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飞到世界尽头

汪先生是我的男朋友,也是航空公司的一名飞行员。 从刚开始的初恋、热恋、磨合、平淡等恋爱过程,通过生活中的一件件小事,记录恋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有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温馨甜蜜,也有在平静生活中的偶尔惊喜,有争吵后的难过哭泣,也有在遇到困难时的相互安抚……温暖治愈当下都市男女的爱情。

世界上最温柔的三个字
1
单身狗在快餐店吃饭时总要提防来自清洁人员的一万点伤害,如果你不提前打招呼,只要上个厕所的工夫,还没吃完的东西就会被人收走。
为了证明我不是单身狗,我特意带了iPad和汪先生视频。我在想要上厕所的时候对汪先生说:“你帮我看着,别让人收走了。”
“啊?”汪先生愣了一下,十分委屈地说,“等你回来,别说是吃的,连我也没了。”
不管是九点起床、十点起床,还是十一点起床,只要我的手机开机不久就会接到汪先生的电话。
我一直觉得特别神奇,好像汪先生在暗中监视我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开机了?”
汪先生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从起床后就一直在打!”
还有一次,我的手机数据线坏了,因为这个手机只用来和汪先生打电话,所以我拖了几天都没有管,其间只用微信和汪先生联系。
直到有一天我新买了数据线,才刚刚开机就接到了汪先生的电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问他怎么知道我开机了,他说他只是随便一试。
我在欣喜之后又有些难过,他在这一次的“随便一试”之外,又收到过多少次“对方已关机”的回应?
感谢汪先生用自己的默默承受包容我无所顾忌的任性。
每当这时,我就会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对汪先生好一点儿。
当我第N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汪先生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说:“我不信,你就是说说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会对他展开“暴雨梨花喷”:“你什么意思?我对你不好?你说说,我对你哪儿不好了?我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要不你再去找一个。”
“没有,没有。”汪先生马上求饶,“你对我很好,给我吃给我穿,从来不会骂我,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我:……
2
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汪先生总是会等我挂掉电话后才挂电话,当时特别感动。
后来玩儿他的手机时才发现,原来是他的手机特别卡,屏幕也不灵敏,根本就挂不了!我为此大发雷霆。
汪先生无奈向我解释:“我承认,我的手机特别卡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我本来也是要等你先挂电话的。”
我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行啦,你给别人打电话不也要等对方先挂?”
我的嘲笑最终换来了报应,因为我的手机也卡了,所以就出现了下面的对话。
我说:“你挂吧。”
汪先生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说到做到,一定要等你先挂。”
我好言相劝:“我挂不了,你先挂吧。”
汪先生依旧不为所动:“不行。”
我终于忍无可忍:“你皮痒了是吧。”
“哈哈哈……”
3
你的密码里藏着一个人吗?
认识汪先生后,我惊讶地发现,汪先生的密码里有我。
我说:“你的密码里怎么会有我的生日?”
汪先生说:“这是我随便想到的一个数字。”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图书馆里的一眼,竟然邂逅了难得一见的老乡,随便想的一个数字,竟然是日后女友的生日,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我一直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巧合之中,直到一年后,汪先生才向我吐露实情。原来那个生日是他前女友的,不过她的是阴历,我的是阳历。
孽缘啊!
后来,汪先生在我的逼迫下把密码改了。
4
汪先生喝醉过两次。
他喝醉之后,话特别多,嘴特别碎,但是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
最近一次是因为公司聚餐。
他在电话里醉醺醺地说:“大喵大喵,他们要我去打牌,我说不去,我没钱,我要留着钱给媳妇买车。我钱包呢?不行,我找找,哦,钱包在,身份证被收走了。手机呢?妈的,我手机呢?对对对,手机在手里拿着呢。大喵大喵,你知道吗,他们要我去打牌……”
后来我们买车了,他的同事看到后都说:“这就是你给你媳妇买的车?”
汪先生总把“媳妇”挂在嘴上,对家人、朋友说这个是媳妇给他买的,那个是媳妇给他买的,其实根本不是,大多都是我挑的,或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异地恋的时候,有高中时的女同学找汪先生聊天,问汪先生在干什么。
汪先生:“和媳妇视频。”
女同学:“你什么时候回Y市,我们聚一聚。”
汪先生:“回去要和媳妇出去玩儿,没时间。”
女同学:“你毕业了去哪儿啊?”
