的一个套的话,把我们当做投石问路的炮灰,等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不管怎么样也要干掉这个家伙!不把这个事情弄明白,我就对不住死去的老虎!
休整一晚,第二天继续前进。
一行人在沙漠里行进,从远处看去,好像一队缓慢行进的蜗牛。已经到了阳光垂直照射的中午,这儿天气格外炎热,我恨不得用枪把天上的太阳打掉。我摸摸了身上携带的淡水,拽下头上蒙着的纱布咧着干裂的嘴唇向刺客说道:“这两天总是不停打仗,出汗多,耗水耗得也多,这两天喝的水够平时一个星期喝的。我带的淡水都快喝完了。”
刺客掂了掂自己的行军水壶,说:“我的也快见底了。郑且教授他们应该比我们喝得还快。不过那两峰骆驼身上还背了两小壶淡水,分给每个人也就200多毫升左右。”
“200多毫升?有什么用啊?”我舔着嘴唇,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这他娘的到底还有头没头啊?”
“队长……”东风看着手上的坐标定位仪,忽然指着前方说,“队长,前方再走十公里,就能走到叶尔羌暗河了!”
“终于能够达到我们的第一站了!”听到东风的话,大家有些迷颓的情绪一下高涨了起来。为了鼓励低迷的士气,我一指前方,大声说道:“兄弟们,加把劲儿,前面就是我们的目标站了!”
一队人忽然欢呼了一声,气势总算高涨了一些。大家都加把劲儿快速前进。可是十公里的路程在沙漠里,那也是不好克服的。大家感觉走了半晌,才走出三公里多点儿。郑且走到我的旁边,气喘吁吁地说道:“队长,等走到了叶尔羌暗河,我们又能好好地歇息一下了!”
“哦?”我抬起了眉毛。
看到我不解,郑且说道:“沙漠中的王国,都是修建在有暗河的地方。因为下面有水流通过,上面的气候也不会过于干燥。所以,在暗河的周围,一般都会有大片的绿洲。”
听了郑且的解释,我才明白,笑道:“那敢情好啊!”
正在这时,颂猜忽然指着前方,吃惊地说:“那是什么?”
我向空旷的沙漠前方看去,强烈的阳光照得我眯起了眼睛。我用手掩住额头,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凸起。东风拿起观测镜看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那是……城堡?”
我劈手夺过观测镜,向前看去,不觉心里一紧。一座状如城堡的黑色建筑,静静地矗立在无垠的一片黄色之中,好像是一个沉默的巨人。我不由得大惊,转过头问东风:“这是什么东西?电子地图上能显示出来这个东西的坐标吗?”
“让我看一下……”东风有些慌乱地拿起座位定位仪,瞅了瞅,又使劲儿地拍了两下,纳闷地抬起头,“怎么……仪器失灵了?”
“什么,失灵了?”我皱眉道,“什么质量,怎么那么差?”
“不可能吧,军方不能采购质量这么差的东西……”东风一边检查着仪器一边嘀咕着,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笼罩在了我的心头。
郑且放下观测镜,摇了摇头说:“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古代城堡的形状,但实在是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要是在沙漠里有这么一个遗址的话,应该被世人所知吧?”
我急忙问道:“郑教授,你有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遗址?”
“没有。”郑且摇了摇头。
“队长,”小张忽然凑过来说,“那不会是……鬼城吧?”
这一句话让我从里到外打了个寒战,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去,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有什么鬼城!你这满脑子的封建迷信思想都是跟谁学的!”
“这东西太奇怪了,给我的感觉很糟糕。”刺客对我说,“队长,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改变路线的好。”
我本来是不相信什么“女人的直觉”的,但现在我也有种不祥的感觉。在这没有补给没有增援的死亡之海里,随便一点儿小波动就能折腾得我们够呛。我也不敢再冒这个险,只有命令全队改变行进路线。
理智和好奇在我的头脑里不停地纠缠着,但我明白,好奇只会害死猫。我不能因为满足我一个人的窥探欲,而至全队人的安危于不顾。毕竟,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执行任务,而不是探险。
在改变路线行走了几公里之后,根据我的目测,其实离那座“黑色城堡”的直接距离并未拉远。我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拿出指南针要修正一下我们行进的方向,却愕然发现,指南针已经失灵了。
紧接着,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全队人员的手表都失灵了,三个指针重叠在了一起,好像抽筋似的,指着的全是那“黑色城堡”的方向!
