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这黄城里头,占地规模最大的建筑,当属县令府,也就是如今的李府。 可惜就是太荒芜了。 如今有了这些来自宰相府的丫鬟们的操持。 李府肉眼可见的焕然一新。 吃过的瓜果蔬菜,若是留有种子,丫鬟们也很好的利用起来,种进土里,不求它能开花结果,只要来年能为这李府增添一抹新意,就是极好。 此时。 李跃生静坐在荷花池凉亭中。 正悠闲的赏着荷花。 雨过天霁,此情此景别有一番意境。 当真让李跃生忍不住想要吟诗一首: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话音刚落。 “好诗啊大人!” 抬眼望去,却是不知万明珠何时来到了荷花亭附近,“文笔清秀,对仗工整,意境更是绝美,好诗啊大人!” 闻听此言,李跃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哦,你也懂诗歌?” “大人说笑了,我们能上了大夏镜花榜的,除了貌美,哪一个不是琴棋书画方面有独特造诣的。” 万明珠掩嘴而笑,别有一番风韵: “珏儿擅长的是诗词作画,而我擅长琴瑟与煮茶,不过我虽然不精,但也明白,您这首诗若是到了京都,也是能让无数文人骚客争相追捧!” 对于万明珠所说的,李跃生不置可否。 所以说这个时代就很神奇。 若是非要说他跟穿越前的哪个历史时期像? 社会生产力方面,对应的是秦汉,但论对文化的传承与推崇,却能到唐宋,文人墨客还是很有社会地位的。 不过有金手指在,他当然对当文抄公没什么兴趣,一字千金更不是他的追求。 毕竟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抄的了一时抄不了一世。 平时有感而发,吟上一两首表露心迹也就罢了,真若有人让他以特定命题作诗,他一时半会也要抓脑。 纸里包不住火,假的真不了。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李跃生询问道。 “哦!” 万明珠立刻恭敬说道:“大人,是这样的,刚才有个衙役前来,说是早上城卫兵在进城的难民中,发现一位哭哭啼啼的妇人,她不似一般难民,发现之时,脚下血肉模糊,双目更是泣血,尤为可怜,她说她说来寻夫的,于是城卫就把她交给了衙役,有衙役正带着她前往县衙,而另一衙役则来通知大人,看大人如何安排。” “嗯。”李跃生默默点头,“走,过去看一看。” 不过临走前,李跃生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夫君又姓甚名谁?” “哦,好像是叫孟姜女,寻找夫君……饭,范,哦,范喜良!” ??? 李跃生顿时愣住了。 不是吧? 《孟姜女哭倒长城》? 可我这黄县修的是特么城墙啊! 巧合,一定是巧合!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 天地之间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好似地震,又好似闷雷。 隐约间,李跃生听到有人叫喊: “城墙塌了!” “地龙翻身!” “北面城墙塌了!!!” “西面的也塌了!!!” 李跃生:“!!!!” …… 如巨龙一般的城墙塌陷。 好似天崩一般。 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这会儿到了饭点,徭役们本就要轮换班吃早饭了。 因此很是幸运的,塌毁的城墙没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只是有几个倒霉蛋被崩来的碎石子打中,受了点皮肉伤。 一时间,大伙都纷纷在抱怨: “这西面的城墙是老城墙,塌了也就塌了,可这北面的,怎么也跟着塌了?那可是咱们弟兄们新修的!” “完了,这要是工期跟不上,会不会被杀头?” “混蛋,不会说话别乱说话!” “哎?我怎么听说,咱们的女帝很残忍,动不动就要把人大卸八块?这若是判咱们一个贪懒懈怠,偷工减料……要不,咱们逃吧?” “逃?逃去哪?疯了吗?” “混账,李大人对我们这么好,你想连累大人?!” “我不管,我李大人在哪我就在哪!死也追随!” “别说了,这事搞不好,李大人也难脱干系的……” “我有个主意,要不然咱们说动大人一起造反吧?” “嘿!你小子!” …… 只见两个衙役搀扶着一个体格宽大,女生男相的大脚女人(乱世之中能一个人走到这儿,定然不是什么外表美艳的娇弱女子,长相普通/长相类男子才是正解,主角不是重口味,不收不算送女)。 孟姜女越是靠近县衙,这里的徭役也就越多。 四面八方入耳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多。 一时间,哭了一路的孟姜女终于停止了哭泣,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眼前一亮。 挣脱了徭役的束缚。 一瘸一拐的朝着某处飞速而去。 很快,她来到一个老汉面前:“牛叔,是我!我是孟姜女,您有没有见过我夫君范喜良……他,他当时和您一起出的孟家庄……我早上打听的时候,听说他死了,但您跟他熟悉,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孟姜女虚弱的一口气说完。 目光死死盯这位老汉。 老汉却挠了挠头:“啥?死了?没有啊?范喜良那小子我刚才还见过,这会儿估计在里头排队呢!” 此言一出。 孟姜女当即激动的睁大了双眼:“真的吗?真的没死?!牛叔你不骗我?!”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骗你干嘛,喏,就在里头,这小子吃饭可比我积极,我带你去找他吧。” “哎~~!”孟姜女连连点头。 知晓夫君没死后。 一路上,她的话就密了起来。 说了半天的家乡话后。 孟姜女从怀里掏出两个拳头大的窝窝头,小声说道: “我家相公体弱多病,肠胃也不好,最近饥荒闹的厉害,平时徭役也不知道吃不吃的饱,应该是饿瘦了吧?我给他带了点家里的窝窝,他平时最爱吃这个了,牛叔,谢谢您,这个给您。” 牛老汉看了一眼梆硬的粗糠窝窝头,默默摇了摇头。 这要是放在一周前,可是个顶个的好东西,一个这样的窝窝头,可是足以让人眼红。 但现在……牛老汉看都不看一眼。 孟姜女不知所以,看了看周围,又宝贝的收起了窝窝头。 很快。 两人来到一个凉棚。 “范喜良!范喜良!你小子在哪?赶紧滚出来!” 随着牛老汉一声大喊。 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从队伍长龙里跑了过来。 人还没到,声音先来,带着几分抱怨:“我说牛叔,排队就快到我了,您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牛叔:“喏,臭小子自己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