汪先生:“找媳妇。”
反正就是不管女同学说什么,汪先生都离不开“媳妇”,后来女同学生气了,问汪先生:“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对于这件事,刘总也曾向我大倒苦水。
那时候,汪先生刚从公司宿舍搬出来,精心布置家里的每处陈设,刘总帮忙的时候,汪先生就会絮絮叨叨地说:“这是我媳妇送我的礼物,这是上次新疆带回来的甘草杏,你只能吃一个,我要留给我媳妇,你不能碰那个海苔,你可以吃这个旧海苔,新的要留给我媳妇。”
刘总嘴上说着知道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甘草杏,等汪先生发现的时候,甘草杏已经被刘总吃了一半,气得汪先生直跳脚。
后来我们邀请刘总来吃焖面,他指着家里的陈设声情并茂地复述汪先生一遍又一遍对他说过的话,惹得我和汪先生哈哈大笑。
很快,刘总注意到墙上陈伟霆的照片,漫不经心地说:“我也见过明星。”
“谁啊?”
“说出来你们别害怕。”
我和汪先生更好奇了,有什么明星是听上去让人害怕的。
刘总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冯远征。”
……
求飞行员的心理阴影面积。
5
我一直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在过马路面对等红灯的车流时,在面对迎面而来的陌生人时,我要像在演唱会上的明星一样,亲切地挥手,对他们说“嗨”。
这个想法终于实践了一次。
在某大学的湖边,我像遇到熟人一样和不远处的两个男生打招呼,不过很快我又了,迅速转回头,问汪先生:“他们什么反应?”
汪先生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说:“他们笑了。”然后他又收回目光,宠溺又无奈地看着我,“你怎么这么调皮,像我女儿。”
后来汪先生也被我感染了,每天站在窗边对着过往的火车招手,虽然车上的乘客并不能看到他。
火车通过时会响起汽笛声,汪先生说那是火车在对我说话,它说的是:“喵——空空咔咔——空空咔咔。”
6
五一的时候,汪先生陪我去参加了高中同学的婚礼。
因为起得晚,一直没有吃东西。去的路上,汪先生雀跃地问我:“大喵大喵,你要抢捧花吗?”
我饿得发昏,有气无力地说:“抢什么捧花,我只想抢鸡腿。”
到达现场后,我惊讶地发现:“我同学老公开的某某车唉。”
汪先生想也没想:“你老公开的空客。”
这当然是玩笑话,因为车是同学老公的,空客却不是汪先生的。
其实那个车并没有多名贵,而是汪先生当初想买车时一眼看中的,只是后来因为钱的原因放弃了。
汪先生最终买了一辆“×航飞行部最烂的车”,注册Uber都不要的那种。如今在别人那里看到这款车,未免有点儿触景伤情。
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想想刚谈恋爱那会儿才真是穷啊,有时候逛得累了,就会去快餐店歇一歇。每当这个时候,汪先生都会给我买一杯饮料,然后给自己要一杯免费的开水。
如今想起来,我总是会笑他鸡贼,既省了钱,又收买了人心。
后来我们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汪先生需要一本教材,我说可以去附近的一个废品收购站看一看。
我们果然在那里发现了宝藏。
翻过一些乌黑肮脏的废弃塑料后,我们在里面一间屋子里发现了堆成山的各种书籍。里面不只有汪先生需要的教材,还有很多英语四六级、政治公共课、ICAO考试资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被宿管大爷大妈拉来卖的。
从那以后我们隔三岔五都会去垃圾山里翻一翻,再联系买家卖出去。
我们接触过一位飞行迷,费尽心力地为他凑齐了飞行专业的全套教材。
还接触过一位毕业多年的学长,他直言不讳找汪先生收书是为了给他供职的民营航校编写教材找资料。汪先生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因为保护版权人人有责,虽然学校里的一些教材也是直接翻译国外的。
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声音很甜的妹子,她十分羞涩地说书不是给她看的,她希望汪先生能把这本ICAO资料送到一位航校男生的手上。
还有一个买单词书的学弟,因为交货地点不好找而反复打了好几次电话,汪先生把书交到他手上时,郑重其事地说:“你能不能等完全挂了电话再骂人。”