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沙漠里行进,指南针是绝对的必需品。因为沙漠里没有可以判断方向的植被,光靠天上的太阳是无法修正路线的。古代有很多人都在徒步穿越沙漠的过程中死掉了,就是因为路线方向的问题,怎么走都达不到目的地。而驼队有丰富的补给和科学的辨识方向工具,所以才能安全地出入沙漠。而我们现在的指南针和电子定位仪坏掉了,就相当于变成了瞎子。
我让全队停了下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刺客:“怎么办,我们现有的淡水不允许再出现路线上的错误了。”
刺客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她朝着“黑色城堡”的方向望去,沉默了片刻,说:“之前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城堡的位置是在我们正确的行进路线上的。”
我听出了刺客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你是想说,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走?”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刺客眯起了眼睛看着我。她的嘴唇已经干得爆皮了,不过看上去挺性感的。我忽然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这些东西。
刺客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再绕路走,我们很可能会像无数湮没在这里的人一样,变成几具枯白的尸骨。虽然那黑色城堡出现得邪乎,但要命不要命还不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短暂的思想交锋之后,我决定全队朝着黑色城堡的方向行进。
随着队伍的行进,黑色城堡的轮廓在一点儿一点儿变大,好像一个慢慢扩散的黑色剪影。离得越来越近了,那确实是一个城堡的形状,但又具体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样式。不太像中国古代的传统风格,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直到我们走到近前,这座“黑色城堡”的全貌才展现在了眼前,真可谓叹为观止——这座绵延数公里的黑色城堡,根本就是一整座黑色的石头建筑!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这到底是哪个朝代的手笔?这玩意儿如此嚣张地横亘于此,为什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郑且和梁月华两个人激动得直呼“神迹”。
我感觉有些头昏脑涨,摇了摇脑袋,说:“大家都把眼睛放亮点儿,我们现在要进去了。武器就位,不管发现任何移动物体,格杀勿论。”
城堡的轮廓只是徒有其形,里面却并没有类似于城堡的复杂构造。即便如此,这样的工程也够庞大了。就算是现代社会,要制造一个这样的天然城堡也是不可思议的。整个城堡从地面隆起,中间有一个台阶状的过道。当我第一脚踏上的时候,心里面陡然传出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异样的感觉。
即便我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但当我一脚踏上黑色城堡的时候,一股不可控制的异样感觉还是窜上了我的脑仁。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仿佛我面对着一种巨大力量的召唤。
所有人呈警戒队型,在城堡内部谨慎地慢慢行走。我的注意力也空前集中,一颗心始终悬在胸口。这时最前面的东风忽然低喝了一声:“有情况!”
大家“哗啦”一声全都举起自己的武器,我紧绷的神经也差点儿承受不住而崩断。我立刻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快步走了过去,在一处凸起的石头后面,看到了几具散落在一起的白色骷髅。一个头骨上的黑洞洞的眼窝,正冷冷地对着我。
我立刻命令所有人原地戒备。梁月华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着那一堆不知道何年何月留下的骷髅。他竟然伸出手,从骷髅堆里翻出了一个类似脚镣模样的金属物件,由于年代久远,锈得几乎不可辨别形状。梁月华沉吟了一下说:“这些人可能是奴隶。”
我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不知道。”梁月华摇摇头,接着又在那堆骷髅下面翻出一件锈迹斑斑的金属器,好像是什么工具。看样子,这些奴隶是在这里做苦工的时候毙命的。
我脑子里面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这座天然城堡就是这几具骷髅开凿的?不大可能,开凿这样的工程,需要的人力和物力简直是太庞大了。
梁月华蹲在那里,在骷髅堆里检索着什么,忽然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让众人大惊,枪口全部朝着那骷髅堆瞄了过去。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爬过来的黑蝎子从骷髅堆里钻了出来。
这蝎子通体透黑,拳头般大小,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毒物。这蝎子刚一出来,就对着众人示威性地张开了两个大螯,一开一合的。在它的屁股后面还弯曲着一条带着钩的尾巴,泛出黑色的寒光。那两峰骆驼看到这不大的小东西,竟然连打了两个响鼻惊恐地连连后退,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
我本来神经就有些紧张,这黑蝎子挑衅的态度立刻激怒了我。我低声喊了一句:“去你大爷的!”接着就抬起了脚朝着蝎子狠狠地踩了下去!只听“啪唧”一声脆响,油光发亮的黑蝎子被我一脚踩得稀烂,黑色的汁水溅得四处都是。
“什么跟什么嘛。”我啐了一口说道,“一切装腔作势的家伙都是纸老虎。”
“我们一定要小心点儿。”刺客说,“这蝎子个头极大,又不怕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看来绝非偶然。”
我转头看向刺客:“你的意思,难道这蝎子还是被人为豢养的不成?”
