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平静到不再跳动。 SHINYA像自杀一般地穿过枪林弹雨，最后扑倒在我的身旁。 我一边开枪一边拼命向他靠近。 “SHINYA！SHINYA！” 我揪住他的领子用力地摇晃他。 血的甜腻香味。 他的左手手臂被碎玻璃划开了深长的切口。 “还能撑一下，大家快点离开这里！”他撕开衣服，用碎布绑住伤口。 在薰的掩护下，我拉着受伤的SHINYA朝汽车移动。 “我好傻！” SHINYA失控般地哭了起来。 在密集的火力封锁下，我们靠近了汽车。 TOSHIYA却突然推开车门跑了下来，端起TMP开始和众多警察交战。 “真他*的该死！” 薰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先带SHINYA上车，我去掩护TOSHIYA。” 我拉住他：“我去掩护TOSHIYA，你的弹药不够了，先上车。” “TOSHIYA那里有子弹。” 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很快就带他上车，放心。” 他低下头绕向银行内侧TOSHIYA站的地方。 我怔在原地。 直到SHINYA喘息着把我唤醒。 “让他去吧，他情愿如此。” “全都是些蠢到极点的傻瓜！”我苦笑着抱怨，“都很想死吗？” 我趁着警察那边换弹匣的短暂空挡，把SHINYA推上了车。 “还能开车吗？” 他用右手擦了擦汗。“恩，没事。” “薰他们呢？也会没事吗？” SHINYA把左手搁在方向盘上，染红了皮质的表面。 “他快没子弹了。” 我低头不语。 薰的加利尔AR7.62mm不能使用9MM帕拉贝鲁姆。 仅有的300发M193式5.56mm。 我居然会答应让弹尽粮绝的他去找TOSHIYA？！真是疯了，明知道他说的是谎话…… 银行了忽然间哑了火。 薰动用了那枚用来自爆的手榴弹。 他和TOSHIYA大跨步地迈过尸体朝我们跑来。 我越过左手不能动弹的SHINYA，打开车门。 随即把手伸给跑在前面的TOSHIYA。 “说过不要随便下车的！”我把他拖进来。 TOSHIYA坐稳后立即去拉车门外的薰。 薰关上车门的后一秒，子弹群击碎了窗玻璃。 SHINYA咬着下唇，只顾开车往外冲。 他的左手依然在滴血。 伤得很重。 我回过头打TOSHIYA的头。 “混蛋！” “我是看你们很危险才出来的啊！”他对着我的脑袋也来了一下。 “没事吧？” 汽车一身伤痕地驶离名張。 SHINYA轻声呢喃。 “……TOSHIYA有没有受伤？” 我看着SHINYA苍白的嘴唇不做声。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TOSHIYA把TMP放到座位底下，“手怎么样？” 镜前惨笑。 “我没有感觉。” “我好傻……”SHINYA的声音安静到只有屏息才可以听清，“为什么要相信他……” 谁都没有说话。 我不想再刺激SHINYA。 那个名字，连我也割舍不下。 副驾驶座上的我舔了舔自己擦破的手臂。 窗外无征兆地下起了倾覆的大雨。 四周好安静。 我感觉到TOSHIYA那异常的沉默。 我的脖子在回头时发出白色脊椎骨磨损的叹息。 TOSHIYA寡言地凝结在后座。 薰靠在他的肩上。 均匀地呼吸。 我看着流血凹陷的弹孔。 白色芍药渲染成盛放的嫣红血样。 淡粉色的花瓣凋落。 [傻瓜，凡事不可以硬撑！] [不行的话就说出来。] TOSHIYA轻轻地用纸巾擦去薰温热的泪水。 [傻瓜。] 纸巾掉落在地上。 如嫣红芍药般向昏暗上空绚丽地绽放。 我突然意识到我正在做梦。 我咬了咬自己的伤口。 果然如梦里一般，没有了疼痛。 我哪里也不觉得痛。 《西北偏北?六》over -这是一场停止不了的长途跋涉，我在西北偏北停止脚步，血样在眼前枯萎，而如今的你什么也不在乎- ::MUCC《廃》:: -North by Northwest- 一直地行走 直到穷途末路的那一天 我不要亲口品尝你纤细的身体 互相间的伤害是逼不得已 （七） TOSHIYA轻轻地用纸巾擦去薰温热的泪水。 [傻瓜。] 纸巾掉落在地上。 白色芍药渲染成盛放的嫣红血样。 “傻瓜。” “怎么说睡就睡了呢……” TOSHIYA拾起染红了的白色纸巾，一手搂着薰，抬头看了看惊愕的我。 “京你怎么了？” 他居然灿烂地对着我笑了起来。 “……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拿起那团纸巾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脸。 鲜血沾染在他的鼻翼两侧，花瓣似的斑斑驳驳。 薰的血液，尚且温热。 “TOSHIYA……”我干竭的喉咙嘶痛。 “没什么，这个小傻瓜睡着了。” TOSHIYA一边笑一边朝SHINYA伸出手。“还有没有纸巾？他流了好多汗。” 沉静良久，SHINYA踩了刹车，车滑行了十多米才停。 他咬着自己的煞白的嘴唇，费力地做出这个动作。 车停在空荡荡的路旁。 SHINYA回过头。 “薰，醒醒。”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推了推薰的身体，“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薰的眼帘依稀地颤了颤。 TOSHIYA发作般猛地拉开SHINYA的右手。 “不要吵他！他只是跟那些警察玩累了而已，我说过他没什么！……” “闭嘴！” “我说过他没什么！”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地扇了TOSHIYA一巴掌。 汽车里一瞬间没有了声音。 甚至连应有的呼吸也迷失了输氧次序。 “TOSHIYA你让开，我看看他的伤势。”沉默了好久的SHINYA开口，“快。” TOSHIYA捂着脸漠然地站起身。 薰牵住了他的衣角。 “……不用了，SHINYA。”他睁开含着粉色的晶体的眼睛。 “我要救你。”SHINYA从车里翻出急救箱，“让我救你。” “不必了。” 薰的面容似乎恢复了些血色，“我知道我自己的状况。” “伤口有多深……失血多少毫升……还能坚持多久……我全都知道。”他舔了舔下唇，“都是些冰冷的不可改变的数据……” 他朝脸色比他还苍白的SHINYA露出淡粉色的笑容。 “……不要忘记我是学解剖的，我了解尸体在说些什么。” “我也学过解剖。”SHINYA试图用棉花药球清理伤口附近的血肉，“在医学院时，我就欠你一份情，我说过要谢谢你。” 薰合上了眼睛，又微微地开启。 “……你很笨……你很笨你知不知道？SHINYA你……总是犯最愚蠢的错误……” “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笨的了。”薰笑笑，流出淡粉色的泪水。 我握住他那比想象中还要冰凉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