除了教材,我们还找到了一些有关航校的书籍、画册,只有分院才有而且是只租不卖的飞行学习资料,最激动人心的是找到了两本教练机的飞行手册,这些东西都被汪先生悉心收藏起来,成为他珍贵的财富。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格外生气。
那日我们去了废品收购站后,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堆飞行手册的硬壳,里面的纸张都已经被扯下,不见了踪影。汪先生疯了一样冲上去,不死心般一本一本地翻开看,可惜那些手册无一幸免,都已经失去了它们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身份。
或许在废品站的那些人眼里,这些东西只是一堆稍有点儿价值的垃圾,里面的卖废纸,外面的卖废塑料,在飞行迷的眼里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每每提起这件事,汪先生都会惋惜地叹息一声:“如果那天能早一点儿去就好了。”
废品收购站大约是一家人在经营,老板沉稳大气,颇有几分放荡不羁,老板娘精于算计,在钱货上锱铢必较。有一个聋哑搬运工,他会站在大货车上把别人扔上来的纸片码放好,当他把纸片堆放到比车头还高出许多时,他会坐在上面休息一会儿,仿佛睥睨天下的国王一样点燃一根烟。印象最深的是还有一个十分帅气的小哥,他总是穿着航校俗称“大红袍”的运动服。
航校附近有很多村民都会这样穿,因为有大妈会把捡来的制服、被褥摆成个小摊卖,只有这个小哥看上去像航校的学生。
自从读了航校以后,我总是对我见到的所有人做推荐。
遇到不戴眼镜的男生,我会说,考飞行员吧,高中的就参加高考,大学的就参加大改,哪怕是大学毕业了,我也会问问是哪一年生的,只要没有超过年龄限制,我还是会说试试大毕改吧,说不定就上了。
遇到学霸,我会说报航校空管专业吧,出来当签派也不错,还可以有家属票。
遇到个子高的女生,我会说去试试空乘吧,薪水高,不飞了就去当空乘专业老师。
和他们这么说,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当飞行员的渠道,没听说过空管专业,更不知道还有航校,可是废品收购站的小哥不一样,他就在距离航校不到500米的地方,还穿着航校空乘专业天天穿的“大红袍”,正因如此,这些话才久久萦绕在我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印象中他的眼睛很亮,好像一汪池水闪耀着点点星光。面对我和汪先生频繁的造访,他总是会投来好奇的目光,终于有一天,他和汪先生有了短暂的交流,小哥问汪先生手里拿的是什么书,虽然那些书就是从他家的书山里翻出来的。
收购站的院子里有一张大桌子,一开始是有两个小孩子在写作业,不一会儿就换上了一大桌子的菜,在逐渐弥漫的夜色中点亮一盏暖黄色的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格外的温暖祥和。
大约总是和“废品”联系在一起,他们家的“生活品质”着实让人心惊,不过有着这样一份家业,条件总不会差。这边有大爷大妈用单车三轮拉来废品,那边又通过分拣后一卡车一卡车拉走纸片、塑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有时候想想自己也挺没意思的,总端着一副救世主的姿态,跟那些揣着劝失足女从良心思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曾经有一位飞行专业的学生在飞了一段时间后自愿请求停飞,哪怕是要赔偿航空公司几十万的培训费,也态度坚决地转到了一个非常边缘的专业,很多人笑他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7
在婚礼上,我见到了几位高中同学,当初一别,多年不见,彼此之间客气又疏离。
很高兴见到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Y,她对我有救“发”之恩,在我当年深陷“光头迷途”时,是她用广博的学识挽救了我。
当时正值高三,我突发奇想,想要剃个光头,然后在家闭关三个月,到高考时再重见天日。
Y听了我的想法,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拉倒吧,三个月能长出个什么啊!”
我不甘心,坚持问她:“能长多少?”