“在事情未明之前,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刺客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表情,“并且我发现,这个地方是具有磁场的。”
经刺客一点破,我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个鬼地方是具有磁性的。电子仪器设备和指南针的失灵,还有我脑袋里那种挥之不去的不适感,这样一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小张插话道:“队长,这磁性会不会影响身体啊!我怎么感觉脑袋越来越大呢?”
“这个地方的磁场强度并不足以影响人体,大家感觉不舒服,只是因为身体对于强磁感应产生了机能紊乱。”刺客解释道,“人体内也有磁性,磁性机能一旦紊乱,人就会产生头脑闷涨的感觉。”
听刺客这么一解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妮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幸亏她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我非自卑不可。
磁场对人的影响并不足以致命,但会让人产生不适感。而对于一些鸟类来说,小小的磁场紊乱却是致命的。欧美某些国家和地区的鸟类和鱼类莫名其妙地大量死亡,就是因为地球磁极的轻微倒转引起的。刚才那只黑蝎子个头奇大,想必也有这个原因。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感觉糟糕的地方。这里的石头都是乌黑色,并且光秃秃的,地上都是一些沙子,一点儿杂草都没有,整个就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石头城堡。在石头上,到处还留着斧凿刀切的人工痕迹。我走了不远,转过一道弯,猛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面前的景象把我震惊了!
在前面一处宽阔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白色的骷髅,至少有上千上万具之多!
“啊!”郑樱樱失声叫了出来。
我站在这片骷髅堆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幅景象,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狱。太阳正在当头,阳光普照,我却从头到脚感到一阵冰凉。
“简直不敢相信……”队医虽然不是佛教徒,但他跟颂猜一样,都天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难道这么多具尸骨,全部都是奴隶吗?”
“奴隶……”郑且重复着,忽然说道,“这样大规模的奴隶死亡,恐怕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我急着想知道。
“就是殉葬。”郑且的话无端带出一股寒意来,“这个城堡,其实是这些奴隶开凿出来的陵寝。陵寝完成,下葬之后,为了不走漏风声,同时也遵循古老的殉葬习俗,这些奴隶一个都没有出去,全部死在了这里。”
我一眼扫过那些累累的白骨,只觉得双目刺痛。无数鲜活的生命在这里只是一具具腐朽的钙质,我心头涌上来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这么多的奴隶,到底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这座城堡,应该是不定期出现的。”郑且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小张猴急地问道:“郑教授,你别卖关子,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地图上找不到它的位置坐标,是因为它不是一直存在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迷糊了,也不说话,就听他接下来的解释。
“清朝的纪晓岚写过一本书,叫做《阅微草堂笔记》,专门记载天下轶事。在这本书里,他阐述了一个观点。地球是一个完整的生命系统,跟人体是一样的,会呼吸,会运动。山川河流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间不同,到处流动。为了佐以例证,他说在沙漠里,一些湖泊会突然消失,然后又会突然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这就是流动的生命迹象。另外,他还举了一个例子,就是这座黑色城堡。”
我们没有人说话,听他静静地说下去:“当地的一些维吾尔族居民,就流传着在沙漠中有一座神秘的黑色城堡,每年的五六月份,它就会忽然出现在沙漠中的某处,接着消失。然后八九月份的时候,它又会出现在沙漠中叫做‘盐泽’的地方,一段时间后,然后又消失,以此往复。我原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但没想到,今天却可以亲自推断这个理论!”
