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那个沐酒的武功像主子,倒不如说主子的武功更像是沐酒的。 那女子分明小小年纪,却出手精确狠辣,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甚至比起主子,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孙易闻言,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沈迟,面露冷色。 “可看清楚那女子模样了?” “看清楚了。”沈迟这样说道,随即将穆如酒的长相描述给公孙易。 原本微亮的眸子黯淡下去,公孙易声音清冷:“你先退下吧。” “是。” 长夜寂静,月明如水。 ------------------------------------- 终于到了休沐日了! 穆如酒跟流苏一起上了长安街。 这几天因为城门大开,所以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长安街都十分热闹。 穆如酒跟流苏走在人流中,流苏看着面前的人潮汹涌,不禁皱皱眉。 “小姐,您跟在我身后。”流苏说话向来简单。 穆如酒笑笑,却是从善如流地向流苏身后靠了靠,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小姐要买什么东西吗?” 流苏一边挡开周围的人流,一边浅声问道。 其实穆如酒也没有想好给纪符言买什么东西,只是纪符言帮了她这么多,于情于理总是应该意思一下的。 “听云阁最近是不是进了青阳上好的宣纸啊?”穆如酒突然想到这里,眼睛亮了亮。 像纪符言这样的人,最喜欢的应该就是笔墨纸砚的文具吧? 流苏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她只是低声回道:“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穆如酒点点头,跟着流苏往听云阁的方向走去。 街市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熙熙攘攘,有时候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穆如酒担心走散了流苏着急,紧跟着流苏,两人走得并不快。 最近京城应该是来了不少别国的商人,长安街上的不少小摊上摆的都是穆如酒没见过的东西。 两人反正也不着急,索性边走边看,应接不暇。 穆如酒注意到前面的宽街之上,似乎聚集了许多人,便拽着流苏前去看热闹。 走进去一看,最先映入穆如酒眼帘的,是轻纱般的布料。 那些布料将一个巨大的台子围了起来,里面的人影绰约,若隐若现。 那些轻纱很长,也很薄,有风吹过的时候,就随风飞舞着,如同梦境一般。 彼时的台子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那些人看着台中央的那抹倩影,啧啧称奇。 “据说这是季渊国的绝世舞姬,一舞动四方!” “真的假的?季渊国的舞姬为什么会来我们南溪?” “你还不知道呢吧?再过几日,季渊国的使节就要来我们国家了,据说是想要同我们国家交秦晋之好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最近看到这么多季渊国的商人,原来是早就得到口风了。” “……” 季渊国的绝世舞姬? 穆如酒听了这么一嘴,又看向那抹绰约的倩影…… “流苏,我们走吧?” 知道内幕的穆如酒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流苏稍稍垂头,以便听清穆如酒的话。 “小姐,不看了吗?”流苏疑惑地问道。 穆如酒尴尬地笑笑:“不了不了,不看了。” 流苏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刚准备带着穆如酒离开,就听到穆如酒的肚子传来一阵声响。 “咕噜——” 声音不小,穆如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流苏看向穆如酒:“小姐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奴婢去买。” 穆如酒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我想吃西街那家桂花糕。” 流苏点头:“小姐您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奴婢去去就来。” 流苏的轻功很好,穆如酒点头的功夫,流苏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笑着叹口气,只好无可奈何地继续看眼前的表演。 那舞姬穿梭在无数的轻纱之中,若隐若现,曼妙的身形引得无数人驻足。 穆如酒看着周围的这些轻纱,有一瞬间的恍神。 从前,她出征季渊国的时候,也曾经见这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舞姿无双,凄美绝艳。 “千秋将军举世无双,但您赶尽杀绝,就不怕有一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那人曾这样质问她。 只是当时的穆如酒,并没有上心罢了。 那些轻纱的重量极轻,稍微有些风就能够将那些轻纱吹得很高。 台上的那人放开手中的一缕轻纱,那轻纱便卷着风,缓缓地飞向了高空,久久未落。 众人皆是一片惊叹之声。 远处,穆如酒听到了嘈杂的人群中,传来的叫喊声。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别挡路!撞死了活该!” 那声音叫嚣着,十分嚣张。 穆如酒拧眉朝着远处看去,就看到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居然有人骑着马在街道上飞驰! 她微微皱眉,收眼的时候发现了街道中央已经让开了一条长长的空路,百姓们不敢跟这样的人对着干的。 只是那轻纱缓缓地向街道中央落去,有一个小男孩儿抬着头,伸出双手想要去接那轻纱。 “小心!” 穆如酒拧着眉,想也不想地朝着小男孩儿跑去。 小男孩儿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只是高高地抬起头,晃晃悠悠地伸手。 那马上的人完全不顾忌这些,分明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打马声起,朝着男孩儿飞奔而去。 穆如酒速度极快,她跑到小男孩儿身边,将小男孩儿抱在了怀里。 那马匹也到了穆如酒跟前,它抬起前蹄,长长地嘶鸣一声,就要踩踏下去。 穆如酒见状,瞳孔微缩,却是下意识地将小男孩儿护在了身下,背对着马蹄。 她在战场上遇到过这种事情。 ——那时候,也是为了护住一个小屁孩儿。 轻纱缓缓地落了下来。 那马匹的前蹄也重重地落了下来。 那轻纱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少女的头上,覆盖住少女墨染的长发,如同瞬间染雪的白头一般。 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穆如酒听到了一声马的悲鸣,又长又刺耳。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到眼前马匹的前肢处插了一把匕首,那马失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匕首刺得极深,但是溅出来的鲜血落在了穆如酒的轻纱之上,她身上却没有任何血迹。 穆如酒缓缓回神,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那柄匕首。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马背上的人自然也摔了下来,他哀嚎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十分难听。 小男孩儿被跑过来的母亲带走了,那母亲一个劲儿地向穆如酒道谢,哭个不停。 穆如酒回身,这才发现骑马的人,居然是齐盛? 穆如酒抿唇,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 沈迟先是拔下马蹄上的匕首,随即看向还在地上惨叫的齐盛。 “齐公子,我家主子让我嘱咐您一句,没有圣上旨意,长安街禁止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