她想了想说:“也就大柿子那个水平吧。”
吓得我赶紧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然,最让我感动的是,L是在我因为分班事件被孤立后,唯一一个还在搭理我的人。
不过那时候临近高考,大家各自有学业要忙,有怨气也只是私下说说,所以我并没有什么特别难堪的感受。
真正让我惊奇的是,和几个同学提起分班事件时,大家竟然都表示已经不记得了。
更让我惊奇的是,同学们的感情经历也已经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当年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已然劳燕分飞,另一对形同陌路的男女又出人意料地走到了一起。
同桌和H女生是男女朋友,每次上课,同桌都会调了座位,和H女生坐在最后一排你侬我侬。坐在他们前面的男生也不甘寂寞,拿个小镜子假装照啊照的,其实是在偷看后面两人的举动。情到深处,男生会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我也想当男主角。”
很快,男生的小伎俩被同桌发现了,同桌一把抓着男生的衣领,恶言相向:“你再敢照我就打死你!”
H女生常常说的一句话是“某某要养我一辈子”,那份举世无双的骄傲让人惊异又艳羡。可惜时过境迁,誓言还是变成了空谈。
另一对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男女同学,至少在我们看来,两人没有任何交集,女生堪称女神,肤白貌美,成绩优异,身体素质也好,曾经打破了校400米短跑纪录,回来的时候由于体力不支,一群男生争着抢着要扶要抱。
男生就没什么印象了,反正就是坐在教室后面的大个子男生中的一个吧。印象最深的是,突然有一天,他扁着嘴和我们四人小组的其他人说:“呜,生孩子好可怕,太疼了。”
我和另一个女生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关你什么事,又不用你生。”
话虽然这么说,另一个女生却在暗暗感慨:“嫁给他一定很幸福吧。”
我们在饭桌上才知道,原来男生早已对女神暗生情愫,那天,他在办公室罚站,而女神来办公室领奖,也是在那时,他暗暗发誓要追上女神的脚步。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几年后抱得美人归。
除了班对,汪先生因为是飞行员也迅速成为大家的焦点,当然了,问的问题大多可以用一个段子里的话来回答。
“国内外都飞,没有固定航线,不一定在当地休息,坐飞机不会免费,不能买打折机票,休息期不固定,过年不放假,工资没有传言那么高……”
同桌随后接过话头:“我有500小时的飞行经历。”
汪先生惊喜地问:“是吗?你是哪个公司的?”
同桌顿了顿说:“模拟飞行。”
8
我喜欢给汪先生讲我高中的事,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同桌是个大逗比,高中时周六要补课,恰巧旁边的小区在举办婚礼,大喇叭里放着歌,一首《今天我要嫁给你》后接了一首《好汉歌》。
刚才还在睡觉的同桌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后,疑惑地问:“这是要抢亲吗?”
有一段时间,班里来了位实习老师帮忙看自习,过了两天又不见了。
有同学问实习老师去哪儿了,老师说:“嫌你们上自习太吵,回去考研究生了。”
同桌大声说:“这很好嘛,少了一个实习老师,多了一个研究生。”
高中时整日都和同桌吵架,具体因为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天上学时在校门口遇到了同桌,同桌也看到了我,他竟然破天荒地对我露出了一个笑模样。那一刻真是纠结啊,不回应吧,显得不礼貌,回应吧,万一不是和我打招呼岂不是太丢人了?思来想去,我只好微微挑起唇角,努力做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奇葩表情。
谁知道就那么一下,同桌忽然变了脸,对我大声呵斥:“笑什么笑,谁冲你笑了?”
我立马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没等我说什么,突然从我身后蹿出来一个男同学,他气势汹汹地扑向同桌,破口大骂:“你说什么?我和你打招呼你还骂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同桌揍了一顿。
本来还有些窘迫的我一下子笑喷了,然后急忙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都会止不住地大笑,给汪先生讲的时候也是讲了一半就笑得不行,汪先生却没有什么反应。我以为是我没讲清楚,又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汪先生听完后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揽在怀里,脸上还是不见一丝笑容,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受委屈了,有些心疼你。”
当然啦,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高一时去逛超市,我因为一个特别的赠品买了一个已经忘记的东西,那个东西特别到连收银员都问是什么东西。
赠品是汉堡包的样子,上面有刻度,可以扭,有时候还会响。当时觉得稀奇,所以特意把这个东西带到学校给朋友们看,很可惜,他们看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后来上课了,我就把“汉堡包”收了起来。
谁知道快下课的时候,“汉堡包”突然响了,我吓了一跳,立马把手伸进抽屉,死死按住“汉堡包”。
我当时坐在最后一排,铃声响后,所有人都朝这个方向看过来,正在写板书的老师也停了手,回过头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灵机一动,立即指着同桌说,“你干吗,你以为你自备下课铃就能下课吗?”