“我明白了!”刺客忽然说道。
“你又明白什么了?”我对郑且刚才的话还没回过味来,听刺客说又明白了,便忍不住问道。
“郑教授所说的‘盐泽’正是罗布泊这个地方的古称。新中国成立后,多次有飞机在罗布泊地区莫名其妙地消失和失踪,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这座城堡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对于他们所说的,我无法判断真假。只是地上这成片成片的白色骸骨,让我心里堵得难受。
“这里会是哪个国王的墓葬?”我问道。
“不好说。西域文明盛极一时,孕育出了繁多的国家。这些国家仿效中原文化,喜欢把国君的墓穴葬在深山之中。”梁月华接话说道,“但沙漠中少见有山,像这种天然的磁山,都是比较罕见的。所以才会把这里开凿成墓葬。”
“一个死人墓,难道需要这么多人来陪葬吗?”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统治阶级的想法,是一种专制的变态。”梁月华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
全队人默然。只有颂猜低头,双手合什,似在超度亡魂。
我们走过成堆的白骨,只想尽快从这个地狱里出去。这时刺客猛然警觉地抬起头,小声说道:“有动静!”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把耳朵贴到了山体的石头侧壁上,然后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踏地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听脚步声,人数应该在二十个左右。
没想到都走到了这里,竟然还有人跟了上来。其他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那些进入沙漠的佣兵不都被消灭了吗?怎么还有人跟过来!
我只能做了一个“准备迎战”的手势。
所有人立刻依附地形隐蔽了起来,摆出了火力交叉网。小张则把两峰骆驼牵到了后面去,使劲按着两峰骆驼的脑袋,让它俩跪在地上。两峰骆驼倒也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地跪了下去。小张又把食指放在嘴边,对着两峰骆驼“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也不管这沙漠野生动物能不能看懂,便急忙抱着自己的步枪躲在了一处石头的后面。
所有人销声匿迹,一时间安静无比。我通过狙击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城堡通道。可是对方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也在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我不知道这是哪支佣兵部队。博士?或许是他。一想到这个人,我就恨得牙根痒痒。我已经无暇去同情那一地的白骨。
对峙了一段时间后,对方一个呆头呆脑的前哨兵慢慢地探出了脑袋。他也在观测我们。
我做了一个“静止”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开火,现在还不是机会。我要放长线钓大鱼。等那个前哨兵后面所有的人都跟上来之后,堵在这通道中间,一举全部歼灭。
那个看上去略有些呆头呆脑的前哨兵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蠢笨。他看到前面出奇安静,不由得心里奇怪,并没有立即让后面的人跟上来,而是自己举着枪,十分警戒地朝前面走了过去。脚步踩在地上的白骨,发出“咔咔”的轻响声。
前哨兵往前走了不多远,就看到了在后面跪着休息的两峰骆驼。这个家伙立刻全部明白了,回头就要张口喊叫。这个时候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已经暴露了目标,不如先干掉这个家伙!
“砰!”就在那前哨兵刚张开嘴巴的时候,我已经用狙击镜牢牢地锁定了他,扣动了扳机!高爆子弹打在上方的山壁上,轰然起爆,落下来的一大块黑石头正好砸在那前哨兵的脑袋上,立刻砸得他的头部流下了鲜血。前哨兵也不管那么多了,扯开嗓门就对着后面的人用英语大喊:“这里有埋伏!”
我看着那个前哨兵流血的脑袋,不觉惊愕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之内,自己的射击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偏差!但紧接着,我就明白了,全部都是因为这城堡磁性的问题!这磁性干扰了子弹的飞行轨迹,所以产生了不可估测的角度偏差!
