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野静静地站着看着石臼边边上捞曲鼠草泥的姜钦月。

    小女人依然是满头大汗、还脸色绯红。

    劳动后休息，她脸上汗滴比刚才更多。

    偏偏她还只穿了一件圆领子的打底衣服……

    捞出一部分曲鼠草之后，她将一半的糯米粉放入石臼中，开始揉匀。

    每用一下力气，都有汗滴落下。

    汗滴贴实衣服，让她身姿完美勾勒了出来……这模样，看得顾谦野呼吸随之一深。

    而后他感觉自己鼻子里好像有一股热流涌出。

    抬手一擦……

    鼻血。

    他出鼻血了！

    顾谦野放下木捶，迅速回了厨房，赶紧用水洗了一洗。

    他深深地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洗得自己清心寡欲后，他才再次回到屋檐下。

    姜钦月的曲鼠草草粑粑已经揉得差不多，只是曲鼠草粑粑泥和糯米粉不太均匀。

    “我来。”

    顾谦野再次拿起木捶，“砰，砰，砰”地捶了下去。

    那力度和劲道的劲，姜钦月越看越赏心悦目。

    这男人干活，让她看一个晚上，他都愿意。

    捶匀之后，接下来便是蒸曲鼠草粑粑了。

    “我蒸一半曲鼠草粑粑，剩下的一半留着，明天做糖炒粑粑给孩子们吃。”姜钦月一边将曲鼠草草粑粑揉成团子，一边和顾谦野道。

    而后，锅里上架子，垫上纱布，开蒸。

    顾谦野则坐在灶台慢慢烤火。

    在火焰的映照下，棱角锋冷的汉子少了平日里的凛冽和锋砺，透着些许温柔。

    他素来风风火火，不管做什么都好似一阵风。

    这突然安静地坐着，姜钦月多少有几分不习惯。

    难道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所以他自动将自己动作放慢了？

    这一想法让姜钦月心头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嘴角笑容的弧度更深。

    十多分钟过去，一锅满是清香味的曲鼠草粑粑出炉。

    “热乎的，你吃一个。”

    姜钦月用筷子夹起一个曲鼠草粑粑，递到顾谦野面前。

    顾谦野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冷、没一点温度地道，“你自己吃。”

    “……”

    “我不饿，睡了。”

    顾谦野起身，回了昨日自己搭的木板床上。

    “……”

    刚才还好好的。

    这态度怎么转眼又变了？

    姜钦月一脸莫名其妙。

    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

    顾谦野躺在木板床上，睁开眼，眼前浮现的是姜钦月满脸汗水、满眸子妩媚的清纯模样。

    闭上眼，是姜钦月胸前小鹿微微蹦蹦跳跳的模样。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是姜钦月的模样。

    幸好她刚才递他清明草粑粑的时候，他溜得够快，不然再次流鼻血，就真的丢大脸了。

    顾谦野将自己枕头抽出来，重重压在自己脸上。

    耳边却传来厨房里刷锅的声音，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人还在忙活。

    她以前的日子多好过，不用干啥重活，不用带孩子，逍遥又自在，她怎么就选了他们家？

    他穷也就算了，家里还有好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顾谦野想不通。

    可听着厨房里倒水的声音，他心头倏地有了一种的满足感。

    今天好像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回家有热饭吃，第一次回来四小只已经自己洗完澡，第一次有热水洗澡……

    这样的日子，虽只体验了一次，他心头却已经有了期待。

    ＊

    姜钦月忙完所有的事后，回到房间，坐在煤油灯下，又看了一下书。

    农村日子过得慢。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大家心头只有活。

    干完活后，又没其他的消遣，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天一黑，大家就觉得很晚，实际上，她晚上忙活大半天，现在都没9点。

    书是她从城里带回来的。

    以前她几乎没看过，现在她决定捡起来。

    她和顾谦野结婚这一年，国家已经恢复高考。

    现在已经五月多，参加今年的高考肯定来不及，她决定明年高考。

    但在高考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赚钱！

    必须要多赚点钱。

    这个年代的公社非常贫瘠，她要做点什么才能赚多点钱？

    拿着笔在纸上画了画，长湖村公社山山水水在她脑海中浮现一遍后，姜钦月倏地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