同学们哄堂大笑,同桌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我长出一口气,庆幸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下课后,同桌恶狠狠地瞪着我:“苗同学,你竟然专门买个定时器来陷害我。”
那时的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汉堡包”是定时器!
汪先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不想毁了我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9
汪先生也要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了。
在对方的盛情邀约下,汪先生答应对方就算是请假也要去他所在的城市帮忙,没想到临近婚礼的时候,汪先生突然发烧咳嗽,吃了药也不见好,只好去大医院看了看。
医生立即让汪先生拍片化验,并说了一句话:“不排除肺结核的可能。”
肺结核已经很可怕了,更别说是飞行员遇上了肺结核,即便是最乐观的情况也要停飞一年。
那时候正是汪先生升级的关键时期,就算最后确诊不是肺结核,这场病也会给汪先生的事业带来一些影响。
输液的时候,汪先生郁郁寡欢,甚至做出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大喵大喵,要是我真得了肺结核,你就马上回家;大喵大喵,我还没有带你出去玩儿;大喵大喵,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正在这时,汪先生的大学同学又发来信息,对他说一定要来自己的婚礼。
汪先生回复说因为生病,去不了了。
汪先生的同学很快回复:“借口。”
本就已经有些万念俱灰的汪先生这下更是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这下有照片为证,就算对方不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也应该象征性地安慰两句吧,谁知道对方一个字也没有回复,就这么消失了。
想想也是有点心寒。
我问汪先生:“还要随礼吗?”
汪先生想了想说:“还是要吧。”
10
世界上最温柔的三个字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你吃吧”。
昨天在家里煮挂面,他放了一把面后,我连忙说:“够了!”
汪先生义正词严地说:“不够!煮这么多的结果就是你吃饱了,我还饿着。”
是的,不管有多少吃的,汪先生总是先让我吃,哪怕让自己饿着,不过他把这一切做得极其隐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甚至都没有丝毫察觉。
直到有一次去超市买烤鸭,我说半只就够。
汪先生却固执地说:“不够,要一只。”
我很不理解,上次的确是买了半只,两个人都吃得很饱。
汪先生这才说了实话,“是你吃饱了。”原来每次吃饭,他都会有意克制,一定要让我吃饱了。
我甚至一度以为他吃烤鸭是喜欢啃骨头的,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为了把肉留给我。
正因为汪先生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保持着克制,所以他偶尔的放肆才会让人格外地印象深刻。
那次我带回来他最爱的红油耳丝,汪先生在确定我不吃以后,对着塑料碗里的葱花、香菜、花生甚至红油大快朵颐,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汪先生对自己的厨艺有着迷之自信,说他做的焖面好吃到停不下来。
汪先生:“大喵大喵,你太幸福了,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焖面。我要是你,我就嫁给我了。”
我还是那个想法:“你可以少做一点儿。”
汪先生:“根本不够吃好吗?这一锅我一个人都能吃完。”
“那你一个人吃吧。”
汪先生义正词严:“吃就吃!”谁知道才吃到三分之一,他就摸着肚子对我哭,“大喵大喵,大喵大喵,你也吃点儿吧,求你了。”
11
汪先生第一次飞国际航线是名古屋。
出发前,我问汪先生:“你要求给飞机加油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说‘干巴爹’?”
汪先生眼睛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有些为难地说:“大喵大喵,此‘加油’非‘加油’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世界上很少有国家像中国这样把“给机器添加燃料”和“对别人的鼓励”等同起来。
汪先生飞航班的时候负责做机长广播,因为一时疏忽,把名古屋的英文名“Nagoya”说成了“Nayoga”。
回来时机组在候机楼的免税店里买了很多东西,汪先生问机长:“为什么你媳妇要的东西花了两三千,我媳妇要的东西只花了两三百?”
