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了看听得正认真入迷的俞烟,咳咳嗓子,又念了下去。俞烟不知小鱼儿竟然让她念的是这种书,一开始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后来便被剧情吸引了过去,这刘公子和那嫂嫂之后是当如何,这对苦命鸳鸯最后会有好的结局吗?柳蕴之想,她平时大概也爱听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吧。他记住了,下次再给她讲。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种文学是不入流是不正统的,但他认为能吸引人能让人产生共情的便是好文学。而且,俞烟喜欢呢。随着剧情的发展,刘公子和他的嫂嫂偷情被抓,老太太愤怒异常,将嫂嫂关押在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刘公子也被家法惩戒,挨了好几棍子。讲了一页,柳蕴之停了下来。俞烟晃过神来,赶紧给他倒了茶水,递过去给他,秀美的脸上是满满的期待,熠熠生辉。柳蕴之觉得她这姿态娇憨可掬,可爱得紧,便走了神,接过水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指。她一惊,手轻轻晃了晃,连忙躲过。柳蕴之也没想到会发生此事。并不是故意的,但他已经诚实地在脑中回忆刚才手下的触感。他接过水,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起这事。只是她那涨红了的小脸还有他变得滚烫通红的耳廓,都在证明着刚才在这一室内发生过那萌动的事。柳蕴之翻了一页。继续说:“夜深人静时,刘公子拖着负伤的身体,来到了嫂嫂正处在的柴房里。”俞烟兴奋地挑挑眉,她便知道,刘公子肯定回去救嫂嫂的。柳蕴之噤了声,不动声色地往下看了两行,不再出声。俞烟正听到这关键时刻,没想到柳蕴之突然停住不念了。忽地想到,上次在茶楼,那老先生也是这般,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还扔书大骂。“书是哪位朋友赠的?”柳蕴之看完了之后的内容,问她。脸已经在微微发烫,饶是他,见到之后的内容,也没办法再泰然自若。“一位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俞烟眨眨眼睛,撒谎。又贴心地补充道:“若你接下来的内容讲不出口,便停住吧……”就是莫毁坏这书,也别骂我不入流。“那便停住吧。你也莫再看这书了。”柳蕴之沉吟,盖了书。“我找朗青给我念。”俞烟拿回书,无意之间讲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虽然小声,但周围安静,柳蕴之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可。”柳蕴之按住那本书,正色道。让朗青给她念?万万不可。一想到那场景,他便气得七窍生烟。俞烟又眨眨眼,“为何?”“不为何。”柳蕴之不知如何开口。俞烟盯着他没说话,撅了撅嘴,觉得他又开始莫名其妙了,“我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你可能难以启齿,但是……我答应过那位朋友的,要将故事看完。若你念不出口,我便让朗青念。这有和冲突?”柳蕴之额间露出“川”字,声音低沉:“你真一定要听?”他心里诧异俞烟这位有着奇怪癖好的朋友,又恐俞烟真拿着这本书去让朗青给她念。“一定。”俞烟见他松口,又撑着下巴,准备听他继续。柳蕴之吐了一口气,拿着书又硬着头皮念了下去:“两人互诉衷肠,情意浓厚……二者惺惺相惜,情深之时,刘公子衔住嫂嫂的香唇……”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忽然伸至面前捂住他的嘴。“怎么了,我还没讲完。”柳蕴之莫名生出些逗弄她的心思。“莫讲了……我也不听了。”俞烟磕磕巴巴地说道。“刚才不是说一定要听么?”“我……我不知道……这是本艳书。”俞烟解释。完了,在柳蕴之心里,她会不会变成一个宣淫无度的浪荡女子。柳蕴之嘴角噙笑,嗯了一声。“你那朋友,还是别交了为好。”他又认真同她说。“好。”俞烟低头答应,丝毫不敢反驳。-俞烟拿了书,道了声再见便要离开。走之前,她又回头,望着正看着她的柳蕴之,顿了顿,说:“我是真不知……你莫以为……”“我知道。我不会。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柳蕴之定定地看着她说。他自然是相信她,只是那朋友却是不该再深交了。“好,我记着。”“还有,以后有书想听……便来找我给你讲。”“好。”俞烟思忖了一会儿,应下了。走到院子时,凉风拂过她的面颊,此刻她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些,脸庞的温度终于也降了些。讲书。前世他也经常给她讲书,不过是她缠着的。今生,他主动提出要给她讲书。俞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嘴里念叨着:“清醒清醒!”……俞烟虽然已在心里暗示自己百遍不要再对柳蕴之有些非分之想。但今晚睡之前,她还是在想他。一闭上眼,脑中便是刚才他给她讲书时的场景。还有,他清润的声音,温柔的笑脸。莫名的,捂着他嘴的那只手也在隐隐发烫。-柳蕴之读完书后便褪衣上了床。不知是不是念了那本艳书的缘故,或是今日和俞烟的接触过于亲密。他做梦了。梦见俞烟了。裸着的俞烟。对他有求必应的俞烟——他抓着她那天露在他眼前的幼白小脚,在脚踝处印下他诚挚的吻。俞烟的眼底被情欲逼得潮湿,眼角挂着泪花。小巧的鼻尖也涨的通红,双唇湿润,微张着汲取氧气。“你像……”柳蕴之摸着她的唇说。“像什么?”俞烟果然忍不住,终于发声问他。娇柔妩媚的声音听得柳蕴之全身都酥酥麻麻。“水嫩多汁的蜜桃。”俞烟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喘息:“胡说……”“不是么?那你是什么?”“你说我是什么?”是妖精。“我的心上人。”柳蕴之侧过头蹭着她的鼻尖,低喃吟语。俞烟的眼神突然由迷离转为清明,说:“可我的心上人不是你。”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柳蕴之猛地惊醒。额前一片湿汗,身子被闷得发热,胸腔里的心也剧烈地跳动着,血液如海水般涌涨。天刚刚亮,白光从屋外透进来,照得室内一片明朗。他掀开被褥,让风吹凉自己。心中复杂,惋惜又庆幸。惋惜那一切都只是梦。他真正想拥有俞烟,拥有她的身还有她的心。庆幸那一切都只是梦。俞烟说她的心上人不是他,只是在梦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