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浴室出来，文杉这才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慢悠悠地给沈渡发了个消息。随后文杉就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下来浏览着本地的新闻。现在想找纸质报纸很难了，尤其是很多年前登过的新闻，以前恐怕除了去档案馆，根本很难查找到。所以感谢这个信息时代，盐州市在三年前就建立了数字档案馆，将以前的报刊全都录入了电子库，只要输入年份月日一检索，就能轻松翻阅到当时的报纸新闻。简直是造福市民，大大的便利。文杉很喜欢翻阅以前的报刊新闻，尤其是环保、社会新闻板块，也才知道，原来很多年前盐州市就开始大力提倡环保了，尽管是警校资优生，常年文化课第一，可文杉从前只爱看刑法，自认把刑法背的滚瓜烂熟，可是直到一张发票就被沈渡把她怼的无地自容，文杉就认识到，她的知识储备还差得远呢。文杉随手点开一份五年前的报纸，周六是报纸特刊，这一天的社会新闻也最多。她原本有些惺忪的眼睛，在看到头版上的一张照片之后突然睁大了。这是一则，热心市民勇救落水小孩的新闻。可是那“热心市民”的照片，文杉直接把电脑分辨率调到了最高，仔细盯着照片上的人看。虽然和现在有点差异，文杉还是完全能认得出来，是沈渡。沈渡的脸比起现在，明显年轻干净很多，照片里他一手抱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新闻内容说，这两个孩子周末跟着奶奶出去公园玩，结果奶奶一个不留神，两个孩子先后栽进了公园的池塘里，大哭声引起了许多人的驻足。孩子奶奶急的大叫，差点自己都要跳池塘了，这时候路过的一个好心人直接跳入了水里，没两分钟就把两个孩子救了上来。文杉看着这照片和新闻内容，整个人都有点麻了。她把新闻和照片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连标点符号都没落下。非常确信这新闻这照片，说的就是沈渡没错。沈渡说他不会水，然后前天又改口说水性不好。可是这照片上他一手抱一个孩子还能游上岸，这哪里是不会水或者水性不好，分明就是水性非常好才对吧？文杉自己的游泳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可她也不好说能不能在抱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下顺利游上岸。沈渡这水性至少比她都好。文杉坐在电脑前直愣愣呆了许久，盯着照片上沈渡的脸，那张脸比起现在，除了年轻，还有一种现在沈渡没有的东西。像是眼底眉梢间的光彩。沈渡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会水？文杉回忆起了她的两次下水，沈渡的反应就已经很有古怪，可是文杉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会不会水这个问题上扯谎？难道他是为了躲避水下作业？这个理由文杉都觉得荒唐。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沈渡对天鹅湖的工作比谁都尽心尽力，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躲避下水任务就撒谎不会水？文杉只觉得心乱如麻，注定又失眠了一晚。次日，文杉顶着黑眼圈，卡点到达了园区。沈渡看着她打招呼：“警长来啦。”平时这样的调侃文杉肯定要怼回去，可今天文杉眼神游移，一副魂不在的状态。沈渡发现了异常，伸手在她脸前晃了两下：“你怎么了，没事吧？”文杉看着沈渡，忽然就扭过脸：“没，没事。”沈渡心里真奇了，没事？就文杉这性子根本就藏不住心事，什么东西都摆在脸面上，看这熊猫眼的深度，能叫没事？不过沈渡也不是知心大哥的人设，见文杉不肯说，就兀自准备去开船巡逻了。他心想小姑娘毕竟还年纪轻轻，没准谈恋爱了呢，嘿嘿。他压根是没注意到，文杉在他背后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漕运线上最大的船运公司叫锦鲤船运，主要经营运河干线及支流省际普通货船运输，天鹅湖沟通运河之后，算是运河的一个比较远的支流。除了锦鲤船运，还有几家中等船运公司，业务都大致一样，另外一些就是个人货船了，像刘永新这种的，也叫散船。在船上，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像锦鲤这样的大公司都有严格的规定，水中抛烟头是绝对违规的，虐待保护动物更是要被公司追责的。但像刘永新这样的散船，船主和船长同一人，一人赚钱一人花，他们要做什么，就完全靠自己的约束了。沈渡盯着文杉：“你听到了吗？”文杉吓了一跳：“什么？”沈渡无奈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船运啊、散船啊，你都没听见？”文杉呆呆地盯着沈渡，明显是神游天外，刚刚才回来。沈渡挠挠头，越发觉得文杉今天不在状态，“你要是累了，就去船舱休息一会。”他想到，这阵子文杉确实跟着他跑的太多了，到底是个女孩子的身体，吃不消也很正常。文杉看着沈渡，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明显，可是这件事情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而文杉又是事情弄不清楚会寝食难安的性格，她昨天就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要不要直接问沈渡？可是她又敏感地感觉到，既然沈渡都不惜扯出了不会水这么蹩脚的谎，那肯定是不愿意提这件事。她猛然就想起来，那次在死人湾，他们带着虾头，她潜入了水底，似乎是潜的时间太久了，她隐约听到沈渡喊她的名字，等她终于浮上去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沈渡一张异常的脸，而且他的衣服领口解开了，似乎是要准备脱去衣服下水的样子……之前的种种细节都浮现上来，足以证明沈渡藏着很重要的秘密。沈渡见文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不由有点发毛了，这丫头咋地了，怎么跟魔怔了似的？“我昨天晚上……”文杉欲言又止。沈渡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张了，“你昨天晚上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