机长意味深长地回答:“等过几年你媳妇就要两三千了。”
后来,机长向汪先生推荐一款面膜:“你可以给你媳妇买这个。”
汪先生斩钉截铁地说:“不买。”
机长大为震惊:“不是吧?你对你媳妇这么差,面膜都舍不得买。”
“那倒不是,她从来不用面膜。”汪先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上个月给她买了个iPhone。”
“哦。”机长摸了摸鼻子,悻悻道,“那没事了。”
汪先生回来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他特别兴奋:“大喵大喵,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Hello Kitty。”我十分平静地回答。在日本买的,又能让他这样谄媚,除了Hello Kitty,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呃……”汪先生大概没想到我会一下子猜对,面子上又不想承认,只好撒娇似的说,“你再猜猜是什么东西。”
我面不改色,严肃地问:“你就说是不是和Hello Kitty有关?”
“呃……”汪先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一会儿就回去。
汪先生回来后,并没有及时拿出礼物,而是一言不发地脱了外套、扯掉领带,继而一粒一粒地解扣子,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又粗暴地解了皮带,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你干什么?”
汪先生也不理我,拿出一个东西跑进浴室,打开淋浴,撑开一把伞,兴致勃勃地说:“大喵大喵,大喵大喵,快看,遇水就有Hello Kitty的伞!”
我:“哦。”
竟然不是要两个人躲在被窝里才能看的夜光手表。
12
其实汪先生会给我买iPhone还有一个原因。
有一次我们开车出去,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导航一直嚷嚷着让掉头。汪先生一开始没有管,想着导航会自己调整,谁知道它就是坚持自己的决定——掉头、掉头、掉头。
汪先生气得不行,对着空气大骂:“你怎么这么倔强?”
他让我拿他的手机调整一下,我一没用过导航,二没用过iPhone,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汪先生有些着急了,一个劲儿地催我,埋怨我什么都干不成。
我委屈得不行,忍不住号啕大哭,最后赌气地说了一句:“我又没有iPhone!”
汪先生终于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偶尔会在等红灯的间歇偷偷看我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后来我们和好了,这件事也就没有再提。
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这件事。
突然有一天,他把一个iPhone扔到我面前,态度极其嚣张:“哼,以后别再跟我说你没有iPhone!”
我就喜欢他用钱砸我的样子。
汪先生带我去KTV,我唱了一会儿说好冷啊。
汪先生赶忙研究空调的种类,确认是中央空调后又找调温度的地方,鼓捣了一阵后兴冲冲地对我说:“不冷了吧?”脸上还做出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我好心提醒:“其实你可以把外套给我。”
汪先生不明所以:“可是我也冷啊。”
“呃……”这种人是怎么有女朋友的,最关键的是,这个女朋友还是我。
汪先生提议出去玩儿,从家里出发要坐很久很久的公交车。
一路上不断有人上上下下,汪先生对我说:“大喵大喵,是不是晒到你了,我们坐前面。”
换了位子以后,汪先生又说:“大喵大喵,现在又晒到我了,我们坐那边吧。”
又换了一次后,汪先生还是不满足:“大喵大喵,大喵大喵,我们坐门口吧,下车方便。”
我终于受不了了,一脸冷漠地问他:“汪先生,请问你是在下棋吗?”
13
和汪先生逛超市,他拉开冰箱门,我则在里面挑东西,他好像是想说什么,凑过来的同时一松手,冰箱门重重地砸在了我身上。
汪先生吓了一跳,连忙说:“大喵大喵,对不起。”
我含着眼泪说:“你打到我长翅膀的地方了。”
汪先生说:“没事没事,我的翅膀还在,我可以带你飞。”
和汪先生在一起总是会碰撞出许多奇思妙想。
汪先生抱怨机组车越来越差劲儿,不是叫了半天不来,就是凑不够人不走。
我说可以让司机们抢单,谁抢上算谁的,拼单成功双方拿奖励。当时我们正在一辆顺风车上,司机听到我的话,突然开口:“什么抢单?”
大哥,您也太敏感了吧?