就在同时,枪声大作!所有人都朝着这个倒霉的前哨兵开火。可是子弹好像进入了扭曲的空间一样,全部拐着弯地打在了周围的黑色岩石上。一片弹雨之中,只有两颗子弹打中了前哨兵的大腿,让他一头栽倒在地,还在止不住地大呼小叫。
对方的部队立刻毫不示弱地冲了上来。二十几个人一齐拥进通道,趁着山势找到一处隐蔽,架起他们所携带的重型火力武器,对着我们潜伏的位置开始了强火力地狂轰滥炸。两挺班用机枪吐出一道道火舌,巨大的声音震得整座黑山城堡都有些发颤。
“注意掩护!”我习惯性地对着步话机喊了一嗓子,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才想到通讯器早已经被干扰失灵了。而这时我也发现,对方虽然火力凶猛,但子弹全部都是一阵乱飘,根本不按预先的轨迹飞行,弹雨真的就好像一阵暴雨一般,打得到处都是,城堡上的岩石纷纷溅落。
“磁性是公平的!”我这下来劲儿了,立刻探出脑袋,架起了狙击镜仔细观察。几秒钟后,一阵针扎般的感觉冲上了我的脑仁,让我控制不住一阵愤怒的眩晕。
在我的狙击镜视野里,一个人的面孔格外让我怒火中烧!那不是博士,还能有谁?!
“打爆你的脑袋!”我无法预测子弹的飞行轨迹,只能把十字墨线套在了博士的脑袋上,然后立刻扣动了扳机!果不其然,高爆弹打到了博士右方的墙壁上,迸溅出一大片的碎石。
“往左偏三度。”我以此作为参照物,一拉枪栓瞄准了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博士,又扣动了扳机。结果子弹的飞行又出乎了我的意料,斜斜地绕了一个弧度,打在了对方另外一个士兵的肚子上,把那个倒霉的士兵一枪打倒在地。
“狗屎!”我无奈地骂了一句。这时双方的士兵都红了眼睛对着开火,却基本上没有人挂彩重伤,只有少数倒霉的家伙在防弹衣或大腿上中了两枪。所有的子弹都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张扭曲的网,以极其诡异的弹道轨迹四处乱飞。整个山谷里面一时间到处开花,碎石迸溅,地面上的那些白骨被砸得七零八落。
巨大的枪声和子弹的撞击交织在一起,震得整座城堡都一颤一颤的。但那震颤也只是山体表面的一阵颤抖。忽然间,从城堡内部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颤,好像里面过了一趟火车一样!
我猛然吃了一惊,不知道这山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动静。那两峰骆驼本来在跪着休息,听着震耳欲聋的枪声都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现。但听到这忽然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两峰骆驼竟然紧张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地长声嘶鸣!
轰隆隆的声音响过一阵之后,忽然就逐渐地消失了。这声音来得突然,惊吓了所有在交战的士兵。双方的枪声现在都冷清了下来,都在猜测刚才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山体内部那“轰隆隆”的声音又一次大作,并且声音比上一次还要猛烈,震得整座城堡都几乎要摇晃了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所有的士兵都停止了交火,靠着山死死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整座黑色的城堡都在不停地震颤,震颤的山体表层的沙土好像溅起的雨滴一般不停地跳动。人趴在石头上,感受着这剧烈的震颤,好像过电一般难受。
就在所有人都惊愕不已的时候,这股强烈的震颤忽然停止了。紧接着“咣”一声,山壁上的一块岩石先是出现了一条裂纹,紧接着一下子破碎了,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来。接着一股巨大的黑水就从上面倾泻了下来,还带着“叽哩呱啦”的奇怪的声音。
众人吃了一惊,都抬头去看那倾泻下来的黑水。可是一看之下,我却不禁头皮发麻,口中低呼一声!那哪是什么黑水,而是一群从洞里奔涌而出的大个黑蝎子!
那黑蝎子不知道有多少万只,从洞口奔涌而下,乍眼看去,就如同一股黑水一般。落到地上立刻开始“叽哩呱啦”地四处乱窜。蝎子个个黑得油光发亮,个头硕大,举着前面的两只大鳌,尾巴尖上的毒钩还一颤一颤的,跟我们一开始进入黑山城堡之时,用脚踩死的那只别无二致!
所有人都傻了眼,不知道这么多的蝎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正在惊愕的时候,忽然地面上到处隆起,接着砰然开裂,无数的蝎子又像喷泉一样从地下涌了出来,跟一开始流下来的蝎子混合在一起四处爬动,瞅上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这群黑蝎子爬行的速度极快,立刻疯狂地向四周散去,好像中央一片黑色的潮水慢慢地向着四方漫去,马上就淹没了地上的那些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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