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杉有点吃惊,她立即推开门走进去,发现连床铺都是整整齐齐的,好像刚整理完的样子。文杉提着饭盒就回到走廊上,拉住一个护士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儿了?”护士瞄了一眼:“不是出院了吗?”啥?文杉呆站在原地,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出院?……是谁允许他出院的?”文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说出院就出院了?文杉还能记得昨天护士的话,不是说要修养至少一周吗?护士这才抬起头打量文杉,有点奇怪:“你是家属吗?”问的文杉顿了一下:“……我、我是他同事。”护士嘴角似乎动了动,意味不明的表情,说道:“出院一般是要家属签字,但那个病人说自己没家属,而且他又是个成年人,硬要出院,我们也拦不住。”文杉忍不住道:“可是他还受着伤。”沈渡那双手,出院他还能干什么?护士说道:“除非是危及性命的重症病人,否则我们病院没有权力强自留下谁住院。”文杉僵在跟前半天,却找不到任何说辞反驳,护士转头就要走,文杉急急问道:“等下,他,他什么时候走的?”护士指了指电梯:“就刚才啊。他去一楼办出院手续。”文杉顿时满头黑线,直接就冲向电梯,留下护士满脸莫名其妙。电梯来来回回人太多,文杉干脆走安全通道下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一楼,然后抓住一个白大褂就问道:“出院手续去哪儿办?”那医生被拉的一个趔趄,反手给文杉指了个方向,文杉赶紧就拎着饭盒冲过去。住院部窗口前,登记的医生戴着眼镜打量沈渡,把一张申请表递了过去,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确定现在就要出院吗?”沈渡说道:“确定。”医生不置可否,说道:“在右下角签名吧。”沈渡抬起自己的双手,都缠着纱布,在医生的注视之下,沈渡同学费力地用包着纱布的两只手手,夹起窗前那支笔,努力往出院申请单上落。就在他鬼画符一样的完成签名后,把申请单推给医生。就在这时候,横空伸出来一只手,抢在医生面前把申请单抢了过去。医生推了推眼镜,疑惑地看向冲过来的文杉。文杉喘着大气,在学校考百米冲刺都没这么累,于是眼神更添了杀气,瞪着我们的沈渡同学。沈渡看到文杉出现很惊讶:“你怎么来了?”文杉低头看了一眼出院申请单上沈渡鬼画符的签名,目光再顺着移到他的两只粽子一样包裹的手,心头那股无名火更不爽了。“我妈给你熬的粥。”文杉冷着脸把饭盒拍到了窗口台子上。沈渡盯着面前的饭盒,刚想要说什么,就在文杉寒气逼人的视线中咽回去了。……医院的患者休息区,沈渡用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粥,和昨天的饿虎扑食完全形成鲜明反差。文杉坐在他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把粥一点不剩地喝完了。沈渡刚抬起衣袖想擦嘴,又默默放下了,用两根手指伸进口袋里夹出一张纸巾,慢慢把嘴角擦了擦。文杉在对面看着,这特么都快能申请残疾人证了。“谢谢啊……”沈渡竟然还扯出一丝生硬的笑。文杉还没做好跟他对话的准备,索性就不说话。沈渡有点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片刻说道:“能把出院申请单还给我吗?”文杉还把单子捏在自己的手里,闻言终于忍不住有些硬生生问出声:“你为什么要出院?”说着还盯着他刚才喝粥的那双手。沈渡讶异望着她,半晌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干嘛要老在医院待着。”这人是不是对好好的三个字有什么误解?文杉看着他那个样子,“医药费不是会给你报销吗?”沈渡一时没反应过来,慢慢盯着文杉,文杉内心,这人总不能是因为心疼医药费怕花钱所以要跑吧?两人的频道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沈渡开口解释:“我想去天鹅湖看看现场。”文杉没搞明白:“看什么现场?”难道还需要沈渡去操心吗,警队和环保局的人都出马了,他一个残疾人去了能干吗?沈渡微微地拧起眉头,“不去看看总有点不踏实。”文杉望着他,她发现真的不了解沈渡,每次以为了解了他一点点,他却又能推翻她的想法。然而昨天的气她还没有消,沈渡又闹这么一出,幸好她今天来了,不然这人就真的一声不吭地走了。沈渡忽然龇牙咧嘴捶了捶后腰:“而且VIP那个床垫真软,躺的我腰也疼。”文杉看他那欠揍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就问道:“你刚上了新闻,现在全市民都认识你了,你不怕在路上被人逮住?”沈渡僵硬地抬起头,那脸色更菜了:“你的意思,我以后得戴个口罩出门?”文杉说道:“你就呆在医院里最安全。”沈渡闭了一下眼,他眼底的青色看起来淡了些,然后他揉揉眉心,那个样子让文杉心里的气莫名就没有了。“你就当作放假不行吗?”沈渡望了她一眼,慢慢说道:“我明天有点事。必须要出院。”文杉问道:“什么事?新闻上说现在现场都封锁了。”沈渡表情看不出动静:“有别的事。”文杉再次深呼吸,算了,看在病患的面子上,让着他:“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替你去买。”看沈渡这样子,别人住院都大包小包,他一副寒酸样。沈渡似乎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笑也不明显,他把饭盒推给文杉道:“不需要,替我谢谢你妈的粥。”文杉看他这拒人千里的样子,分明“出生入死”了一次,这人却好像对她更生疏了一样。但是文杉却冷静了下来,她一旦理智占了上风,就不再容易被沈渡激将,相反会发觉沈渡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