我向汪先生抱怨学校越来越奇葩,竟然开始用微信查出勤,而且必须是在规定时间内规定IP范围内签到。
汪先生笑着说,可以用红包签到,应到多少人就发多少份红包,然后在课堂现场打出二维码,这样不只可以一眼看出谁来谁没来,还可以提高大家出勤的积极性。
“对了。”汪先生一本正经地补充,“没到的出红包钱。”
我:“你真狠。”
14
我好像得了瞌睡病,让我早起比登天还难。考研的时候应该早起的,努力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每天都从吃过午饭开始学习。
每次有出行任务时,汪先生总是比我还紧张,前一天晚上六点,汪先生便苦口婆心地劝我:“大喵大喵,你该睡了。”
还记得和汪先生去爬峨眉山,我们在洗象池过夜,定好了第二天七点起床继续爬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汪先生就一直喊:“大喵大喵,起床啦。”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还没到七点。”
汪先生急得要死:“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快点儿。”过了一会儿又说,“已经到了,快起床。”
如此反复无数次,我终于被他吵醒,不得不起来洗脸刷牙。当我从卫生间出来后,竟然听到了手机闹铃声!
汪先生立刻对我笑道:“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准时起床。”
在家的时候,汪先生也会因为习惯早起而在七八点的时候自然醒。这个时候,他不是躺在床上看书,就是在准备网上准备航班,可是他绝对不会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隔几分钟就会对我说一遍:“大喵大喵,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
“大喵大喵,大喵大喵,吃不吃油条,我去给你买。”
“不要。”
“大喵大喵,想不想吃方便面,加个肠再加个蛋。”
我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汪先生,有哑药吗?我想给你吃哑药。”
15
我们去某商场逛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女装都偏成熟。
汪先生看着橱窗里的衣服说:“等你老的时候,不不不。”他说到一半急忙更正,“等你年纪大一点儿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买衣服了。”
“什么?”我立刻学着小学生的样子跳起来,“你胡说,我怎么会老呢?我今年才十七岁,明年就可以去网吧了。”
“啊?”汪先生马上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岂不是还要三年才能和你领证?”
因为身高差,汪先生不自觉地会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我很反感他这样,每次都会佯装生气:“快放下,你压得我不长个儿了。”
汪先生一脸惊奇:“你还能长个儿?”
我立刻学着小学生的样子跳起来:“当然啦,我今年才十七岁,明年就可以去网吧了,二十三还蹿一蹿呢。”
“好吧。”汪先生一面瞧着我,一面颇为无奈地笑。
16
又要去另一个遥远的城市上学了,汪先生十分不舍,抱着我絮絮叨叨:“大喵大喵,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你不会不回来了吧?你要记得想我。”
“好了,好了。”我安慰他,“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一定会尽快。”
“那只能这样了。”汪先生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补充,“回来的时候买五十块钱的红油耳丝。”
我:“前面都只是你的铺垫吧?这句话才是重点。”
回来之前,汪先生一直向我炫耀:“大喵大喵,大喵大喵,我在韩国给你买了鱿鱼丝,一直没有舍得动,等你回来吃。”
回到家后,汪先生迫不及待地给我拆包装,从飘出来的味道上闻着并不像鱿鱼,更像是普通的鱼片丝,吃了一口发现没什么鱼味,比鱼片差远了。
我开始有点儿怀疑:“这能吃吗?”
汪先生在某宝上并没有搜到这个东西,看英文是明太鱼丝,翻到包装背面时更是傻了眼:“大喵大喵,大喵大喵,这个鱼丝是做汤用的,我买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
我:……
回来后开始收拾狗窝一样的家,桌面上全是厚厚的尘土,很多东西都不在原来的地方,打开冰箱时我更是惊呆了:“汪先生,你为什么要把‘薯条三兄弟’放在冰箱里?”
汪先生有点儿委屈:“大喵大喵,你是不知道啊,刘总每次来都要吃两包,吓得我赶紧把剩下的薯条藏在了冰箱里。”
我才从学校回来没多久,那边突然通知要搬寝室。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来回机票、打包东西、打扫卫生、新寝室残留的甲醛……种种问题让人很是崩溃。
汪先生倒是看得很开:“大喵大喵,没关系,你就当回去玩儿一趟嘛,机票钱我出。”就在我对他流露出一点点的感动时,汪先生又认真地补充,“回来的时候带五十块钱的红油耳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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