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个车吧。” 赵大根道。 “不了,我想慢慢走回去,让脑子清醒一点,”赵礼辉抿了抿唇,看着这个陌生又老旧的街道,想要慢慢走慢慢看。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让你爹背着你走?” 陈翠芳说。 赵礼辉赶紧摆手,“可饶了我吧,我要脸,而且我真没什么大事,走吧走吧。” 于是一家三口就慢慢往回走。 走到水井巷的时候,就听到胡二娘正高声跟街坊四邻在那说闲话。 “就后脑上碰破了一点点皮,结果讹了我五十八块六毛七分钱!你们说这老赵家的心是不是黑的要命?!” 赵礼辉听到后,立马让生气想要过去找对方理论的陈翠芳夫妇一人扶着自己一个胳膊,然后两股战战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陈翠芳和赵大根对视一眼,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于是便很是配合地扶着他往家里走。 “让你多住几天你非不听!就算是邻居又怎么了?你心疼人家,想要给他们省点医药费,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瞧瞧你这小脸都白成什么样了?人家大夫说,你这要是不好好养着,指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陈翠芳的声音可以用嘹亮两个字来形容了。 “就是!” 不怎么会说话的赵大根干巴巴地跟着附和道。 不远处说的正起劲儿地胡二娘闭上了嘴。 “孙大江虽然想要杀了我,可我不是没死吗?既然没死,咱们又是邻居,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咳咳咳,人家又给了赔偿,结了医药费,那这事就算了呗,咱们格局大一点,也是积德嘛。” 于是几个听胡二娘说闲话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婶子们,就看着脸色苍白,脑袋上包着几层白纱布的赵家老三,被他爹娘小心翼翼地扶着进了家门。 “杀人?还没杀死?” 一老头眯起眼,狐疑地看向胡二娘。 “天哪,孙大江抢了人家东西不说,还想杀人?” 这是之前给派出所同志带路的那位婶子。 “不、不是,不是抢!他们就是玩闹而已,什么杀人?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杀人呢!” “咿,如果不是因为差点把人打死,你们怎么会赔那么多钱?之前你们家大江一头汗跑回来拿钱的时候,我可看见了的。” 那婶子说完后摇了摇头。 坐在她身旁穿深青色衣服的婆婆一脸明白过来的样子,“难怪派出所的同志没把你们家大江带走,原来是赔了钱,赵老三又记着都是一条巷子住着的邻居,所以才放过大江,那你不能到处说人家赵老三讹钱了,人家那是大度!” “可不就是大度?这人都差点没了,还愿意接受赔偿就了事,可不就是个大度!” “真没想到这赵老三年纪小小的,这格局却不是一般大,是个人物啊。” 胡二娘真是有嘴说不清,索性说家里有事儿,拍了拍屁股跑了。 而这边赵礼辉刚应着陈翠芳夫妇的话躺下,就有人拿着鸡蛋或者是青菜上门来看他了,都是水井巷的邻居们,甭管东西多少,这都是大伙儿的一片心意,赵礼辉挨个叫了人,然后鞠躬说,“谢谢大家。” “谢啥谢,快回屋躺着去。” “就是、就是,瞧瞧这脸白成什么样子了?翠芳啊,我听人说猪血和猪肝都是补血的,你家礼辉这次遭大罪了,可得补补。” “要是有条件啊,就炖老母鸡,老母鸡不成,那就多吃鸡蛋,来,我这三个你们可别嫌少。” “我家鸡这段时间生蛋勤快,拿了五个,快收下。” “这是我家后院菜地才冒出来的青菜,鲜嫩着呢,给礼辉打碗青菜汤吃也行。” 听着堂屋里那些人的话,赵礼辉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真温暖啊。 第004章 4 原主家住深巷中,这一大片都是巷子区,全是平房,条件好的就把房子加盖成砖房,条件一般的就是普通的篱笆院子加土墙木房,条件更差一点的就是全土房了。 而原主家属于条件一般的人家,就一篱笆院子和土墙木房,家里一共三大间房,其中堂屋是一整间,堂屋左、右边上的大房间都被分割成两个小房间,所以卧室一共有四间。 陈翠芳夫妇住在左侧后方那间,二姐赵礼红未出嫁前,则是住在他们的外间。 赵礼生和原主住在堂屋右侧大房间分割出来的两个小房间里,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虽然房间不大,可私密性强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灶房,一个洗澡的小偏屋,以及一个大的杂物间,主要装柴块,煤块等,后院还有四分菜地,菜地旁边还搭建了一鸡圈。 这条巷子叫水井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这边出井率高,十家里面八家有水井,而原主家院子里就有一口井。 再说家庭人员的情况,陈翠芳是家庭主妇,一天天都忙活着给家里人洗衣服做饭打理院子等;赵大根呢,是他们这附近纺织厂的普通工人,一个月能拿三十六块钱的工资,除此之外每个月还有补贴的一张油票、两张五斤粮票和一张两斤的肉票。 因为原主大哥赵礼生下乡生活也比较艰苦,所以每个月家里会寄五块钱、一张粮票过去,每隔一个月会再加一张肉票寄过去给赵礼生改善生活。 而原主呢,去年夏天高中毕业,没走成推荐上大学,本来借着赵大根的人情关系要去纺织厂当工人,结果原主脑子有屎,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同样没工作并且还没关系找的孙宝珠,到现在还没活儿做呢。 这事儿把赵大根二人气狠了,可这位置和人情都没了,也没办法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而这次原主被孙大江推倒,在文中同样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可孙家人一到医院,孙宝珠就说了那么几句道歉的话,舔狗原主自然就原谅了,不说赔偿了,啥也没要,还在出院后想办法再搞了一张电影票,带着孙宝珠去看呢。 想到这,赵礼辉的白眼就猛翻,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家破人亡,原主意识消失时也不敢面对家人,估计心里还惦记着女主呢。 真是舔狗的天花板了。 想着想着,赵礼辉就打了个哈欠,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便睡着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赵大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给他拉了一下被子把露出来的腿盖住,然后又凑过去用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赵大根才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门被带上的时候,床上的人微微一动,然后继续睡了。 等赵礼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把礼辉叫起来吃晚饭了,吃了再睡才行,不然半夜该饿肚子了。” “欸。” 赵大根刚准备推开门,门就被拉开了,因为睡觉把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赵礼辉站在那,“爹。” “正要喊你吃饭呢,”赵大根拉过他看了看后脑勺,发现纱布没有移位,也没有渗血后,才放下心,“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